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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四月的旅遊手記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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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篇(沒錯,就是很長很長的那一篇)有稍稍透露,今年的生日我去了拉斯維加斯出差,從四月二號到四月四號一共三天兩夜,是小嫣子出生以來我第一次離開她在外過夜,一開始心裡萬般個不想去,但是這是我的新單位好幾年來首次的全球會議,一共有超過一萬個人參加,新單位上下都重視的很,不去怎麼也說不過去,而且三天裡的agenda除了不少公司內部外部重量級人物的演講與product demo,還有一場專為咱們辦的演唱會,就在我生日當天晚上,不去不是太可惜了?於是心理那一關一過之後,瞬間海闊天空,念頭馬上變成:我要去賭城好好享受一個人的旅行(雖然心裡還是會有一點小小的掙扎跟捨不得啦),事實也證明,這趟旅行真的很值得,小嫣子跟爸爸在家也很開心,唯一的抱怨就是,我又感冒啦!不知道是不是我趴踢得太過分,還是人老了抵抗力就這麼差,算算這已經是我今年生的第四場感冒啦,X!(忍不住罵髒話。)



 這麼重要的里程碑,就要來小記一下,誰知道下一次單飛的機會是什麼時候呢?



 我這次搭的是Virgin Americas航空的飛機,是我所有美國航空公司裡最愛的一家,飛機新、服務好、免費的點心飲料選擇比別人多,連起飛前的安全示範影片都讓人想一看再看,所以只要票價不要比別人貴得太離譜,都是我搭乘的首選,去年耶誕節回紐約的時候也是搭這家。Virgin Americas在舊金山機場有一個單獨的全新航廈,上次來一方面是搭夜班飛機(red eye),一方面還帶了個愛到處亂跑的小嫣子,我對這個航廈只有「好新」跟「牆上的木琴浮雕好酷」兩個感覺。這次過了安檢之後到登機之前的時間都是我的,可以優閒的慢慢逛,才發現每一家店都好好逛,要不是我不願意扛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去Las Vegas又扛回來,真的好多東西都想買(還是這是沒人管+失心瘋作祟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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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廈裡有一間嶄新的瑜珈室,只是誰這麼有時間,還特地來機場做瑜珈?除非是飛機被大delay的人,剛好做做瑜珈平靜平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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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也好寬敞好明亮建材好高檔,這張圖還要現我這次出門所有東西,連筆記型電腦、充電器等等,都塞在這個手提包裡了,有沒有很輕裝簡便?這個coach包是我前一陣子失心瘋買的一堆東西裡的一樣,我一共買了大小兩個,這個防水包可以折疊收納,平常不用的時候就收進它附贈同款的小包,要用的時候拿出來,收納包還可以直接扣在提包內側變成好用的夾層,吼,是不是太方便了?大的容量很夠,對我來說打包出門兩三天的東西都不成問題,難怪它叫做「weekender」,小的平常用就很夠;而且它一共出十色,每一款都好繽紛,我都好想要,收到它上架通知的時候我就決定要買,等真正開賣的時候我卻不知天高地厚,在網上流連慢慢挑該買哪一色,要買大還是買小,結果等我想下單的時候發現它早就賣光光了!等到它第二次上架,十色只剩五色,我錯過開賣時間大約十分鐘,等我上線根本沒我的份兒,我還寫信去給Coach陳情,有沒有很瘋?等到它第三次出現,我皮繃緊緊在電腦前守株待兔,它一開賣我就去搶,這次只有三色,我也不管什麼顏色,有貨就先搶,結果皇天不負苦心人,真的給我大小各搶到一個唯一剩下的花色,大的就是這個花布的,是所有花色裡唯一不是素面的,我很愛,小的是亮橘色,剛開始我心裡有些點點點,但是後來發現配衣服其實沒那麼難,現在也很愛。這次出門,小的我也帶上了,收在大包裡,隨時換大換小,好好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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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廈裡每一間商店都好好逛,服飾店、化妝品店(左)都是我帶著小孩時想都不會想的地方,「特產店」(右上)裝潢得美輪美奐,除了賣當地特產、紀念品,還有賣精品咖啡和甜點,就連糖果店(右下)都好明亮繽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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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廈裡還有一個關於美國圖版遊戲(
board games)歷史的小展覽,小時候熟悉的「大富翁」也有展出好幾種實體版本,好懷念啊。其實這個展覽聖誕節來的時候也有看到,只是當時帶著小嫣子,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停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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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連餐廳都好讚哪,
Burger Joint(上)是麥當勞與漢堡王的升級10X版,來機場吃飯不用很可憐的啃速食店的漢堡;壽司亭(中)有師傅現場捏壽司,背版的螢幕播放海景影片,好有Fu啊,這裡也有名廚掛名的餐廳(下),原來在雞場吃飯也可以很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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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去程坐的是
VirginMain Cabin Select艙,比普通經濟艙位子大一點,重點是餐點、飲料(無酒精)通通免費,所以我沒有打算在機場吃午餐(完全是貪小便宜的心理作祟),但是難得這麼優閒,可以在漂亮的航廈候機,最少總要點一杯咖啡配跑道的景色吧(這裡離跑道好近,可以很清楚看到飛機滑行、起飛,可惜我沒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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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賭城,我被安排的旅館是
Mirage(幻景、夢幻金殿大酒店都有人翻),這家飯店挺有明的,check-in櫃檯的背景是一個大型熱帶水族箱(沒照,噗),酒店裡面有一個熱帶叢林(左),酒店前的造景十分壯觀,平時的假山流水到晚上就是著名的火山爆發秀(還是沒照到),是拉斯維加斯有名的免費表演之一,歷史悠久。不過我check-in之後沒多久就搬到Venetian(威尼斯人大酒店)去投靠朋友啦,所以照了幾張照片跟它們到離開之前都很不熟就是了。話說回來,這些飯店都超級大的,裡面有賭場、餐廳、商城,從check-in櫃檯走到電梯都要好幾分鐘,到了房間樓層,又是南翼北翼東翼,每一條都房區走廊都長得不得了,走到房間又要好一段時間,好誇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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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就是
Venetian(威尼斯人大酒店),裡面有金碧輝煌的壁畫走廊,二樓還有著名的運河街,天空乍看之下幾可亂真,到傍晚還會隨著時間變暗,中央的廣場有「露天」餐廳、咖啡店等等,很有氣氛。這間酒店比Mirage又更大了,我每出一次房間都覺得好累啊,走錯一個門都得花好久才找得回來,所以會議開始第一天穿了高跟鞋,到下午就換回平底鞋了,實在是跟自己的腳過不去啊。



 這次的行程內容公司因為有交代要保密,所以我不敢多寫,倒是有一點心得可以分享,我一直都知道敝公司有自己的廣告,我印象很深且很愛的像下面這一個(Dear Sophie),但是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們有不少產品廣告都拍得好好哇,分享兩個來老王賣瓜一下(雖然這兩支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現在我睡覺前沒事都會上YouTubeGoogle頻道去找兩支廣告來看一下,寓教於樂,順便了解一下自家公司在做啥,這樣人家問就不會答不出來很丟臉了,哈哈。另外這個很讚的Nike YouTbe廣告,大家有沒有看過?沒有的話可以點來看看娛樂一下,為了不讓這篇在廣告時間中結束,就來說一下心裡話吧,這次的小旅行很開心,但是三天兩夜的行程實在好趕,我居然一天五過賭場而不入,一毛錢都沒有餵給吃角子老虎,入寶山整個空手而回,想到一夕致富、從此游手好閒的夢想就這麼放棄,現在還覺得好惆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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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看奇摩新聞,聽說從明年開始,持台灣護照赴歐洲旅遊將免簽證。從此台灣護照的免簽證版圖可是大大的擴張,算算亞洲的新加坡、日本、南韓,加上英國加拿大、歐洲,這些台灣人常去的國家通通包含了,想想四月等了那麼久的美國護照,似乎也價值突然大大的降低了(這麼辛苦,所為何來.....)

申根簽證對台灣人來說也許及將成為歷史,對四月來說,卻是記憶裡,嗯,「瘋狂」
的一頁,這一張簽證硬是在四月與杜斯坎尼的中間橫加了難以道里計的距離。

故事得要從四月和邁可經過幾個月在法國、義大利、英國、匈牙利中間猶疑不定,又在二月、五月、盛夏或者乾脆不要去中搖擺不決,最後終於在四月中訂下五月下旬前往米蘭的機票,開始說起。訂了機票後,四月第一件事就是研究申根簽證的申請。雖說這已經是四月第三次
自己申請申根簽證,但是上一次已經是兩年半之前的事了,加上一張申根簽證,從不同的歐盟國家簽發,命運可是大大不同。

申請申根簽證的第一步是決定遞件的國家,畢竟申根25個國家,不是隨便可以選擇遞件國的,通常是進入歐盟第一站的國家或者是在歐盟停留最久的國家才會收件。對四月而言,這第一步可是容易得很,因為我們這一次只去義大利,義大利理所當然就是四月的目標啦。

接下來,四月便乖乖的到義大利的「官方網站」研讀申請申根簽證的步驟以及文件,基本上,因為四月申請的是最基本的短期旅遊簽證,所需也應當是最「容易」的,至於
「容易」的定義呢,個人解釋,四月只能這麼說了--

基本上所需要的文件大致有:
  1. 來回機票證明 -- 這個的確「容易」,既然我們已經訂了機票,這一項不過是把它印出來罷了。
  2. 工作證明 -- 這一項可以從公司的網站上直接申請,好險也不難。
  3. 財力證明 -- 這個可以用存款證明代替,所以也算容易。
  4. 旅 館訂房證明 -- 這個就不怎麼容易了。如果行程沒有安排好,怎麼會訂旅館,又哪來的訂房證明呢?於是,四月只好乖乖的把旅遊書讀了一便、又上網蒐集了一 些資料,還和TripAdvisor推薦的當地私人導遊來來回回聯絡了幾番,和邁可討論了許久之後好不容易才決定我們將在米蘭停留兩晚、布隆尼亞一晚、佛 羅倫斯兩晚、席也納三晚,最後回到米蘭住一晚。決定了行程之後便是選擇旅館,選擇旅館的功課也不容易做,既要考慮地點、價錢,也要考慮口碑和品質,最後還 要研究如何訂最便宜,(細節就請看之前的[邂逅杜斯坎尼的艷陽] Home Away from Home)總之作足了功課之後才把這一項搞定
  5. 旅遊保險證明 -- 這個嘛,得要上網搜尋一下,好在四月當年去布魯塞爾的時候也保過,在Inbox裡翻箱倒櫃搜尋一番,倒也找到當初的保險公司。上網根據要求的保險項目與金額,可以直接訂單,說麻煩,有一些,但是說難也不難。
  6. 其 他文件證明 -- 這些呢,不外乎是護照、駕照(等同於身分證)的正本與影本,只是所有的影本都必須經過公證,得花錢請公證師證明影本與正本完全相同,然 後在影本上蓋上鋼印。這個要求呢,在四月看來就是沒事找事,最簡單的方法,不是當場影印就可以了嗎?即使是照件收錢也可以呀?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至今 四月仍不得其解。好在,四月的公司有免費的公證師,這一項總算完成了。
準備這些林林總總的文件只是第一步,後頭的痛苦還沒開始呢。

好不容易這些文件整理得有點影兒的時候,四月就開始盤算下一步--預約面試。原來義大利領事館只接受本人的簽證申請,所有的申請都必須事先預約,而且只能撥打外包的專線電話預約,更扯的是一分鐘美金收費四毛九分。但是想想這跟簽證費比實在是小意思,於是扶起掉下的下巴、拿起電話,四月也就不再大驚小怪了。

義大利的領事館分工明確,每一個領事館都有負責的區域,越區如越線,四月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乖乖的跟紐約領事館預約申請。打了電話之後,四月才第一次真正明白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沒想到四月二十幾號打電話預約,最近的時間竟然是五月十七日,可是我們的機票是五月二十日,三天怎麼可能來得及?想想頭皮都發麻了。

於是顧不了一分鐘多少錢,四月想盡所有可能的方法跟電話那一端不動如山的客服小姐商量:

四月:有沒有可能換到早一點的時間?
客服:可以,如果有人取消預約的話。
四月:哦?那我怎麼知道有人取消?
客服:那你就天天打電話來問。
四月:(無言了兩秒)喔,那,有沒有當天取消的,或者人沒有出現的?
客服:有可能,但是我們不收當天的預約。
四月:(無言了五秒--)那,有可能申請「最速件」嗎?
客服:嗯,我們沒有最速件這種東西。
四月:(無言了十秒--原來在義大利領事館之前人人平等,大家都要慢慢來,但是四月還是不死心..)那,我可以去別的領事館申請嗎?如果他們有比較早的空位?
客服:不行呢,你住紐約,就只能在紐約申請,除非你提的出其他州的居住證明。
四月:(無言....)那你說我還有什麼選擇?
客服:我勸你拿這個時間,台灣護照申請「通常」很快,文件齊全的話,三天「應該」下的來。
四月:(燃起一絲希望)真的嗎?
客服:我是說通常,但不保證。(小姐完全事不關己的態度。)
四月:無言....

掛了電話,四月心頭一片絕望,該怎麼辦呢?跟他賭三天一定辦得下來?萬一有文件要補怎麼辦?萬一到出發當天還拿不到簽證怎麼辦?再說從現在到面試申請的當天心裡不是會七上八下、老是忐忑不安?四月怎麼想都覺此路不通。

可還有什麼路走?取消行程?延後行程?我們兩個當時月曆翻過幾遍,要兩人同時方便的時間只有二月、五月、八月跟十一月,五月去不成,再等就要等到八月。八月的義大利,天氣酷熱,暑假又是旅遊旺季,機票又貴人又多,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怎麼想都不甘心。

於是四月打電話給邁可,告訴他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邁可說他來想想辦法。

真的?還有辦法可以想?四月坐在桌前,有些創意被啟發的感覺,道理講不通的時候,就得要訴諸於情了。於是,四月寫了一封文情並茂、自己讀了都覺得感動的信給義大利領事館,內容不外乎就是講這次的旅行對我們如何意義重大,義大利又如何是我們非去不可的地方,再稍微誇張一些就是了。

然後,四月接到邁可的電話,說他找到可能可行的「關係」了。原來有了關係就沒關係這條金律在哪裡都適用。邁可說他的同事是紐約州的民意代表,可以幫我試著找專門負責外交的國會議員,跟義大利領事館「溝通」一下,事情也許有轉機。

從以前到現在,四月向來對邁可的工作不甚了解,同樣是投資銀行,做商業部門不是很光鮮亮麗嗎?為什麼要做公共部門的呢?但現在,四月終於明白政商政商,商神氣,政可能在非常時期更有用。

接下來,除了等待消息之外,四月也沒閒著。義大利領事館很快的回復了我的EMAIL,基本上不外乎是說預約事務都是由外包的公司負責,他們也無法做調整,至於四月提出到領事館等待候補的提議,則是不予採納。

雖說這些拒絕的理由四月沒有一個覺得充分的,但是人家畢竟也花了時間回覆,四月也不能說什麼。於是四月繼續乖乖花四毛九分一分鐘的前打電話。萬萬沒想到,這次接電話的先生居然對四月的情形十分同情,要四月寫信給他們的主管,說不定能將時間往前調整。所以四月當下就把之前寄給領事館碰壁的信稍微修改一下轉寄給負責申請預約的公司。

此時,一個朋友建議四月直接跟駐DC的義大利大使館聯絡,四月上網一查之下,竟然發現住DC、馬里蘭的居民申請簽證,是不需要事先預約這回事兒的,而且接受申請的時間也跟紐約領事館不同。原來義大利領事館在美國是各自為政的。

四月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打電話的DC的使館,沒想到使館人員竟然被四月誠懇的態度與感人的故事給打動,答應讓四月兩天後直接下DC辦理。當場四月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欣喜若狂的感覺,儘管也許兩天後得搭清晨一大早的火車前往DC,儘管遞件申請後得要再坐火車回紐約上班,又儘管火車票來回要兩百美元。但是能夠早早申請、及時拿到簽證的吸引力遠遠超過了這些金錢、時間、精力的付出啊。回想這短短不到三天中的起伏,四月幾乎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但是,這像連續劇一樣的曲折可沒有就此結束。

隔天,四月一大早就接到紐約預約公司的EMAIL回覆,告訴我他們幫我安排到五月六日,也就是距離出發兩個禮拜,的空位,四月基於以防萬一的心情,當然接受了。不到半個小時,四月接到邁可的電話說「外交接洽」有些結果了,雖然還沒有完全確定,但叫我「不用擔心」,依約直接去紐約領事館辦理就可以了。

於是,四月又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是要耐下性子等待五月六日到紐約領事館申請,還是明天殺去DC把它一次搞定,省得夜長夢多?

左思右想之後,四月還是乖乖聽從邁可的建議,打電話給DC大使館取消預約,在紐約等待「政治力量」的介入,希望一切順利。

五月六號當天,四月抱著一整疊申請文件,到紐約的義大利領使館申請簽證,一切果真順利;在面試的時候,承辦小姐從旁邊拿起一封信件端詳了許久,放下之際,四月瞥到紐約州政府的地址。小姐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就叫我隔天來取件。四月第一次運用關係,有些心虛的笑了一笑。

等到那本貼著申根簽證的護照又交回四月的手裡,四月真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事後證明,這趟旅行的美好讓一切曲折都值得了,但是這
煎熬四月可再也不想來一次,想到邁可拿一本護照什麼都不必準備就可以出門,四月真是不甘心,看著那本美國護照,又嫉妒又羨慕。

看來,這麼戲劇化的申根簽證申請記,將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去歐洲,四月也可以大搖大擺的想去就去,再也不用絞盡腦汁的七早八早地訂旅館、買保險,想想就開心;但是轉念想想,如果我們決定延遲個半年去杜斯坎尼,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哎,只能說,這都是上蒼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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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們從到義大利的第一天開始,就一路不斷與Gelato邂逅,從可莫湖一直吃到布隆尼亞、到佛羅倫斯,不知不覺我們就到杜斯坎尼了。杜斯坎尼是義大利美食版圖上的重鎮,我們當然不會錯過這兒的「淇樂透」。見識過了浮羅倫斯的Gelato名店,我們在席也納(Siena)和聖吉米亞諾(San Gimignano)都嚐到了讓人印象深刻而意猶未盡甜蜜好滋味

席也
是杜斯坎尼中部的重要城市,中古世紀時因位於羅馬與佛羅倫斯的貿易交通線上而致富,但在政治上一直受到這南北兩大政商中心的打壓以及軍事入侵,始終能發展成規模足以與佛羅倫斯較勁的政治宗教中心。而十三世紀席捲歐洲的黑死病,更將席也的盛景硬生生地在歷史上倉卒地劃上休止符。即使當整個歐洲逐漸走出黑死病的陰影,席也的昔日榮景卻再不復見席也納與其曾有的風華就此在時間長河中凝住沉積

走過了幾百年,物換星移、人事變換,席也納的身上,除了時間淡淡的刻痕,幾乎沒有改變一分
走進席也那,就如一步踏進時光隧道,文藝復興之前的義大利城市輪廓、中古世紀的城市風貌,一五一十地展現在遊客眼前,初來乍到的訪客,很少能不為這城市的過去而嘆息、又為其今日而震動的這樣一種迷人的氛圍,每年吸引了絡繹不絕的訪客,從世界各地來探尋古城的美;雖然歷史並未善待席也納,卻在另一方面補償了、也成就了今日的席也納

杜斯坎尼既然以美食聞名,身為杜斯坎尼重著名的城鎮之一的席也納,自然是重要的一章,而Gelato更是其中精采的一頁。規模不算大的古城中,有好幾家Gelateria,其中數間都被各家旅遊書所推薦所以基本上,在席也納,即使是誤打誤撞找到的冰淇淋店,也不會讓你失望

我們根據口耳相傳、網路風評加上旅遊書的推薦,找到了這間在大廣場外緣的Brivido
。我們到的第一天傍晚從旅館出來,往古城中心的扇型大廣場隨步逛去,在空曠的廣場上享受了一番天黑前寧靜後,本只是循著廣場周圍的小道往廣場外圍的路上漫無目的地走去,卻在幾個路口之外看見了這間位於街角的冰淇淋店,讓我們興奮不已。我們原本盤算了吃完晚飯後回來正好吃甜點,卻沒有料到酒足飯飽後,我們已經沒有能耐再吃下任何甜點了,於是來席也納的第一天我們不得以地和Brivido擦肩而過



【到Siena的第一天傍晚,我們就在無意間發現了旅遊書上強力推薦的Brivido義式冰淇淋店。Brivido在Via Dei Pellegrini上,就在扇型大廣場後方的主要街道上,十分好找。Brivido一年中間只在三月到十月營業,訪客要留意,免得碰上它休息的季節,可就只能對著緊閉的大門頓足嘆氣了



【雖然我們當下決定要吃完晚飯再來享受,卻忍不住先進去「用眼睛吃冰淇淋」一番幾種水果口味的冰淇淋上頭,還真的擺滿了新鮮水果:哈密瓜冰淇淋上有成片的哈密瓜,檸檬冰淇淋上有一顆顆檸檬,綜合莓子上淋滿了莓子醬,光看就讓人垂涎欲滴



【Brivido有兩面冰淇淋櫃,擺滿了引人垂涎的各色口味,不論是各種水果、傳統的香草、巧克力、焦糖,還是充滿義大利特色的濃縮咖啡、提拉米蘇、巧克力香草(Stracciatella)等口味,都濃郁滑順,讓人無法挑剔。

再次造訪Brivido,是下午喝下午茶的時間,正適合吃兩球道地的手工冰淇淋
。和我們有同樣法想的人很多,櫃檯前擠滿了層層人群,我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逮到一個稍微空閒的空檔,順利買到期盼已久的Gelato。Brivido的Gelato讓人想細細品味它的層次,又美味到讓人忍不住地狼吞虎嚥,這種複雜的情緒,該是一種幸福的矛盾吧



【Brivido的Stracciatella真是美味,濃郁的香草冰淇淋香純滑順,配上其中的巧克力,帶點微微的苦味,入口即化,誰還懷念Haagen-Dazs?

除了Brivido,席也納還有一家Kopa Kabana,也十分有名。Kopa Kabana位在Via de' Rossa上面,需要一番尋找,店面也比較不起眼,碰巧我們第二天晚上的餐廳L'Osteria與其只有數步知遙,晚餐之後,正好來一客Gelato,就讓我們不花吹灰之力的幸運地品嘗到Kopa Kabana。別看Kopa Kabana外表沒什麼特別,它的Gelato口味可是充滿了創意,尤其是摻有酒味的冰淇淋,搭配水果口味,很有五星級餐廳的架式,在席也納,卻可以用平價品嘗到

有名的Gelato不只是在席也納,杜斯坎尼中部的另一個有名的城鎮--聖吉米亞諾(San Gimignano),有一家贏得過世界Gelato冠軍的di Piazza義式手工冰淇淋店,更是不可錯過的名店


聖吉米亞諾有兩個主要廣場--Piazza del Duomo以及比鄰的Piazza della Cisterna,這間「di Piazza」冰淇淋店就在Piazza della Cisterna廣場邊,不難找到
。在這間冰淇淋店買冰淇淋如果不想是在隊伍中排上半個小時,是需要一些策略的,午餐、晚餐後是最熱門的時間,尤其以盛夏時節為最,避開這些時間是很重要的我們一開始不知道,在午餐前經過的時候,還在心裡慶幸沒有看到書上所說的人潮,等到吃完午餐想要來感受這世界之最的冰淇淋,看到那「萬頭鑽動」的景象時,頓時明白書上的警告不是沒有原由的。好在我們到的還算早,等我們好不容易征服重重人潮買到冰淇淋、再穿過層層人海擠出冰淇淋店的時候,店外的長龍早已排到廣場中間了



【Di Piazza就在廣場邊,店面雖然不大,卻很好找,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可以靠門口的人潮來輕易辨認。我們剛到聖吉米亞諾的時候,店前還沒有隊伍,我們當時還不懂得好好把握,後來就後悔了



【午餐之後,我們回到廣場,di Piazza已經被人群擠得滿滿的,我們排了半天,除了人群,完全無法靠近冰淇淋櫃,當然連冰淇淋的影兒都見不到了不過有經驗的di Piazza,把店裡所有口味都放在螢幕上,幾十種口味,有圖示,還有義、英、日三種語言標示



【近一點看Menu螢幕,在人海之中很難看清每一種口味,好在我們是有備而來,事前作了功課的。Di Piazza既然是世界Gelato冠軍,自然有許多自行研發的創意口味,我們兩人挑了四球冰淇淋,其中有兩種是只能在這裡吃到的--Crema di Santa Fina(番紅花鮮奶油)及Vernaccia Wine(聖吉米亞諾本地產的白酒



【當我們好不容易買到Gelato出來之後,di Piazza之外的隊伍已經排到好遠好遠之外啦



【我手上的帶點淺淺黃色的冰淇淋就是番紅花鮮奶油口味的,淡淡的番紅花的味道,和香草的濃郁十分搭調,又不至於太過搶眼。而Mike手中的則是綜合莓子與聖吉米亞諾Vernaccia白酒口味的Gelato,同樣是味道純郁而順口,世界冠軍果然名不虛傳

佛羅倫斯的Vivoli、席也納的Brivido和聖吉米亞諾的di Piazza是杜斯坎尼名聞遐邇的Gelato名店。Frommer's的「Day by Day」旅遊書裡強力推薦了這三間Gelateria,主編在書的第一篇開宗明義將這三家Gelateria的冰淇淋譽為世界最美味的Gelato,並把品嘗這些名店的Gelato列為造訪杜斯坎尼最難忘的十七種經驗之最。

我們這一路從北嘗到南,從街邊的Gelateria嘗到名店,每一客Gelato都讓人意猶未盡、都漾起記憶裡不同的甜蜜片段Gelato對義大利人來說不過是生活的一部分,對我們而言,卻是這段旅程中回味無窮的幸福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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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人對美食的講究舉世皆知,他們不僅僅愛吃,對於料理的著墨以及食材的研究更是擅長。舉凡咖啡、起司、橄欖油、葡萄酒、火腿,以至於各種料理和甜點,樣樣都是義大利人的強項。到了世界各地的菜單上,凡是加了「義式」,就成為了極致品質與道地美味的保證

這個感觸,在我們旅行途中,不斷從心底冒出來,然後從舌尖上映證,最後也只能化作一聲
由衷的讚嘆,全然佩服

我們從踏上義大利土地的第一天,就打定主意要嘗遍美食、跟自己的腸胃一起好好度一個假
。我們第一個美味邂逅,就是義式冰淇淋--被我很不夢幻地翻成「淇樂透」的Gelato。雖然聽起來不夠夢幻,但是我重視的可是實在地表現出這種冰淇淋帶來的真實的心靈上的感受

Gelato跟一般的美式冰淇淋主要不同之處在於蛋奶的比例,和冰淇淋比,Gelato蛋黃多而奶油少,而且用低速攪拌
冷卻,使其不摻含一點空氣,所以Gelato吃起來的口感比美式冰淇淋綿密許多。在義大利,專賣Gelato的冰淇淋館(他們稱為Gelateria)就跟咖啡館一樣隨處可見



【這是布隆尼亞大教堂後面小巷上的一家冰淇淋館,Gelato之於義大利人,就像珍珠奶茶之於台灣人,都是生活中再平常不過的一部分微暖的星期天下午,還有什麼是比品嘗一球Gelato更幸福的滋味?】



【滿滿像小山一般的冰淇淋,不只是色彩繽紛,上面還佈滿了各種主要原料的原型--白巧克力小山上是白巧克力條,提拉米蘇裡有小塊提拉米蘇蛋糕塊,焦糖冰淇淋山上當然流淌著焦糖漿;幾十種口味在明亮的玻璃櫥窗裡,讓人無法抗拒,又無從選擇。



【除了冰淇淋櫃,義大利人也喜愛各種雪糕和水果口味的冰棒。走過這樣的冰棒櫃,不但小朋友留連不肯走,連大人都忍不住駐足



我們到義大利的第一天下午造訪了可莫湖,走在貝拉吉歐的山城小徑中經過了一家冰淇淋店,當然不能錯過地點了兩球冰淇淋。我點的是咖啡,味道十分濃郁,Mike點的是巧克力碎片香草,巧克力意外地香濃,還帶有些許苦味,兩種都是實實在在的成人口味這是我們到義大利品嘗的第一球道地的Gelato。

義大利除了冰淇淋專賣店,咖啡店裡也多有賣Gelato。點一杯咖啡配上一杯冰淇淋,一冷一熱、一苦一甜,同樣濃郁的味道,滿足了視覺、嗅覺、味覺,更滿足了心靈



【一杯Cappuccino與一杯香草Gelato,自然就是一個滿足悠閒的午後

義大利人對於Gelato的要求與堅持,就跟他們在其他食物元素上的追求一樣,除了在各種口味上尋求創意與突破,更在製作方法上精益求精。不但各地會舉辦年度的Gelato嘉年華會與競賽,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甚至參賽者,許多城市都有公認的「名店」,是喜歡義式冰淇淋的饕客所不能錯過的

我們這次到杜斯坎尼,不巧和
佛羅倫斯一年一度的Gelato嘉年華會以一天之差擦肩而過,讓人扼腕,不過,我們可沒有錯過到佛羅倫斯最有名的Vivoli冰淇淋老店朝聖的機會,毫不客氣地大啖了幾球Gelato,也算不枉翡冷翠之行



【我們到佛羅倫斯的第一天傍晚,在古城區彎彎曲曲的小巷裡左彎右繞,好不容易終於找到這家冰淇淋店,店卻已經打烊,讓我們好生失望
不過第二天下午,當我們碰巧經過Vivoli而發現它是開著的時候,興奮的我顧不了才吃過午飯正撐著,先去買了一小球冰淇淋解饞



【Pedro, Mike與Ali在Vivoli前擺酷
。我們這次能在佛羅倫斯遇到他們,說來得感謝Facebook。多虧了Pedro po了一句「我們五月二十四號會在佛羅倫斯,跟我們的行程不謀而合,所以有了這個「他鄉遇故知」的巧合,與同遊佛羅倫斯的樂趣



【吃完晚飯,我們又繞回Vivoli,四人好好享受一番老招牌的冰淇淋。晚餐後的Vivoli店裡十分繁忙,店員只有時間招呼那些已經做好決定的顧客,至於那些猶豫不決的、對著幾十種冰淇淋看得眼花撩亂的,很快就會被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給推擠到店外去,所以「快、狠、準」是重要關鍵。Vivoli店後有還算寬敞的座位,和店前像打仗似的情景比竟意外的安靜,我們樂得悠閒品嘗得來不易的冰淇淋,也歇歇走了一天的腿。牆上的壁畫與地上的小紅磚,眼前盡是濃濃的文藝復興式的情調,口中則是香滑濃郁的冰淇淋,誰說冰淇淋只能是童年的回憶?老店的魅力,從眼底舌尖深深地印在我們的記憶冊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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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薩的斜塔傾斜了幾百年,世界聞名。但是少有人知道,斜塔不只比薩有,在義大利許多城鎮裡,都有著一兩座向天邊半斜的高塔,在布隆尼亞,這樣的斜塔就有兩座我們這次到杜斯坎尼,以中部的區域為主,至於名聞遐邇的比薩,則因為其位於杜斯坎尼西部,只好忍痛割捨親眼見到這個從迦利略的時代就傾斜之今的名塔的機會,不過,我們卻在布隆尼亞見到了另外兩座同樣傾斜了幾個世紀、名副其實的「斜塔」。

這些高塔之所以傾斜,絕大部分是
因為中古世紀的建築技術並不要求深入的地基,而區域土質又過於鬆軟,於是久而久之,一座座古時的「高樓大廈」便禁不起歲月與地心引力而傾圮倒塌,倖存的高塔,則少有站得「筆直」的



【布隆尼亞有兩座斜塔,高的為Asinelli,低的為Garisenda,都建於十二世紀,在當時,布城中有許多高塔,歷史學家推測可能是富有的家族為了炫燿財富,也為了防禦,這兩座僅存的斜塔,雖然跟比薩斜塔相比,缺少了層層的裝飾而顯得平板,在今天卻是布城的象徵

布隆尼亞(Bologna)位於米蘭以南、佛羅倫斯之北,從佛羅倫斯搭火車只要半個小時。布隆尼亞與帕瑪(Parma)都是義大利盛產火腿與起司有名的城鎮。我們決定在前往佛羅倫斯之前造訪布隆尼亞,除了為了它位在米蘭與杜斯坎尼鐵路線上的「順道之便」,更想「順便」拜訪一下這盛名赫赫的火腿與帕瑪起司的故鄉,滿足口腹之慾。

布隆尼亞跟義大利許多地區一樣,盛夏時極熱極難受,但是春秋卻十分舒適宜人。 五月底的布隆尼亞,天氣將熱未熱,天空總是湛藍一片,美麗極了我們到布隆尼亞是星期天的下午,整個布城充滿了假日午後的慵懶,於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我們,也樂得趁著這半天空閒,在布城漫遊閒晃,盡情瀏覽布城的美。



【從我們的旅館出來,沿著Via dell'Indepenenza往城中廣場走,不要五分鐘,便是Piazza Maggiore,,也是布城最主要的廣場。在中古世紀時,這個廣場不但是城市的地理中心,更是政治中心,而今天,這兒是文化中心,也是民眾休憩活動的主要空間

布隆尼亞城裡保留了許多中古世紀遺留下來的建築,城中處處是古蹟,屬於「現代」的線索,反而需要細心從曖曖埋藏在古時的痕跡裡尋找;屬於「現代」頻率,不知不覺地隱弱了下來,成為一種低調的存在。走在城中,雖然路上有車、有人、有商家,有現代生活的一切,但時間彷彿失去了以往的速度,任何人可以感受到它從身邊、從半空低低淺淺的流過去



【主教堂、大廣場以及廣場四周的雕像噴泉,是中古世紀城中心的典型景觀按圖索驥,不難找到它的所在,七百年前與今天,這兒同樣引人駐足



【主教堂旁的小道,一邊是教堂的側牆,一邊是布隆尼亞大學最早的建築。布隆尼亞大學是世界第一所大學,這棟建築就是今日大學的誕生之地

布隆尼亞城不算大,最熱鬧的地方就屬教堂前的大廣場與斜塔四周的商圈,可以很容易的走路逛完
我們一邊依著旅遊書的指點,造訪主要的名勝,偶而也隨興之至,轉入路旁分支的小巷,瀏覽布城真實的一面。或許因為是周日下午的緣故,布城特別有一股閒散慵懶的情調,讓人很難抗拒,於是,當我們終於又逛回大廣場的時候,挑了一間面對大廣場的咖啡店,點了兩杯Cuppuccino和Gelato,我們學當地人,就著咖啡甜點,靜靜看著廣場上的世界用它無爭的節奏從我們眼前流過

幾個小孩嘻鬧地從廣場一頭跑到另一頭,在陽光下揮灑童年的無憂;大學生在教堂前階梯上看書,身旁的腳踏車率性靠在牆邊,世界於他們是一個等待被征服的豐饒之地;
廣場像是一個凝縮在時間中的舞台,逛街的人們、散步的人們、慕名而來遊客,都在台上翩翩演出人群聚了、散了,如同戲上演了、落幕了,這些身影都轉映在布城的歷史中



【義大利人是用味覺領略生活裡的悠閒的高手,他們可以一杯咖啡、一盤甜點,一個人坐在廣場前閱讀一本書,消磨一個下午,或者和家人朋就著一杯酒、幾樣開胃菜:薯片、橄欖、起司、燻肉、醃菜,享受幾個小時天南地北的對話。】



【在義大利是看不到星巴克的,但是路邊處處是有室外座位的咖啡店,店裡除了供應各種道地的義大利咖啡,也供應甜點、義式冰淇淋、義大利各地產的紅白酒、各式義式開胃菜,義大利人似乎就有本事把菜單上每一種食物都做到極致、讓世界為其而趨之若鶩。我們樂得「入境隨俗」,享受一個義式午後。】

時間從我們的眼前流過、從我們的舌尖滑過、從我們的心上淺淺拂過,我們
在廣場邊揮霍一整個午後、半個傍晚,一直到日影西斜起身離開的時候,心中都還充臆著一種闌珊滿足的情緒。而夜未央,布城的印象,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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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歐洲度假,讓人期待的不只是旅行本身,對很多人來說,旅行當中住的旅館,不只是過夜睡覺的地方,往往還是左右旅行經驗的關鍵之一。而歐洲的旅館選擇,從營地、青年旅館,到精品旅館、古皇宮城堡,不管你是旅行苦行僧、背包客,還是不計成本追求皇家待遇、極致經驗的品味家,歐洲都不會讓你失望

至於我們呢,既已過了刻苦耐勞的背包客年紀,荷包又不夠充實到可以為一晚一擲千金,所以我們選擇旅館,除了價格合理,主要以地點方便、口碑優良為主,如果旅館還有一些特色,就更理想了


我們這次計畫旅程路線、尋找旅館地點,都虧了GoogleMap的搜尋與「步行導航」的功能,讓我們可以明確知道 旅館與車站以及主要名勝的距離
。這讓靠步行與火車旅行的我們,減去了許多找路的狼狽,而獲得了許多真正輕鬆享受旅行的時間,與心境上的篤定與從容

在米蘭的三天兩夜,我們選的是NH Milano Touring Hotel。一方面是因為它的地點理想NH Touring旅館離米蘭地鐵站Repubblica僅數步之遙,往舊城區和古蹟名勝,十分方便,而且它離米蘭火車站也只一站的距離,步行約十五分鐘對於在米蘭僅短暫停留、且以鐵路為長程交通工具的我們,這樣的地點實在再理想不過了。

選擇這間旅館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它是NH的系列旅館之一
。NH旅館是一家歐洲連鎖旅館,遍佈歐洲大小城市,在米蘭就有四間。NH大致而言十分平價,裝潢一貫以現代簡約風格為主,乾淨、舒適,因此也是商業旅行人士喜愛的選擇。我們三年前在布魯塞爾曾經住過NH,對它印象深刻,這次計畫行程,發現這間旅館,更是毫不考慮地選擇了它,事後更證明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雖然這是我們造訪的城市中唯一一間NH旅館,卻是住的最舒服的一間,至於原因留待後述



【乾淨舒服的房間、現代儉約的布置,看了就讓人心曠神怡。】

NH Hotel的浴室也是一貫的現代簡約風格,除了標準配備的沐浴用品、浴巾、吹風機之外,NH還體貼的附贈裝有棉花棒、棉花球、磨甲棒等貼心小物的小包,以及乾洗手凝露
。有的NH旅館還贈送小針線包以及亮鞋海綿等,讓人感到十分窩心,是我們住過、聽說過配備最豐富的同等級旅館


NH旅館還有一樣讓我們十分鍾情的特點,就是它美味豐盛的早餐。早餐廳延續 旅館一致的現代式裝潢,既寬敞又明亮,早餐採自助式,餐點選擇多樣。有美式的炒蛋、培根、香腸,也有當地傳 統的料理,在義大利,當然免不了各色起司以及義式火腿。除此之外,新鮮水果與果汁、吐司、可頌、丹麥麵包、 榖片麥片等等,都在選擇之列。而既然來到義大利,咖啡在這裡當然不能等閒視之,espresso, cafe latte, cappuccino以及各種花式咖啡,在這兒都可以點到

經過第一天的可莫湖長征,我們來到米蘭的第一天晚上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面對迎接我們如此豐富的早餐,自然大快朵頤了一番,那滿足之情,難以言喻
原本我們期待隔天用一頓美好早餐為米蘭的旅程畫下美好的句點,沒料到我們「一覺睡到自然醒」起來,以近中午時分,不但錯過了早餐,還幾乎錯過退房時間,只能匆匆忙忙梳洗打包,趕搭往布隆尼亞的火車,到現在想起那頓擦身而過的早餐,還覺得扼腕

在布隆尼亞(Bologna),我們選住的是Hotel Metropolitan,為的是它在網路上的好評與實惠的價格,加上它位於火車站及城中心的中途點,步行往兩個方向各約十到十五分鐘
,都很方便。其實NH在布隆尼亞也有旅館,就在火車站旁,但是因為我們預計在布隆尼亞城中只停留一個下午,多方考量之後還是決定選擇到城中比較近的Metropolitan。旅館也有提供早餐,從早上七點半供應到十點半,而我們隔天的Tour七點半就要出發,趕不及而作罷,也省了十塊歐元房錢

Metropolitan Hotel不大,電梯尤其狹小,勉強擠得下兩個人加行李,房間也顯得陳舊,好在房間還算寬敞乾淨,也有空調和平面電視,浴室則讓人驚喜地充滿了現代風格的設備與裝飾,以百來歐元一晚的價錢來說,十分划算




【房間不大,但有一個可愛的小陽台。從陽台看出去,隔著窄小的巷子,可以看見對面的Zara



【我們去逛Zara的時候,果真在二樓落地窗旁看到旅館房間的小陽台



【旅館房間的裝潢,真要算起來,應該偏向傳統,但浴室卻很奇妙地新穎現代

在佛羅倫斯,我們訂了Hotel Roma,最大的原因,是因為Pedro和Ali
古人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又把他鄉遇故知列為人生四大樂事之一,我們這次在義大利,也體會到了。我們安排停留佛羅倫斯的三天兩夜,再轉往席也納,沒有預想到Pedro和Ali剛好也預計在同一時間造訪佛羅倫斯。分住在美國東西岸的我們,竟然能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重遇,只能說是天定的巧合。我們得知Pedro和Ali定了這間旅館之後,當然毫不考慮的跟進,恰好旅館促銷訂住兩晚送奧菲美術館的門票,我們更樂得撿現成的便宜,也只能再次與NH向隅

Hotel Roma地點也不錯,距離火車站步行約十分鐘
在Pizza Santa Maria Novella邊上,出大廳即可見到Santa Maria Novella教堂,轉彎走兩條街就是Arno River及Carraia橋。傍晚在橋上看夕陽以及閃爍金黃色波光的河,是非常浪漫的。河的兩岸建築籠罩在金黃色的光芒下,不論是高高低低的樓房,還是遠方近處的教堂的鐘塔圓頂,都勾上一層黃澄澄的邊。回頭望那座古老的Ponte Vecchio,也一下子發光起來,彷彿依稀重現數百年前最初的風華。時間在夕陽下,似乎變得特別朦朧、模糊



【房間是傳統的佛羅倫斯風格--挑高的屋頂、拱形的建飾與大地色的條紋壁彩,小起座間裡淺淺散發文藝復興時期的氣氛。】



【有紗帳的床和條紋壁彩,這是文藝復興風格的浪漫。】



【典型佛羅倫斯的裝飾,在Hotel Roma的大廳展現無遺,牆上、天花板上的繁複刻飾以及每一件家具吊燈,都很古典、很文藝復興。】



【Pedro和Ali發現這間旅館很詭異地喜歡用同樣的複製畫作裝飾走廊與房間,有時沒走幾步會被這些似曾相識的畫,錯覺得以為繞入了迷宮。這兩幅一模一樣的「聖母聖子像」,誇張的就掛在相鄰的兩面牆上

我們旅程的最後四天三夜,預計同留在杜斯坎尼的中部
。我們左思右想,決定以席也納(Siena)為根據地,每天根據心情搭車到鄰近的城鎮玩。這個決定後來證明是正確的,不但省卻了Check-in/Check-out的麻煩,也解決了必須每天拖著行李「漂泊」的問題,讓我們心情與體力上都輕鬆許多

席也納是一個小城,保留中古世紀原貌的城中心,步行即可遊畢
,但是城中的旅館不多,價格也不便宜。在席也納城郊有許多古時別墅改建的旅館,很多都別具特色,但是因為我們沒有開車,選擇旅館還是決定交通方便的城中心為主。NH在城中主要巴士站的對面就有一間規模不小但價格合理的旅館,離名勝聚集的城中廣場,步行也只要五到十分鐘,我們也幾度決定以其為我們在杜斯坎尼的據點但是旅遊書上介紹了一間就在附近的Hotel Chiusarelli,是席也納歷史最悠久的旅館之一,旅館與房間保持不少十九世紀的杜斯坎尼風格的裝飾,讓沒住到別墅的我們心生嚮往。和旅館幾番交涉後,我們不但可以用和NH相同的價格訂到一間附早餐的雙人房,還預定到唯一剩下的一間少數有陽台的房間,於是,我們再次和NH失之交臂



【梳妝台旁就是小陽台。】



【義大利人晚餐吃得晚,我們每晚出遊回來,在出去吃晚餐之前,總在這小陽台上就著飲料,對坐乘涼,享受席也納的寧靜安祥與只有度假才能揮霍的時間。這兒是我們名副其實的「歇腳亭」



【我在陽台上端著旅遊書研究明天的行程

Hotel Chiusarelli果真如旅遊書上所說,處處充滿古色古香的建築細節,旅館前後還有可供休憩的小花園,很有杜斯坎尼的情調大力推薦Hotel Chiusarelli的旅遊書上還說,這間旅館的早餐「非常豐盛」,讓我們一開始十分興奮,但是第一天之後,這樣的夢想就幻滅了。雖然旅館的早餐也十分美味可口,但跟NH Hotel比,實在稱不上「豐盛」,加上房間不大,傳統繁複的設計讓房間即使擁有挑高的房頂,也很難讓人有寬敞的感覺,浴室也讓偏愛現代設計的我們感覺陳舊。於是如今回想起來,雖然我們在小陽台悠閒地消磨了幾個晚餐前的傍晚時光,NH也許還是比較舒適的選擇下次再遊歐洲,可以想見的是,我們跟NH會有更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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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在我的印象裡是一種極端浪漫的旅行方式

一段段厚實的枕木連接著平行而築的兩條鐵軌,往不知名的遠方延伸,終點似乎可以是天涯海角。火車上的旅行的人們,從不同的地方來、往不同的方向去,但這一段陌生的相遇,卻將成為在彼此共同的記憶火車沒有飛機快捷,也沒法跨越海洋的界限,但那樣的速度卻和旅行的步調格外契合

火車,在我的
想像中,更帶著幾分寂寞的色彩

火車穿過寂靜的夜色,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奔馳,隻身一人的旅人在寂寞的長夜裡,寫下動人深刻的文字。又或者,火車篤篤在山腰間盤旋而上,夕陽從開滿花穗的樹隙灑下,旅人凝思的側臉襯著金黃色的光火車輪軋過鐵軌的規律的聲 響,傳達一種莫名的心安,伴著旅人一路長征

即使不論我這些不可救藥的浪漫的想法,在現代人的觀念裡,火車絕對是一種經濟而環保的交通工具。加上歐洲大陸悠久的鐵路歷史與四通八達的國際鐵路系統,來歐洲,怎能錯過搭乘火車奔馳在歐洲大陸上的機會呢?

我們三年前到比利時與荷蘭旅行的時候就見識過歐洲鐵路的便利,雖然這次行程只造訪義大利一個國家,但是從米蘭到布隆尼亞、到佛羅倫斯、杜斯坎尼,再回到米蘭,如何從一站到下一站,是旅行的關鍵
。我們也曾考慮過租車,但是想到開車的疲累、語言的障礙、對路況的不熟悉,再加上久聞義大利人瘋狂的開車習慣,鐵路自然而然成為我們的首選

義大利的鐵路,果真也沒有讓我們失望




【米蘭火車站,這座啟用於一九三一年的美麗車站,是米蘭僅次於大教堂的最大建築、是歐洲規模最大的火車站之一,也是我們旅程的起點
。Mike手上的火車票,將帶我們前往可莫湖

從紐約出發前,我們乖乖做了功課,不但把火車時刻、票價大致查詢了一下,還GoogleMap了每一個火車站以及步行到旅館的地圖。義大利的鐵路主要由TrenItalia營運,TrenItalia的網站十分容易操作,也有英文版本,火車班次與票價都可以輕易查詢得到

我在查詢的過程中
發現,即使用義大利的原文版,如果瀏覽器使用的是GoogleChrome,GoogleTranslation會自動顯示翻譯選項,可以翻譯成多種語言,雖然不是完全準確,精準度已經讓人驚訝了。雖然聽起來很像我在幫自家公司打廣告,但是我還是得說,GoogleChrome+Translation在我們計畫行程的過程中還真是派上了不少用場

不論目的地是歐陸哪一個國家,旅客都可以在網站上事先訂票,如果明確知道搭乘的時間,預定是一個十分方便的選擇,又可以免去排隊的痛苦
但是如果希望擁有最大的彈性,還是到時候直接到火車站買票比較容易,雖然免不了要排隊,但是反正是度假,沒有時間壓力,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困擾。而且售票中心的人員可以幫忙解答在網路上要尋找半天的問題,尤其是臨時起意的旅程,專人服務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如果造訪歐洲的地點多,套票是一種划算的選擇
。根據所需的使用期間長短,不同的套票可以讓旅客在期限內無限制搭乘歐陸絕大部分的火車,只是有些需要預定座位。我們雖然以火車為主要的長程交通工具,也想過買一票到底的套票,但是算算四趟車程還是以單程票划算,也就作罷

義大利的火車,不論一等車廂、二等車廂,都十分清潔
。中、長程火車都配有餐車,火車站也有速食餐廳,可以買了食物外帶上車,所以享受一頓在火車上的簡餐,是十分容易的。火車對號入座,走道兩邊,一邊四個面對面的座位,中間一個小桌子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高中大學跟死黨那連續幾個搭夜車下墾丁的暑假,大夥兒徹夜打橋牌,那時如果有這樣的座位配置,可就太完美了

現在只有我跟Mike兩人,
這樣的座位設置,開始時卻給我們造成一些小小的困擾我們發現,義大利火車配售座位的方法很有意思,成對的座位不是並排而劃,買兩張票,我們的座位一定是面對面,旁邊再坐另外的旅客。我們一開始對這樣的安排不甚習慣,我們寧願坐在熟悉的人身旁、不介意跟陌生的人隔桌互望。但是義大利人似乎比較喜歡跟自己同行的人對看,而不在乎跟陌生的人同坐,所以幾趟之後,我們也就漸漸習慣了

火車上旅客形形色色,有全家出遊的家庭,有
來自其他國家的年輕背包客,有出差的商務旅客,也有出遠門的老夫婦,當然還有我們這種遠道而來的觀光客。歐洲各國的語言在火車上都可以聽到,亞洲的面孔也不難見到

火車出了城市之後,鐵道兩邊的景色漸漸開闊,鄉村風景取代都市林立的樓房
義大利不同的省區有不同的鄉村景致。而在米蘭和杜斯坎尼之間呈現的是綠野平疇,與夾雜田野之間的疏疏落落的傳統平房,偶然乍見,會以為從窗外向後飛逝而去的竟是嘉南平原;定睛細看,那些低矮斑駁的建築、屋前的廣場和田野之間的小路所鋪陳而出的安祥寧靜,是不可置信的神似。人說境由心生,可我的心境裡沒有寂寞、沒有滄桑,也沒有濃重的鄉愁,而這卻已經是我到義大利短短的三天之內,第二次那麼真實地看到故鄉的剪影;或許是人在旅行時,心靈特別敏銳易感吧,任何微小的細節都可能醞釀出一個意念

窗外陽光明媚,我下意識期待著等待在下一站的感動。




【離開米蘭的那一天,我們睡過頭了,不但錯過了早餐,還幾乎錯過退房時間
。我們七手八腳地打包退房,匆匆忙忙地在麥當勞買了早餐兼午餐,拖著行李準備搭火車前往布隆尼亞自從到義大利之後,Mike仗著自己的義大利血統,立志要融入本地人當中。但是這張穿著T恤短褲、球鞋白襪,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拎著麥當勞Mike,全身上下可不是寫滿了”我是美國觀光客”?】



【到了布隆尼亞、出了火車站,我按圖索驥,從這道古城門過去,走十分鐘就到旅館啦



【我們一路搭乘火車,真正到了托斯坎尼後,決定班次更多的巴士。從佛羅倫斯往席也納的巴士站,就在火車站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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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對這次的旅行滿懷興奮,但是九個小時的飛行之後,我們兩人的睡意濃重,壓過想玩的情緒加上我們抵達米蘭的時間是早上十點,換算成紐約時間卻是凌晨四點,所以當我們Check-in進旅館、看見迎接我們的舒適的床的時候,那想跌進床裡、好好睡上一大覺的誘惑,實在是對我們意志力最大的考驗

不過,我們心裡清楚,一但放鬆,這一天就鐵定會在夢境中消失,我們的假期不過十天,用來補眠,代價太大
。但是留在米蘭,我們一定整天掙扎著想回旅館,所以一不作,二不休,Mike提議我們坐火車”遠征”義北的大湖區,乾脆離米蘭遠遠的。於是,可莫湖,這個原本不在我們行程上的地方,突然之間成了我們旅程第一個造訪的地方



【出了旅館,在轉角看見許多栽植的山茶花,忍不住拍下來義大利第一張照片
。惺忪的睡眼、恍惚的神情,在花朵的襯托下,也顯得不那麼明顯啦



可莫湖,Lake Como,是義大利北部山區有名的大湖之一,據旅遊書上說,這些大湖是冰河時期冰河運動留下的自然景觀,有不少史前文明的遺跡。從羅馬帝國時代起,大湖區就是王公貴族度假勝地,湖邊有不少富麗堂皇、可媲美皇宮的別墅。一直到今天,大湖區仍是義大利居民的度假首選

可莫湖位於米蘭之北,乘火車,從米蘭半個小時即可到達。湖區十分闊大,呈人 字形,湖周有數十的大大小小的城鎮,各具特色。我們出了可莫火 車站,決定搭公車直往位於”人字”中央的貝拉 吉歐鎮



公車駛出可莫鎮,在蜿蜒狹窄的公路上前行。山路不寬,車速不慢,義大利人開車的狠勁遠近馳名、名不虛傳,我們算是見識到了。不過那狠勁中自有一種怡然自得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地放心

左彎右拐中,可莫湖一路在我們的 左手邊閃爍著粼粼波光,而另一邊則是向後飛閃的山壁,偶而幾戶人家
散佈在山間坡上。我盯著從樹隙不斷篩落的陽光,腦子受時差影響、也受那不規律的晃動左右,開始有些昏昏沉沉;這樣的曲折山路這樣的湖光潭色,像溪頭像陽明山、像烏來、像日月潭,也像翡翠水庫上游的潭腰於是,一時之間,依稀彷彿我竟有不知身在何處的恍惚



車子沿著可莫湖,開了一個小時才到貝拉吉歐鎮下了車,當一整片可莫湖那樣沉靜自如地呈現在我們眼前時,即使難抑倦意、即使心神恍惚,仍不得不被它的壯觀和它的秀麗震懾住。

我們沿著湖邊,往不遠處山邊可眺望到的鎮上慢慢走去。貝拉吉歐鎮沿山而築, 鎮上工藝品店林立,珠寶首飾、皮件織品、手工童玩,散發著濃濃的小鎮情調。我們先在山腳選了一間餐廳,撿了 一個露天面湖的座位,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餐,又在附近的店家逛逛之後,便往鎮上走去



晴天如畫、白雲若絮,如此的湖光山色,難怪世人鍾情,數百年來趨之若鶩。】




對著湖邊的一邊,有幾條往鎮上而去的小徑,入口就在臨湖的建築與建築中間。這些小徑沿著山坡蜿蜒而上,從山下的入口望去,那一級一級的階梯、彎彎窄窄的小道與兩旁的小店,我心中一震,那味道可不是像極了九份



從半山坡往下望,可莫湖隱約可見。循著小徑上來,一路上多得是可愛的小店,讓人忍不住駐足把玩。兩旁時或有分岔而出的支徑,拐個彎,往往又是另一種風情這樣的景緻,我在心裡想著,那簡直是九份的翻版



我們用貝拉吉歐的步調,漫步走在錯綜的石板小徑上,享受每一個街邊驚喜的發現,也領略這鎮上悠閒從容的美。我不斷下意識地細細比較貝拉吉歐與九份的不同之處,卻又在每一個轉角,發現自己再次為兩個小鎮的相似而驚異。



【這路邊小院既有義式建築的風味,也隱隱有向遠方山光水色借景的趣味。】

我們在貝拉吉歐待到傍晚,才搭湖艇回到可莫鎮,再搭火車回米蘭
。湖中水波盪漾著遊艇像搖籃,我們再也禁不住濃濃睡意,而不得不辜負了一程的好山好水

我在朦朧之中想著,幾個小時之前,可莫湖還只是一個偶然靈犀的念頭,沒想到現在已經成為我們記憶版圖上真實動人的一章,更在我意料之外的是,我竟然在這兒意外遇見了故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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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讓人想旅行。



四月,我們在地圖上來來回回,從美國到加勒比海、到倫敦、到丹麥、到希臘、到義大利;也因為那不安分的火山雲而躊躇,但腦海中總有一個影像,映著綿延的綠野、金黃的陽光和一望無際的葡萄園,心裡的聲音清晰的說著義大利,說著杜斯坎尼。

五月,我們整理行囊,飛過大西洋、飛過半個歐洲大陸,降落在米蘭。

米蘭並不在杜斯坎尼。從米蘭搭火車到杜斯坎尼要一個半小時。我們一心嚮往杜鎮假期,原本無心於重遊米蘭或是其他義大利大城,但是杜斯坎尼沒有大型國際機場,往杜斯坎尼洲際航班主要降落羅馬或者米蘭。我們在別無選擇之下,以機票成本為考量而選擇了米蘭為旅程的起訖點。我們萬萬沒料想到的是,這個看似無可奈何的妥協,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帶給我們意外的驚喜。

米蘭為何稱之為米蘭,眾說紛紜。其中一種說法認為Milan源自於Midland,意思是中途地,也是米蘭在中古世紀歐洲地理上所扮演的角色--羅馬與歐洲大陸的中途點。

今天的米蘭,是義大利重要大城之一,它有繁盛的商業,也有豐富的歷史,更是世界時尚首都。我們既然選擇停留,就不打算錯過它的任何一面,而米蘭,沒有讓我們失望。



來到歐洲怎能不看教堂?到義大利更不能錯過這些壯麗的宗教殿堂。米蘭大教堂,是世界第三大教堂,以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外觀,是其特色,高聳入雲的尖塔與繁複精緻的雕刻,讓世人屏息仰望了近千年,在這樣的建築之前,一種謙卑虔誠的情緒從心底油然而生。




將近二十年後重遊,我印證了記憶中最美麗的教堂。二十年的變化在八百年的歷史中,實在微不足道,真正改變的,只是遊人的心境。米蘭大教堂前,我似乎感到數十隻蝴蝶,在我身體中撲動著翅膀,走進教堂,我在大片大片的彩繪玻璃下、在幾層樓高的神龕前、在訴說聖經故事的雕刻繪像環繞之中,靜默感動。



The Porta Nuova arches from Via Manzoni.  與歷史邂逅,在米蘭可以是不經心;幾百年的痕跡,常常可以在街角遇見。這是建於十四世紀的米蘭古城門,自有一股歷史賦予的氣勢,在繁忙的交通中,理直而氣壯。

從古城門進來,這一部分的米蘭瀰漫濃得化不開的時尚氛圍。像是紐約的第五大道,卻遠遠大得多,每年數以百萬計的人來這兒朝聖,無數的設計師從這兒成名,這裡是米蘭舉世聞名的時尚區。我們在來之前,就先做了功課,把為人熟知的設計師旗鑑店與米蘭人愛去的折扣精品店,都在地圖上標好。感謝疲弱的歐元,我們不僅僅來看熱鬧,也來探探內行人的門道。



從此去,就是米蘭的時尚區,每一條縱的橫的街道,交構而成名副其實的購物天堂,每一扇櫥窗後面都是一個品牌店面。你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像是愛麗絲夢中的仙境,這是另一個世界。



儘管歐元匯價履創新低,要在Prada大肆血拼,沒有雄厚的經濟基礎,還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咬咬牙,買一個Gucci包送媽媽,也不至於傾家蕩產。我們經過Tiffany's,驚訝的發現店裡大排長龍,沒有特別折扣,這些顧客就是對繫白著色緞帶的天藍色小盒子裡所包裝的一點性感與許多的天真,不可自拔的迷戀。



從時尚區小有斬獲出來,我們往Santa Maria delle Grazie而去,這次是向歷史朝聖。這座小教堂從外觀上看不甚起眼,卻有一件驚世典藏,達文西的【最後的晚餐】真跡,便收藏於此。來米蘭,怎可錯過。只是,來看最後的晚餐是要事先預約的,我們沒有料到(或是早該料到)的是,所謂的”事先”,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三個禮拜!於是,我們與這件經典畫作,不得已得擦肩而過。

這張照片,要傳達的主題是失望的Mike坐在教堂外面的陰影裡,是沒有事先預約的寫照,可以題名為”沒有事先預約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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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的故鄉水的印象自由的天堂--阿姆斯特丹
 
 離開了布魯塞爾,我們搭乘歐陸火車來到旅程的下一站--阿姆斯特丹。如果你問一百個旅人對阿姆斯特丹的印象,你會得到一百零一個不同的答案:建築、藝術、風車、運河、不眠的夜生活、滿街的腳踏車、自由的風氣、多變的天氣、海權帝國的痕跡。這世界上恐怕再難找出另一個像阿姆斯特丹這樣變化萬千的城市、這樣一個任誰來都能切割出幾個令人滿足的面向的空間。
 
 水,向來與荷蘭是亦敵亦友的。鄰海的位置為荷蘭帶來豐沛的水產資源,低漥的地勢卻讓這個國家的領土飽受覆沒的威脅,使得荷蘭人不得不與海爭地,也與海共存。
 
 荷蘭百分之四十的領土低於海平面,這個國家靠著築堤圍海、填海造地在世界地圖上佔有一席版圖。而首都阿姆斯特丹位於阿姆斯特河下游與入海口,背陸面海,更與河海相依相存。就像許多荷蘭城鎮名字中的「丹」字,在荷語中代表著圍海的「堤坊」,阿姆斯特丹也是一個築堤而成的城市。阿姆斯特丹依著阿姆斯特河而建,靠著最初的堤坊而生。如同世界上許多其他的城市一樣,阿姆斯特河就是孕育了這個城市文明的「大河」,和這些城市不同的是,除了這條上天賜與的河,支撐起阿姆斯特丹的歷史與經濟的是數十條人工開鑿的河--運河。


(運河岸比鄰相接的建築與各色不同的屋頂風格)



  從十六世紀以來,貴族商賈帶來了貨物、金錢,在運河上來來去去,臨河建起了一棟又一棟緊密相鄰的貨倉、行館、旅棧、商號、酒館、俱樂部;到了今天,物換星移,即使人事不再,這些運河邊的建築仍舊佇立在岸邊,並在光陰的拓痕裡隱隱保留了從前的輪廓,不論是這些建築的外貌、屋頂風格還是外牆壁飾,都訴說著無數的過往傳奇,推波助瀾地讓一代又一代的建築師從中得到無限的啟發,醞釀出荷蘭幾個世紀不衰地建築風華。 
 
 因此,來阿姆斯特丹,就不能不看它的運河與建築。不管是雇一艘船,沿河愜意地遊賞這座最真實的建築博物館,尋訪每一條運河的故事與河岸建築的傳奇;還是挑一個晴朗的日子,帶上旅遊書,換上一雙好走的鞋,直接漫步穿梭在幾百年的歷史之中,看十七世紀的運河樓與二十一世紀的建築比鄰而立,都是領略運河本身以及河畔建築迥異卻相輔相成的美的好方法。
 
 我們不懂建築,對歷史也沒有下過多深的功夫,卻也在一整個早上的「運河漫步」中體驗了運河建築架構出的千種容貌、感受了運河溶溶流動交織出的萬般風情。阿姆斯特丹地勢低漥,土質鬆軟,許多運河邊的建築因為日久逐漸向著河畔傾斜,站在兩條運河的交會口,看得尤其清晰,則又是另一種獨特的景觀了。


(運河交口的兩岸建築因為建築在鬆軟土質上而前傾)

 如果按圖尋訪不能滿足你對運河風光的嚮往,不妨訂下一間運河畔的旅館房間,親自體驗運河的魅力與面河而居的生活荷蘭的物價水準和比利時相比高出不少,但是一百二十歐元足以在運河邊租下一間面河的房間,住上一晚並享受一頓附帶的傳統荷式早餐。荷蘭不是一個以美食著名的國家,傳統的早餐也十分簡單,大抵是土司或麵包配上奶油、果醬、水煮蛋、火腿以及各色荷蘭起司,再加上咖啡、紅茶與果汁;雖然稱不上豐盛,卻也足以讓人飽足到中午


(我們在阿姆斯特丹運河畔落腳的旅館)


(我們旅館前的運河--王子運河)

 鄰河而居是旅行中一件挺寫意的事,不過,據說夏天河上蚊蟲不少,是美麗面紗之下不能不考量的真實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仲秋時節,雖然夜晚秋涼似水,但到底是避開了蚊蟲,一得一失,取決個人偏好而已
 
 自古以來,多少故事在阿姆斯特丹的水上岸邊發生,像水面的漣漪一樣,一波平復一波生,熱熱鬧鬧、生生不息。當你下次來到這個有「西歐威尼斯」之稱的城市時,也別忘了在水光倒影裡,取擷這城市歷史與你相疊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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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有聲有色的味覺慶典--布魯塞爾(下)

  收斂起逼人不敢正視的風華光芒,布魯塞爾的DANDOY,同樣擁有遠近馳名的歷史,卻多了一份家常的親切。這裡賣的多是傳統的手工餅乾糕點,它的各色禮盒和稱重零賣同樣受當地人歡迎,店裡也接受手工餅乾的訂做,只要提供圖樣和所需尺寸,幾天之後「栩栩如生」的餅乾就誕生了,是別具心思的禮物

  店裡每天在櫃檯放上幾種當天現作的糕餅讓人試吃,據說最受歡迎的是傳統甜餅,而我們最愛的是綿密紮實、不甜不膩的海綿蛋糕,來回兩次布魯塞爾,都無法抗拒它的誘惑,即使是大排長龍,我們也甘心等候


(歷史悠久的DANDOY糕餅舖)

 除了甜點、巧克力,來布魯塞爾就不能錯過它有名的「淡菜」和海鮮 

  必須一提的是,在這兒吃淡菜、海鮮,餐廳都一定會附上一盤現炸薯條,後來我才知道,這種午餐、晚餐都要配上一份薯條的習慣,不光是布魯塞爾的專利,整個荷 蘭、比利時區域都有同樣的習慣,而且歐洲人吃薯條是不興沾番茄醬的,薯條若不是原味地吃,就蘸餐點的湯汁,再不然就蘸美奶滋,和美國人吃薯條的文化大相逕 庭。我們後來仔細回想,十天的旅程裡面,只有一天我們因為在火車上消耗了大半時光,午餐晚餐都是在路上解決了的,那是唯一一天薯條沒有出現在我們桌上的日子


(Boucher St一景)

 從布魯塞爾大廣場西南角一條小巷走進去,就可以走進有「布魯塞爾之腹」之稱的BOUCHER街。顧名思義,這條街在十九世紀以前是肉販聚集買賣之處,時至今日,街名依舊,街景風光卻大不相同。這條石板舖成的小道和兩旁的支道,是城裡餐館最密集的區域,每當華燈初上,一家連著一家的餐廳在街道的兩旁擺出桌椅,屋簷上的暖氣和燈光將整條街暖烘烘地照耀得恍如白晝。然後人潮漸漸湧入,沒多久功夫,每一家餐廳就幾乎是裡外座無虛席了;街道上遊人如織,街道旁盤盞叮噹,這樣的熱鬧可以一直延續到午夜

 在這裡一個晚上可以賣出的淡菜,不是論斤,而是論「噸」計算的。每一家餐廳的菜單,光是淡菜,就可以佔據一大角落,除了白酒燉煮,奶油焗烤、番茄紅醬都是受歡迎的組合。一大鍋的淡菜,配上一小杯甜白酒、一碟薯條、一籃大蒜麵包,也許在點上一份甜點,這樣的晚餐,可以讓人心滿意足,直到入夢


(淡菜與海鮮飯晚餐)

   從黎明到日落,布魯塞爾用每一種可能的驚喜,挑動旅人的視覺與味覺,如果你在尋找一個日不落的美食國度,這兒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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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有聲有色的味覺慶典--布魯塞爾(上)

 海明威說巴黎是一道流動的饗宴,用此來形容布魯塞爾和它層次豐富的飲食文化,卻也貼切

 布魯塞爾在飲食文化上深受法國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精緻、講究和幾乎是吹毛求疵的堅持,不但表現在招牌名菜--白酒淡菜、海鮮以及傳統料理上,更表現在可以視作藝術的花式巧克力以及甜點文化之上,每一個細節的呈現都讓人驚艷

 然而,一轉身,街頭的鬆餅攤上的各色現作鬆餅引人垂涎、十里飄香,不論是佐以鮮奶油、巧克力醬、新鮮草莓還是原味,熱騰騰的吃,是當地人最平常的點心酒吧櫃檯裡陳列的比利時啤酒種類多到讓人眼花撩亂,各種醇度、口感、色澤應有盡有,甚至是水果口味,再挑剔的人都能在比利時清晰完整的啤酒光譜裡找到滿意的顏色,在這裡,啤酒就是溝通的語言,陌生的隔閡與國界在那一屋子的溫暖和酒意裡消溶。即使是遠道而來的旅人,也能在這種貼近尋常人家的平凡裡,感受到生動而親切的歡騰


(在街邊享受鬆餅和小酒館裡享受一杯比利時啤酒,同樣美好)



 走在布魯塞爾的街頭,不難發現,佔據了紐約每一個街角的Star Bucks,在這兒毫無蹤影,卻多的是精巧可愛的巧克力舖和附設的咖啡館在布魯塞爾,走上三步就有一間巧克力鋪,不論是全球連鎖店如:Godiva,Neuhaus,Cote d’Or,Crown,還是當地人經營的手工巧克力舖,數目之多,簡直不可思議

 比利時的巧克力就像巴黎的香水、米蘭的皮件和維也納的歌劇,舉世聞名。說巧克力是布魯塞爾的經濟微血管該是很貼切的:無所不在而舉足輕重。任誰到了布魯塞爾,都免不了得買上兩盒,才算是不虛此行


(午夜的巧克力舖,依舊燈火輝煌) 

 走進布魯塞爾的巧克力舖,就像走進了森林深處的糖果屋,琳瑯滿目的各種手工巧克力,讓人目不暇給;面對一整櫃精緻地像藝術品的巧克力,旅人可以大方的試吃、慢慢挑選,店員會很有耐心地介紹每一種口味。因為每一種巧克力都是特別的,所有大小禮盒裡的每一顆巧克力,都由客人自己一顆一顆揀選,然後由店員小心翼翼地包裝、繫上緞帶,最後貼上代表正統比利時巧克力的小金貼紙,才算完成 

 在布魯塞爾,最極致的購買巧克力經驗,就像在「TIFFANY」選購珠寶,身價不凡的巧克力像珠寶般在燈光柔和的玻璃櫃裡展示,包裝講究而設計精緻,一盒巧克力輕易值上一頓晚餐,依然門庭若市


(身價不凡的頂級巧克力)

 布魯塞爾最出名而歷史悠久的巧克力甜點舖,是薩布隆區的「WITTAMER」。這裡不分平時假日,露天的咖啡座上總是客滿,對當地人來說,在這兒喝上一杯咖啡、點上一份甜點,帶上一本書或一份報,坐上一個上午,是精神與口腹的雙重享受;對遊客而言,在這兒品嘗兩、三種精緻地讓人不忍入口的甜點是奢華的滿足。即使什麼也不點,只瀏覽櫥窗裡數十種精巧別致的甜點,也就是一場視覺的饗宴


(著名的WITTAMER甜點)
 

【請接一場有聲有色的味覺慶典--布魯塞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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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尿尿小童像)

 廣場與街角都是風情--布魯塞爾

 
 布魯塞爾是一個徒步就能覽盡風光的城市,但是要蒐集布魯塞爾的印象,除了要克服「看上去古典浪漫,走起來辛苦不堪」的石板路的挑戰,更要有穿過重重疊疊觀光人海的勇氣

 
 布魯塞爾雖然是一個小城市,每天慕名而來的觀光客卻不計其數,若非親身經驗,很難想像一個靠著尿尿小童銅像聞名的城市,能有怎樣的魅力然而,不論周末還是平日,布魯塞爾的街上,無時無刻充滿了背上背著背包、脖子上掛著像機的觀光客;街邊的咖啡座、小酒吧、紀念品店、小食堂,更是隨時客滿來布魯塞爾,就必須有和人群奮戰的心理準備

 
 好在,布魯塞爾的印象,俯拾即是。不論是下城中心的大廣場,還是上城時尚的薩布隆區,甚至是街邊的偶然一個轉角,都充斥著布魯塞爾獨有的風情



 和歐洲許多城市相似,布魯塞爾的文化與歷史,也是圍繞著一個大廣場而起、而生、而豐富。這個廣場,在歷史的扉頁上寫滿了革命家的聲音、藝術家的身影、市井小民的足跡,更曾是大作家雨果的駐留之處;現在則是本地人與觀光客鎮日留連的所在,平時的街頭藝人與假日的跳蚤市場,都是廣場上常見的景緻

 
 站在廣場的中央向四周的建築一幢一幢的看過去,每一幢都是建築工藝的傑作,每一幢都訴說著不曾在時間中褪色的故事。 古時的市政大樓依舊雄偉輝煌,其上的尖塔高聳入雲;隔著廣場與之相對的市立美術館,建於十六世紀,曾是西班牙統治者的居所,現在則收藏著比利時的美術與工 藝,還有六百五十套尿尿小童歷年來的各種節慶裝束;而廣場周圍其他的每一棟建於不同時期的大小建築,也都各有各的典故與風貌

 
 在大廣場是可以很容易地消磨一整天的,逛累了廣場邊的建築、看夠了廣場上的市集、表演,不妨在廣場旁的戶外小酒吧挑一張靠近廣場的桌子,點一杯咖啡或是品嘗比利時著名的各式啤酒,看人來人往、天光雲影,想像幾百年來廣場上起落來去的故事,在時間面前虔敬臣服



(大廣場一景)

 從廣場靠南邊的角落穿出去,穿過一條大路,從對面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走進去,就可以來到著名的尿尿小童像。我們是一早從旅館出來,刻意挑曲徑小巷走而無意經過的,那時天早,遊客不多,我們從晨霧的陽光裡抬頭看這一個小小的銅像,一方面訝異於他的「迷你」,一方面也為這偶遇的驚喜而開心

 
 雖然這小銅像位於兩條不起眼的小巷交口,遊客是完全無須擔憂找不到他的位置的。在布魯塞爾遊覽,不用地圖,光靠著布魯塞爾隨處可見的「觀光路標」,就可以很輕易地拜訪城裡各個主要景點,而尿尿小童更是終日旅客絡繹不絕的,只要跟著人群走,就對了

 
 關於尿尿小童的故事,眾說紛紜,有說他是十二世紀一個公爵之子,有說他曾在中世紀一場戰役裡「無懼」地在戰場上撒 尿,因而成為愛國的象徵;無論如何,現在的他,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的最愛,而他「逢年過節」便會應景地穿上不同的服飾:從足球裝、騎士裝、貴族裝,到米 老鼠裝、貓王裝、印地安服,以及帶有民族風的各國服裝,讓他儼然成為世界上最「小」,卻也是最「資深」的模特兒

 
 繼續順坡向上城走去,在南火車站旁是一座始建於十三世紀,後於十五、十六以及十七世紀陸續修建的諾特丹大教堂。它的建築風格反映了它豐富的歷史,從羅馬式的主體到哥德式的外牆雕飾,到巴洛克的鐘塔,即使你不是信徒,也該為這樣一部活生生的建築史而讚嘆

 
 和教堂僅一條小路相隔的是一座水泥造的極限運動公園,假日裡總有許多大小孩子在這兒練習滑板、輪鞋以及腳踏車技藝,在坡頂上看著他們一個個熟練地在陡峭的坡度上自由來去,除了佩服還是佩服陽光下,教堂投射的陰影、鐘塔傳來的悠揚樂聲和他們騰空飛躍的身影,構成了一幅對比強烈而又極其自然和諧的時空片段


(極限運動公園)


(從極限運動公園上看諾特丹大教堂)

 在布魯塞爾漫步,偶爾不妨捨大路而走小路,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一家畫廊、一間酒館、一家收藏意外豐富的漫畫店、一段十二世紀的城牆。當然,壯觀的景點也是不能錯過的:皇家美術館、聖米歇爾大教堂、皇宮、內外同樣精采的樂器博物館,布魯塞爾的風情就像陽光、像空氣一樣自然存在於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裡



(藍天下的聖米歇爾大教堂)


(皇家美術館前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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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若荷街景)
 
 十月的紐約,陽光裡穿著微風,微風裡透著一絲涼意,那絲涼意、那片天光,是秋天的氣息

 秋天的紐約,很美。 

 可,人在一個城市生活久了,眼耳心裡,總浮著一層濛濛的灰,從那層灰裡看出去的天,很遠、很模糊;而日復一日的生活裡的一成不變和瑣碎,總使頭上身邊的那些美麗裡面參和著許多無可奈何,和若干的勉強。

 於是,在秋天的陽光裡,在十月的秋意裡,我們收拾了簡單的兩件行李,往大西洋彼岸那個有花、有樹、有山、有水、有歷史、有人文,有美得像畫一樣的天和地的地方,好好的放一次假、好好的旅一次行。

 
 歐洲,對我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十幾年前和媽媽來過一次,十幾天裡走馬看花的「走」遍了十幾個國家,雖然沒有「看」遍所有的景致,也沒有「看」懂那層層疊疊的美麗背後的細緻脈絡;但小小的眼光裡,卻至少看見了美的萬千形象,也領略了美的幾種層次。只是,那樣的年紀、那樣的旅行就像是蒐集郵票,一路用照片把地名收集成冊,當時的行色匆匆、身後淡淡的痕跡,只能靠著照片在來日裡「留念」。
 
 這一回,荷蘭的Amsterdam(阿姆斯特丹)、比利時的Brussels(布魯塞爾)和Bruges(布若荷)--兩個國家、三個城市,就是旅程的全部。
 
 兩個國家,在地理上的親近鄰接,在歷史上影響密切,在文化上互動頻繁;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都有著難以切割的連接與無法否認的相似。而三個城市,結構不同、發展不同、命運不同,所呈現出來的人文景觀更是迥異;從布魯塞爾到阿姆斯特丹、到布若荷,等再回到布魯塞爾的時候,我們彷彿在更深的秋意裡尋到一絲恍如前世的依稀,在熟悉的視野裡再一次看到陌生的輪廓;不知是時空轉換的必然,還是心境使然。
 


 漫步在傳統與現代之間--布魯塞爾


 布魯塞爾,比利時的首都,我們旅程的第一站。
 
 過了歐盟海關、領了行李,我們直接在機場樓下搭火車進入市區。從機場到市區的交通十分方便,即使是異鄉旅人,即使是法、德、荷文皆不通,即使是身上一分歐元也沒有,仍然可以根據機場的英文標誌,很輕易地找到位於機場樓下的火車站、買票、找到正確的火車順利抵達市區。
 
 機場到市區的火車班次十分頻繁,幾乎每十五分鐘就有一班車,從機場到市區的北、中央、南車站,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火車站的售票人員對旅人也很有耐心,有問必答,即使是單程兩塊八歐元的車票,也可以使用信用卡,讓剛經過長途飛行的我們在歐洲的首次消費,簡單而從容

 比利時的面積不大,布魯塞爾更不算是一個大城,算得上是一個袖珍型的首都;儘管有發達便利的大眾交通工具,逛布魯塞爾,最好的方式是徒步。布魯塞爾大致分為東西兩區,或稱為「皇家上城」與「平民下城」在地理上,東區地勢較高,是皇室居住所在;而歷史上,上城除了居高臨下的戰略因素之外,古時皇家貴族相信高處的空氣品質較好,適合貴族居住,而下城的空氣污濁,就留給平民百姓了

 時至今日,上城依舊擁有昔日皇家的氣息,卻多了細膩精緻的藝術氛圍,而下城則充滿了兼容並蓄的社會面貌與生生不息的文化脈動不論是上城還是下城,都可以從容地徒步覽盡 


  布魯塞爾在歷史上受法國的影響很深,連帶在建築與城市景觀上,處處都可見到昔日的痕跡。十七世紀的巴洛克、十八世紀的洛可可與十九世紀的新古典,鑲嵌在二十世紀的輪廓裡,展現出的卻是一種使人驚訝的和諧風貌。走在街上,抬頭隨處可見建築上細緻的浮雕,依舊栩栩如生,陽台欄杆外那些鮮豔的草花,也和昔日一樣迎風招展

  那些古老的建築,並沒有因為時間褪去了風華,那些屹立了幾個世紀的教堂,仍然敲著悠揚的鐘聲;它們用雍容的姿態,含蓄地包容著現代人的現代生活、靜靜地融入現代生活的節奏

 

 換上一雙好走的鞋,帶上一本旅遊書,逛布魯塞爾不需要趕,不急不徐的步調最是恰好不論是看人、看樹、看天、看街景、看這城市的每一個面向,都可以在石磚路上、大廣場上,或是街角的咖啡座上,蒐集到完整的布魯塞爾印象
 
<到四月的影像走廊看更多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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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御街行】
 

 【十一月六日,星期一】香港假期在我的旅程表與心境上,同時劃下了中點,台北之行由此一分為二,從上半正式邁進到下半。


 回到台北的第一天,媽媽仍在休假之中,因此,母女兩個決定到淡水小鎮消磨這從假期延續而來的一天,逛逛街、買買東西、吃吃當地小吃。


 中午時分,我們從市區出發,一路穿過士林、北投,轉上大度路,沿著捷運線抵達淡水。把車停在捷運站的停車場,走出來,我置身在淡水的陽光之下了。因為是星期一,捷運站前的廣場上,和河邊的空地上,並沒有太多的人群,只有三三兩兩零星的遊客,愜意地享受初冬陽光的暖意。


 我對淡水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在種種情緒之上,是對它那種處處可尋的古樸老街氣氛的迷戀,與穿雜在歷史之中的現代妝點的驚喜,在古老與現代之間,淡水小鎮似乎總能維持一種絕無僅有的從容氣質和無爭姿態,在日落夕照裡成熟它的嬌媚。


 我們從中山路老街逛起,卻意外地享受到東區購物的樂趣。老街的兩旁遍布特產店、小吃店,還有各種服飾店;店家殷勤熱情,使人愉快,連新東陽逛起來都似乎比台北的有味道,於是,一趟中山路,再繞上一趟中正路,我買到了一雙可愛的鞋,我媽買到了兩條牛仔褲,還有許多零零散散的小東西,傍晚又吃了一頓簡單但豐盛的晚飯,等走回停車場時,天色已暗,但心情依然明快。


 離開了淡水,我們開回台北,順便去把寄住在舅舅家的Maggie和豆豆給接了回來。星期一的晚上,我就在電視機前和Maggie與豆豆玩得不亦樂乎,享受了一段格外悠閒的時光。








 


 【後記】:這天是祐榆的生日,難得回台灣,又適逢周日,竟然無法親自替他慶生,至今仍十分歉然,一直沒有對他好好說一聲:生日快樂,就在此再附上一次祝福。




 【十一月七日,星期二】從香港回來的第二天,我在心裡反覆思考著一件重要的事,想著旅程一天天地從頭一個星期、邁進第二個星期,眼看著馬上就要步入最後一個禮拜,我的採購任務不過完成了一半哪。於是,趁著剛結束了香港假期,還沒有新的約會,我決定單槍匹馬,先赴迪化街採買藥材與花草茶,再至鄭州街後車站選購髮夾和小首飾。


 在網路上查明了公車路線,我開始了我的「城西之旅」。在轉了兩趟車之後,我從延平北路走進迪化街;才從淡水鎮回來,又置身在大稻埕古色古香的氛圍之中,一時之間,我彷彿能夠從嵌在古老建築上的雕刻脈絡裡,追溯出時光裡外的蛛絲馬跡,在車水馬龍中思古懷舊。同樣是一條河,曲折貫穿,同樣是一座港,浮沉盛載;一個孕育了一個城市的升起,一個負載了一個城市的興盛,都曾經是時間長流裡的榮耀,都曾經是繁榮簇擁的中心,也許也都曾在繁華落盡之後唏噓黯然。


 只是,沒有過去盛境,就沒有今天供人憑弔的陳跡,如果盛衰是歷史的必然,盛衰之後從榮光裡凝卻的永恆身影就成了一種值得的沉靜,而我的傷感也就多餘。


 因為不是週末,也不是傍晚,往迪化街深處走進幾個弄口之後,車聲人聲都跟著淡去,偶而遇見幾個日本觀光客,就只有本地商家主人們的動作聲響穿雜在陽光晃影裡,跟從前來辦年貨時遭遇的擁擠,是兩樣光景、兩種風情。


 我喜愛人聲鼎沸交織出的年節景象,更喜愛午後偷閒的漫步情致。大半個小時之後,我手裡是一大包中藥材,和一大袋滿滿的玫瑰、薰衣草、龍珠茉莉和果粒茶。只可惜我的悠閒心境在拎著它們走上十分鐘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既無心嚮往濃厚馥郁的香氣,也無意再去追想什麼過去未來,尼采對了,這當下沉甸甸的負擔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但是,既然迪化街與後車站不過幾站之遙,我實在無法過而不入。於是,梅花梅花滿天下,越冷它越開花,我懷著堅忍不移的精神,仍然按照原來的打算,在鄭州街下了車,到後車站採買飾品小東西。


 後車站,顧名思義,位在台北車站之後,是一個由數條街縱橫組成的一個區域,因其地理位置,人們便給了一個籠統卻貼切的名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後車站也是批發零售的集散地,從早期的平行輸入化妝品、保養品,到現在日風韓流的小飾品,每隔幾步路,都有一家或大或小的店面,裡面貨色齊全,琳瑯滿目,所有的物品只要批發價格就可以買到,是一座撿便宜的寶山。


 雖然提著滿滿兩手沉重的藥材、花茶,在五顏六色,各種各樣的飾品架前,我短暫地忘卻了重擔而流連忘返。所有紐約,即便是中國城,買不到的貨色和找不到的價錢,在這裡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我一逛便忘了時間和一切,等到天色已暗,我也懷抱著又一整袋的髮圈、項鍊、耳環、髮夾、髮簪滿載而歸。


 帶著大包小包和飢腸轆轆,我在乾媽家享受了一頓家常豐盛的晚餐,那是我從小到大喜愛的口味,和在異鄉最深切的懷念,難得回來,我毫不「客氣」地「叨擾」乾媽一遍又一遍。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充飽了電,再睡個好覺,明天,又將是士氣高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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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香江行 完結篇】


 【十一月五日,星期日】昨天走了一整天,即使睡了一晚好覺,今天起床也還是隱隱感覺全身痠痛,這才知道,幾年沒有過過這種「職業觀光客」的生活,寶刀早已生鏽啦。我一方面對今天是香港之行最後一天的事實感到悵惘,一方面卻不得不有種如釋重負的釋然。


 我們起床梳洗完畢,忙著把這兩天採購的東西都打包好,便要往中環出發,在開始今天的行程之前,先去辦理登機報到手續。這兩天,我和媽媽憑著一張八達通車票,乘過了地鐵、試過輕軌電車,也坐了渡輪,剩下的就差計程車還沒體驗過了。於是,在酒店前面,我們招了一輛計程車,學學當地人「打的」,往中環機場快線的香港站去。


 香港沿襲著英國的習慣,車行靠左,駕駛人坐在右方。我們的「的士」司機很有經驗的帶我們走高架快速道路,讓我們也體驗體驗香港的高速公路,從高速公路旁只見一棟又一棟緊鄰著的高樓,讓人有一種二十二世紀車輛可以在樓與樓之間穿梭飛馳的錯覺。


 這段路程很短,不過十來分鐘,我們已經抵達香港站。付了錢,卸了行李,我們走進這棟極端現代化的香港運輸要塞。除了建築的本身十分現代化,香港站的服務更稱得上是「未來化」,在香港站裡,只要是持有機場快線車票的旅客都能夠免費使用機場報到的服務,也就是說,當天出境的旅客不需要到機場,只要在香港站裡就可以像在機場一樣,提前辦理報到手續、托運行李。這對於我們來說,不啻為一大便利的福音,如此一來,我們不但不用在最後一天拖著行李滿香港、九龍的到處跑,還可以提早完成報到,免去傍晚可能有的匆忙窘境。東方之珠又一次閃褶它耀眼而無可取代的光芒。




  


 完成報到手續、領了登機證之後,我們又是輕裝簡便、無物一身輕了。我們憑著昨天小胡帶我們走過一次的印象,往香港市政府的方向走去,準備一償昨日未完成的夙願--體驗大會堂的道地飲茶



 我們在地面上、空中走廊裡曲曲折折的繞,卻總是看不到任何長得像昨天有一面之緣的市政府大樓;最後,還是一位好心的本地小姐,問明我們要去的地方,直接帶我們走去的。不管如何,我們總算是站在美心餐廳的門前了。


 因為周日的關係,十點半不到,餐廳門口已經擠滿了等待的人,我們先登記了名字,領了號碼牌,便好整以暇地在一邊坐著,順便等小胡和小悅過來。我往餐廳瞥了一眼,只見偌大的空間裡,人頭鑽動,整個大會堂裡總有百來桌以上,每一桌都坐滿了人,扶老攜幼、攜家帶眷,加上不時穿梭在狹小的走道中間的,推著點心車的服務小姐,來來往往、人聲鼎沸,構成了一幅十足熱鬧而生動的「周日早茶圖」。


 十一點,小胡和小悅帶著昨晚來訪的客人們一起出現,沒多久我們就被領到一張圓桌坐下。許久以前,我曾經寫過一篇可以稱得上是「春捲頌」,或是「飲茶頌」的文章,可想而知,真正坐在遠近馳名的美心餐廳之中,我就像身在飲茶天堂一樣,興奮、雀躍,眼睛發亮而摩拳擦掌、蓄勢待發了。我們幾乎沒有浪費一分鐘,馬上點了小姐推薦的烤雞,再攔下幾輛經過的點心車,只一會兒功夫,我們的桌上便滿滿地放滿了食物。


 美心餐廳名不虛傳,每一樣點心都新鮮可口,不論是小點、大點、特點,都美味道地極了。事隔多日,我依然記得那盤烤雞的美味:皮酥可口,肉嫩多汁,是一種讓人難以忘懷的美好滋味。


 我們盡興地點了各種茶點,花樣之多,是我從沒有試過的,末了每人還點了一碗熱甜點。一頓飲茶吃完,我們像是赴了一次豐盛的飲宴,心滿意足,身心舒暢,我也許不得不承認,大會堂的飲茶,是我們這次香港行精采的巔峰。






 吃完飲茶,和小胡與他們的客人分道揚鑣,小悅陪著我和我媽繼續第三天的長征,我們決定再次渡海到九龍,往半島的更深處探訪。


 我們坐地鐵經過尖沙咀、油麻地,到旺角。如果說尖沙咀有港島的味道,旺角的景觀就更貼近九龍半島的本身了,雖然一樣的交通繁忙、人潮擁擠,旺角硬是比尖沙咀多了一分道地的樸實與旺盛的生命力。


 我們從旺角站前的彌敦道順著滿街的人潮轉進平行的小路--西洋菜南街,這條名字特殊的街又有另一個更生動的名字--金魚街。顧名思義,在這條街上可以買到,沒錯,很多金魚;當然除了金魚之外,在金魚街上還能夠買到其他種類的魚蝦水族,和培養一個水族缸所需要的一切物件:大的、小的、圓的、方的、昂貴的、便宜的、塑膠的、玻璃的、活生生的、奇形怪狀的。


 但是,真正構成金魚街的特殊景觀的,還是商家們在店面外高架起的網牆,和那之上密密繫著的,一袋又一袋的色彩斑斕的水草與熱帶魚。水光與鱗片迎著星期天美好的陽光,粼粼閃爍著彩虹一樣的光芒,折射得人目光眩惑。只是,那一隻隻身在風景裡、待價而沽的小東西們,是否也對這大千世界和不由己的命運有一些無奈的感嘆?







  沿著金魚街往下走,在旺角站的附近光顧了據說是有些歷史了的甜品老字號--大良八記。當然,既然來到香港,不論走到哪裡,找間甜品店歇腳也算得上是必要的行程,何況是有名的招牌呢?大良八記在旺角的店面不算大,至少跟尖沙咀的糖朝比起來顯得袖珍許多,甜品的目錄也相對地簡單不少。我們的視線很快被兩樣「糖水」給吸引住,一樣是標明了星期天才供應的「椰子糊」,一樣是有一個很古色古香的名字的「凍楊枝甘露」。問明了店家,才曉得所謂的楊枝甘露,就是椰漿西米露摻上新鮮的芒果與柚子果粒,澄黃的顏色有些「甘露」的意境。


 於是,不用考慮,我的「糖水細胞」叫我直接點上這道凍楊枝甘露。楊枝甘露因為新鮮水果的關係,果香濃郁,爽口不膩,非常好喝;芒果、柚子、椰漿、西米,還有什麼比這樣的組合更充滿熱帶風情的?


 吃完甜品,我們略事休息了一番,便繼續旺角小街的探訪。走出大良八記,我們轉了一個彎,走進和西洋菜南街平行的通菜街,這也是旺角有名的小道,又名女人街。在女人街上從頭到尾走上一圈,從居家用品擺飾,到女人身上所穿所戴的衣物配件,都可以毫無遺漏地買齊。說穿了,這跟台北的傳統市場或者夜市其實是很有異曲同工之妙的,一條寬廣的街道,兩邊密集地開滿了各式衣著擺飾的店舖,出了騎樓迴廊,是更密集的大小攤子,從睡衣、皮件到髮飾、桌斤,甚至兜售「國產製」的名牌皮包的小攤子,佔據了馬路的一半。剩下的空間,便是人潮洶湧的所在,這裡沒有所謂的交通,隨時經過哪一個攤子都可以停下來,慢慢地瀏覽、盡興地還價,享受同時打敗時間與金錢的歡樂。


 我和媽媽也揀了幾樣小東西,作為到女人街巡禮一趟的證明。接著,我們在路邊的一家飲品店前點了三杯珍珠奶茶,是來香港的這三天裡頭一次喝到的珍珠奶茶,招牌上大大地標明「正宗台式」的字樣,不過,和台北連鎖店裡賣的不同,這兒的奶茶還是機器搖出來的;相似的口味,卻使這種台式的點心多了一些「港式」的色彩。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我們也從旺角走到了油麻地,坐地鐵回到中環,我們和小胡在中環交易廣場會合,一起到三樓的洞庭樓吃晚餐。洞庭樓,正如名字所指,是一家古色古香的湖南餐廳,寬敞清靜,晚餐還有現場的國樂演奏,很有些意境,據說是香港本地人偏好的湖南餐廳。曾經來過的小胡推薦據說是毛主席最愛的紅燒肉,我們另外點了幾到湘菜和麵食點心,不久,紅燒肉上桌,一只瓦罐裡面燉煮著一層疊著一層醬褐色的紅燒肉,香味撲鼻,味道醇厚,雖然口味挺重,卻也很下飯,我們就在古箏竹笛的樂聲下邊吃邊說,邊聊邊笑,直到不得不出發前往機場為止。


 小胡和小悅送我們到機場快線的月台前,三天的旅程如飛而逝,在小胡的竭誠招待和小悅的全程陪伴之下,我和媽媽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坐在機場快線的列車上,我還在想,我和小胡小悅從台北到紐約,從紐約到台北,如今又得以在香港短暫重會,幾年之間,生命的足跡幾番交會,幾番停留,一樣精采得難忘,不知道下一次再見又會是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台北?紐約?香港?還是另一個偶然的所在?





  我的思緒沒有能夠持續很久,不過二十分鐘的光景,我們已經抵達赤臘角機場,睽違兩天,香港機場在夜色裡顯得更加繁華,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剎那,我意識到這已經是我這趟旅行的第六次起飛,而我的行程也正式邁進下半部,時間,真快。



 【補記】:回到紐約之後沒有多久,小胡就為了參加公司的研習會,我們竟又在紐約重逢,可惜匆匆一面,小悅又未得同行,但仍印證了人生何處不相逢的定理,後會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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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香江行 續】


 【十一月四日,星期六,傍晚】我們從地圖上大略劃出晚上的重點:從加連威老道逛起,然後到有名的星光大道、維多利亞港去一覽香港島的夜景,最後再搭乘天星小輪渡海回到港島。我媽此行還有一個願望,就是一嚐有名的大閘蟹,只不過,這項願望得以實現與否可能還得碰點運氣,因為滿街兜售大閘蟹的舖子,都只賣活的大閘蟹,我們不可能在旅館開伙,加上品質來源良莠不齊,讓人心生疑慮,只得走著瞧了,興許會碰上一家以大閘蟹為號昭的小館子也不一定。


 加連威老道看不出「老」態,倒是有些像台北的夜市,兩旁店面林立、人群穿梭,和港島的繁華有不同的風味。我們經過香港有名的兩家化妝品保養品連鎖店--莎莎和卓悅。許多品牌的產品,在這裡都可以以平價買到,是來香港不能錯過的定點之一。有趣的是,在這兒買東西,儘管講國語就可以通,有些產品因為市場文化的不同,有截然不同的名稱,常常發生「雞同鴨講」的場面。例如:在台灣有名的SK-II青春露,在這兒是買不到的,因為,這裡同樣的產品叫做「神仙水」,其受歡迎的程度與效果可見一般。而在台北還買不夠的我,在這裡又買了三大盒的面膜,這次亞洲的面膜採購任務才算告終。


 我們順著加連威老道走著,突然眼前一個招牌吸引了我們的注意--「江記」。視線順著招牌循去,我們看見一家賣大閘蟹的店舖,和我們之前經過的許多家小店不同的是,這家「江記」明顯寬敞明亮許多,而且生意非常好,許多人提著滿滿一整個紙袋的大閘蟹出來。我們因此忍不住也湊進去瞧瞧。


 店舖的兩邊是一個疊著一個的玻璃櫃,每一個玻璃櫃裡整齊的羅列著一層又一層的大閘蟹,依照產地、大小、雌雄的不同區分,價格也相差許多。從一斤一百港幣不到的螃蟹,一直到一斤三百的貨色都有,我們一問之下竟然發現,這家店不止賣大閘蟹,還提供免費蒸煮的服務,只要選好了螃蟹,等三十分鐘回來,就可以領到現蒸的大閘蟹,附帶餐盒與沾醬,十分貼心。於是,我們的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我們選了兩隻二百八一斤的雌蟹,交給店家去蒸,兩隻螃蟹加起來也就二百八十元港幣,換算下來一隻螃蟹也要台幣五百塊左右,是一筆奢侈的花費,也是一道「豪華」的晚餐了。


 我看著一櫃又一櫃的螃蟹,老實說,心裡涼涼的,看著它們被五花大綁的排在一起,偶然還有幾隻會在玻璃門打開的時候掙落,不知道是不是也渴望掙脫命運、嚮往自由,就無法多待。雖然我不是速食主義者,也沒有佛家如此崇厚的悲天憫人的胸懷,大概只能歸諸「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了吧,但是荀子的學說可能是對的,人性本惡,儘管動了惻隱之心,我還是忍心讓它們因我而死,只為了傳說中的美好滋味。







 離開了店家,既然還得等上三十分鐘,我們也只能在加連威老道上閒逛。我們慢慢晃到交界的漆咸道南,終於在又酸又痛的雙腳的抗議之下,在人行天橋下的台階坐了下來,這一休息,才發現我不只腿酸腳痛,連腰背都隱隱作痛,倒是我媽反而沒有什麼抱怨。我們就坐著看來往的人群,我媽驚異的發現香港的女生比台灣女生嬌小許多,看慣了人高馬大的紐約女人,我也不得不承認在紐約被稱為「嬌小」的我,在香港算得上「高大」了。



 半個鐘頭之後,我們領了螃蟹,就順著漆咸道南一路往岸邊的星光大道走去。漆咸道南雖然也是尖沙咀主要的幹道之一,卻遠不如彌敦道來的熱鬧繁華,反倒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據說這兒曾是風月場所的聚集地,現在還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拎著大包小包和兩隻大閘蟹,這段路對我來說實在艱辛,到這個時候,我全身的骨頭都似乎移了位,而這段路途又來得出奇的長,這真叫我領略什麼叫舉步維艱了,而現在還不過七點半不到!


 當我們終於到達有名的「星光大道」,夜色已經完全漆黑如墨,臨著港邊,對岸的香港島一片燈火輝煌,海面上的船隻也像載著點點星光似的在水面穿梭閃爍,一時之間,那燈光架構出的燦爛世界顯得格外遙遠,不知從港島看向這岸,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覺?


 我們在循著星光大道上明星的手印前行,在洲際飯店之前撿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不遠之處有一群業餘的藝人在表演歌唱與舞蹈,歌聲雖不高明,可確十足地鼓舞了遊人的興致,許多人還跟隨著音樂翩然起舞,在夜色的寂靜襯托下點綴著熱鬧的樂聲,很給人一種梵谷畫的意境。

 



 看完了燈光秀,我們也準備回到港島,順著岸邊一路往最東的角落走去,那是天星碼頭的方向,搭乘天星小輪回去是我們今天最後一項行程。天星小輪從尖沙咀碼頭開往港島的兩個港口,一個是灣仔,一個是中環,既然灣仔離旅館比較近,我們就選擇往灣仔的渡輪。後來聽說,往灣仔的天星小輪停駛,讓我們有一種慶幸的感覺。


 搭乘天星小輪和地鐵一樣,用八達通卡就可以了。八達通在香港是名符其實的,和台北捷運的悠遊卡相似,只要一卡在手,大致所有可以想得到的交通工具都可以使用:地鐵、渡輪、公車、輕軌電車...方便極了。


 在渡輪上可以更清晰而接近地觀看港島的夜景,香港會議中心近在咫尺,那些燈光也突然地切實起來,回頭看,九龍倒影在水面搖搖曳曳,星光大道只剰隱約的朦朧投影。這段船行時間並不長,只不到十分鐘就靠岸了,我們下了船,走上四通八達的空中走廊,好不容易才走到地鐵站,如果不是一身酸痛,我想我會更有心情去讚嘆空中走廊的便利與欣賞從高處俯瞰夜中街道的樂趣,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地方是我滿心嚮往之所--旅館的床鋪,這些景色,就留待明天吧,明天。






 八點中一到,廣播響起,原來每天晚上八點在九龍岸邊可以觀賞一場名為「幻彩詠香江」的雷射燈光秀,由港島靠近岸邊的許多高樓以及建築物,配合著音樂變換著打出彩色的燈光,全長十多分鐘,非常特殊,不只宣告了香港在亞洲不墜的觀光地位,也不負香港「東方明珠」之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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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四月從聖誕節前就開始動筆寫這篇香江行的第二篇,無奈一則是第二天的行程豐富,一時無法寫完,二則是聖誕節後的一場地震,震斷了網路海纜,使得當時儲存在新浪北京的草稿完全無法取得,一直到這個禮拜才又重見天日!因此,這兩篇長篇不只是內容長,連完成的時間都長!:)



 【四、香江行 續】


 【十一月四日,星期六,早晨】一夜無夢,昨天的疲憊在今天早晨起來時仍隱隱在腿上浮現,可再怎麼睡眼惺忪也得打起精神,今天可有一整天的路要走呢


 九點半不到,我和媽媽梳洗完畢,便出發往中環去和小悅碰頭。中環是香港的行政中心,也是金融中心,玻璃帷幕大樓與摩天大樓櫛比鱗次,四處林立,走在其中讓人有深陷在都市叢林之感。但在晴天之下,一棟棟大樓反射著陽光,卻是十分耀眼的。



 小悅和小胡原本要帶我們去有名的「大會堂」吃香港道地的飲茶,無奈星期六市府大樓裡的美心餐廳開得晚,而小胡接著又有事,只得改約明日再訪。

 雖然吃不成飲茶,中環還是有許多誘人的選擇,我們決定先到台灣觀光客喜歡的「杏花樓」,再去著名的「鏞記燒鵝」嚐嚐這名聞遐邇的名點。


 我們從市府大樓往香港島的內部走,只見市府建築的迴廊之下、公園裡,甚至匯豐大樓的中庭裡,都擠滿了一群群席地而坐的菲傭;她們三三兩兩成群,在空地上或舖上一塊餐巾,或墊上幾層報紙,就著自己準備的食物、點心便坐著聊天起來,恍入無人之境。原來,香港的菲傭都是在星期六週休的,香港地狹人稠,每逢星期六,放假的菲傭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就集中到熱鬧的中環,找一塊公共空間,便和三五好友在一起像野餐似的消磨一整天。從政府機關到商業大樓,只要是開放的公共空間都能看見一整片的「野餐人潮」,蔚為奇觀;乍看之下,像極了從前聯考時代的「陪考」景觀,只怕還更為壯觀。



 我們在杏花樓品嘗了以八卦形狀裝盛的杏仁芝麻糊,和一些典型的港式點心。兩天下來,我對港式甜品已經有一些心得,港式甜品不論冷熱.都有濃濃的奶香與一種特殊的滑溶口感,入口滑順,甜而不膩,尤其在微涼的天氣裡吃一盅熱熱的甜品,從喉嚨一直暖到胃裡,齒頰留香,受用無窮。


 在「杏花樓」吃完早餐,我們信步走過幾個街口,遠遠就看到「鏞記」的招牌,儘管我們已經有了八成的飽意,還是無法「過鏞記門而不入」。鏞記是一家規模很大的純廣式餐廳,一共有三樓還是四樓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帶位小姐領我們坐電梯上了三樓、靠窗的一桌坐下。也許是週末的緣故,鏞記的生意十分好,樓上樓下都很熱鬧,除了像我們一樣慕名而來的觀光客,這裡多的是攜家帶眷、扶老攜幼的本地人,年齡從八歲到八十歲都有。


 因為我們才剛吃完早餐,決定放棄整隻半隻的燒鵝而改點份量較小的燒鵝飯,但是又因為難得來到這遠近馳名的館店,我們還是完全「不自量力」的多點了一份腊味拼盤和一個湯品。鏞記果真名不虛傳,招牌菜「燒鵝」有正宗廣式燒臘的風味,又有一種屬於鏞記獨特的味道,皮脆肉鮮,肥而不膩,連一向對「鵝」敬而遠之的我,也不得不承認,鏞記的燒鵝的確美味,但那滋味卻是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的;除了燒鵝,翡翠蟹肉湯也出人意料的鮮美,等我們走出鏞記,那已經不是「吃飽了撐著」可以形容了。




 吃飽喝足,小悅帶我和媽媽往半山的方向逛去,見識了高高低低、依山而建的社區與市集,也見識了名聞遐邇的蘭桂坊,只可惜我們來的時間不對,若等到夜色初張、華燈初上的時分再來,那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了。


 半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區,在坡度陡峭的山坡上盤繞著錯綜複雜的道路,居民上下的主要「幹道」是一道綿長的「天梯」--電扶梯。這在香港絕對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因為這道猶如萬里長城一般的電扶梯,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山頂,每天早上的上班尖峰時間電扶梯只提供下行,讓住在山頂和山坡的居民能夠下山,而過了這段早上的尖峰時間之後,電扶梯便改向只往上行了。若是住在山頂的居民錯過了早上電扶梯下行的時間而又沒有打算開車的話,步行下山絕對是對體力和關節的一大考驗,這點曾經在半山住過幾天小悅就可以印證了。


 這段被我稱為「天梯」的空中走廊,簡單形容就是一段會移動的人行道,香港人早在J.K.Rowling構思「哈利波特」之前就已經創造出這像極了電影中場景的「運輸工具」,既輸送行人,也在每一個主要路口設置了過道,方便人車通行,十分神奇。



 這段天梯可以帶領行人一直走上山頂,但在每一個路口,你都可以選擇向左走或向右走,進入山坡的腹地,而每一個路口轉進去都可能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這個路口也許會領著你進入傳統而熱鬧的市集,在這裡有最生動的叫賣聲,也許小巷的一邊還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小廟,在這山邊的一隅默默承接市井小民虔誠而卑微的祈禱,見證春來暑往世代交替之下唯一不變的一種尋常的平凡。



 再往上走,下一個路口卻銜接著一整道的異國風情--日式小酒館、歐式咖啡座、南洋餐廳、哈瓦那酒吧。這兒繁華的另一村,這兒是異國情調的總合,這兒是外籍居民思鄉的慰藉,這兒是香港殖民文化的延伸。你幾乎忘了幾步路之外的叫賣,半坡生活的區隔就像地圖上的等高線一樣劃分的突兀,卻又有一種理所當然的理直氣壯。



 山坡的道路縱橫交錯,蜿蜒深入,只可惜我們沒有好的體力和腳力,只能瞭望山頂去想像可能有的風光,而不得不屈服在現實的考量之下,畢竟上山不易,下山更難哪。


 折返下山,不一會兒我們又置身在中環的熱鬧中了。我們決定渡海往香港的另一個腹地--九龍去。


 九龍和香港極相似又極不同。相似的是同樣的擁擠,不同的是氣氛。香港島用的是一種懾人耳目的高姿態從塔尖俯視一個大陸與一個時代的遞移,自信、優雅、自視甚高而又讓人不得不由衷欽佩;而九龍,則用一種旺盛的生命力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那是一種從生命底層滲透而出的強烈的掙扎與無畏的驕傲。


 九龍沒有崢嶸的玻璃帷幕大樓,多的是真實的市井風光。即便是與港島僅以一維多利亞港相望的尖沙咀,也總在浮華的轉身背影之中透露出一種無法取代的泥土大地似的樸實親切。


 我們從尖沙咀地鐵站出發,一路走到廣東道上的海港城,先在寬敞的購物中心裡信步逛一圈,然後到著名的「糖朝」嘗試道地的港式甜品。說來有意思,「糖朝」遠近馳名,台北有知名藝人投資的分店,即使在紐約也有同名的餐廳,只是似乎離的越遠,道地程度也隨之遞減,真正要體驗「糖朝」魅力,還是得來香港一趟。


 星期六的下午,糖朝門庭若市,偌大的店面座無虛席,熱鬧的程度不下台北的夜市,只見身著「唐氏」制服的侍者穿梭狹窄的走道,不停的遞送各色甜品。我們三人在一張大圓桌上坐了下來,因為滿座的緣故,和幾個從日本來觀光的小女生併桌同座。


 我們點了冷熱甜品三種,雖然不久前才吃過早餐,又吃過午餐,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的「食興」。不久甜品送到,糖朝的甜品果真道地,不說其可口的程度,光看川流不息的本地、外地人潮,就足以叫人相信它的名不虛傳。


 原本還打算到有名的半島酒店去領略「港式英國下午茶」的神奇之處,但在四個小時之中吃了三頓的結果,證明了那只是一個不實際的野心。於是,我和媽媽忍痛放棄一賭半島酒店風采的希望,改走「平民路線」,在尖沙咀的街巷裡實地體驗九龍半島的繁華。


 我們信步走來,轉上尖沙咀最大的幹道--彌敦道。彌敦道一邊緊連著九龍公園,一邊銜接著熱鬧小道,同時其上還有一段帶狀的購物中心,稱為柏麗購物大道。我們三人東逛西走,倒也沒有什麼特定的目的地,偶而見著幾間特殊的店舖便駐足流連一番,十足的觀光客步調。


 就像之前提到的,香港是一個很矛盾的經濟區,有最高昂的住屋水準,有最平價的飲食消費,還有不高不低的衣飾物價;美國進口的See's巧克力、熱門的Kiehl's保養品可以比產地價格高上一倍有餘,但開架式的化妝品如Neutrogena、The Body Shop卻又不難見到比台灣價格還低的數字,至於香港本地的服飾品牌,像是Bossini、Hang Ten等,則大約維持相當的價格,只是在觸目所及,似乎滿街都是門市店面的印象之下,選擇性好像高出不少,加上心理學上的印證:看第一次有些興趣,看第二次有些動心,看第三次也許還在猶豫,看第四次就非買不可了!這種「高曝光率」的行銷手法,在理論上是可以得到支持的。


 我們走走停停,一直走到柯士甸道,在距離上雖然不過一個地鐵站,但在感覺上卻像走完一整個九龍半島似的,至少對我而言。我的兩隻腳到此為止已經快要麻木了,我不知道我媽和小悅怎麼還能那麼若無其事的逛著,而我已經在想像回到旅館倒上床那一刻的美妙了。只可惜,三天兩夜的自由行意味著第二天是最重要的一天,也意味著這一天該是「日出而作,日入不息」的,而現在不過下午五點鐘,日也還沒落,我們的行程大概才正要開始呢,我只能期望明天早上我還走得了路了。


 在麥當勞前面,我們看見一條長長的隊伍,原來是一個賣著名的香港街頭點心--雞蛋仔與咖哩魚蛋的攤子。雞蛋仔是一種味道像台灣雞蛋糕的火烤烘培點心,形狀則像是一整張圓形的美式鬆餅,又像是好幾十個小圓雞蛋糕連成一張圓餅。烤好的雞蛋仔,從模型中取出來,一離火就要用小棍子從整張餅的中間挑出半圓形的弧度,等它冷卻一分鐘左右便會定型,吃的時候可以一小片一小片撕著吃,也可以整口整口咬著吃,烤得又香又酥的雞蛋仔不但溫熱可口,而且外皮酥脆,裡頭鬆軟,不甜不膩,好吃極了。魚蛋則是魚丸,用咖哩滷汁煮成,有些像台灣夜市流行的滷味。


 我們買了一張雞蛋仔和一串魚蛋分著吃,充分享受平民點心所帶來的滿足感,所謂物美價廉,就是這個意思了。隔天我們再訪九龍時才知道,像這樣的攤子到處都是,但是像這家如此道地而受歡迎的就不復見了。


 吃完了小吃,天色也漸漸暗了,小悅因為晚上還有訪客,便在尖沙咀和我們分手。告別了我們的導遊,我和媽媽便依靠著一本從機場取得的導覽按圖索驥,在尖沙咀繼續閒逛。香港機場提供的旅客資源十分豐富,各種地圖、地鐵圖都印刷精美,還有整本整本的重點導覽以及店家的促銷折價券,都讓旅客可以免費索取,對自由行的觀光客或者背包族而言,都是不可錯過的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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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香江行】


 

 【十一月三日,星期五】凌晨,天色還只有天邊透出的一點濛濛的亮光,我就醒了,看看鐘,差一刻六點。我起床開始漱洗,我媽也起來了,馬上要展開我們的香港之旅,我沒有「出國旅行」的感覺,倒有種像是要去遠足般的小小的新奇與興奮,行李是昨天晚上就整理好的,三天兩夜的旅行除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實在沒有什麼可整理的。

 

 我們不到七點離開家,正好趕上高速公路的尖峰時間的開始,好在,大約是星期五的關係,也可能是時間還早,車流的速度慢雖慢,還算不上動彈不得,我們還算順利的八點出頭便到達了中正機場。

 

 停好車,我們拖著兩個輕便的登機箱走到出境大廳去辦理報到,這和我十天前兩大箱、兩小箱再加上兩瓶紅酒,一路從東岸拖到西岸,再從太平洋的這一岸拖到另一岸的景況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拿了登機證、掛了行李,我們直接過海關,整個手續只花了十五分鐘,距離九點半的登機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我們自然二話不說,直奔機場的免稅商店,我們從名牌包包、香水化妝品,一路看到民俗手工藝、土產小吃,逛了個不亦樂乎。要不是覺得要拖著大包小包走遍香港是件很傻的事,我們真不會辜負這免稅天堂,好在,旅行的好處就是有去有回,回程的時候還可以彌補現在的遺憾。

 

 上了飛機,我的四周左右都是台灣觀光客,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還有一群一群的女生們因為位子沒有劃在一起而在忙著和別的乘客交涉換位子的事宜。沒多久,機長廣播準備起飛,機上的一片混亂才暫告平息。

 

 起飛後沒多久,感覺上飛機還在爬升,空中小姐便開始提供飲料,然後接著供應早餐。還記得一個多星期前,我在從紐約飛舊金山的飛機上待了六個多小時,也只有一包花生,現在不到一個半小時的航程就有午餐?我開始發現住在小國有小國的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搭飛機,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會是國際線,也就是說,不管飛航時間多短,都一定會供應至少一份完整的餐點,不像美國,怎麼飛都好像飛不出這個國家似的。

 

 也許因為台北和香港實在太近了,我們才剛開始吃送上來的餐點,空中小姐便已經開始收拾前排用畢的餐盤了,我狼吞虎嚥地吞下最後一口食物,空中小姐果真已經走到我身邊了,讓我不得不多喝兩口水來順順氣。吃完飯,電影還沒看到一半,機長便廣播說我們即將抵達香港赤臘角機場,於是,這一趟飛行,我們匆匆地吃飯、匆匆地看電影,又匆匆地要降落了,感覺像是到了淡水而不是隔山隔海的另一個島嶼。




 落了地、領了行李、通了關,我們進入赤臘角機場的大廳,頭一個感覺就是寬敞明亮而現代化十足,不愧是亞洲規模第二大的國際機場!讓人想像新落成的亞洲第一大曼谷機場又是怎樣的一番華麗。

 

 我和媽媽決定搭乘香港有名的機場快線到酒店,果然,機場快線快穩舒適,只二十分鐘左右,我們便到了香港站,直接銜接港島線地鐵去酒店。香港的地鐵線雖然不多也不長,但整個系統卻維持得十分整潔明亮,資訊也很清楚,我們毫無困難的便順利抵達酒店。

 

 入住之後,我媽決定小睡片刻,而我便打電話給小悅,並約好傍晚在她家見面。小悅和未來的老公,小胡住在上環,距離小胡上班的金融區非常近,他們剛剛找好房子、安定下來,小悅正好現學現賣,用這段時間生活的心得來擔任我們導遊的工作。

 

 既然提到小悅,就不能不說說她。我們兩個既不是小學同學,也不是國中同學,高中也不認識彼此,唯一有牽連的就是大學了。但是說實話,我們兩個大一也不怎麼熟,至於是怎麼熟稔起來的,似乎也不怎可考了。大約是同時選修了幾門課,又同時做了幾個小組報告,久而久之,竟然也變成好朋友了。總之,在大四之前,我們已經是幾乎是無話不談了。
 

 至於小胡就更有意思了,在大學時代,他也算得上是風雲人物,系學會會長當過,課也翹過,和低調且總是拿書卷獎的小悅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物,而這兩個世界也是在畢業之後才有了深刻的交集。而我,如果不是也在系學會當幹部,大概和小胡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吧

(哈)。

 

 但是,人生的際遇就是很難解釋的,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更奇妙了。

 

 我從馬里蘭畢業之後跟著Mike上來紐約,前三個月就賴在小悅家。那時小悅和小胡已經來紐約唸書了,之後的一年,我們總是一起買菜、一起逛超市、一起出沒法拉盛。後來我才慢慢體會,這個世界這麼大,要在同一個城市裡生活是需要很多的緣分來成就的。

 

 我和小悅、小胡有難得的交情,而他們兩人則不僅有人生難得的際遇,更有共度一生的緣分。他們一起來紐約唸書,一起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一起到香港展開新生活,一起規劃未來與人生。兩個人觀念相似而個性互補,小胡井井有條,小悅常常大而化之;小胡會做菜,小悅能持家;小胡能毫無問題地把複雜的IKEA家具組裝起來,小悅總有本事發現超市裡效果神奇的清潔產品。最重要的,兩人同樣聰明絕頂。

 

 所以,既然來到香港,我和媽媽就不能不叨擾一下這對「絕配」;既然交情不同尋常,我們就不客氣地讓小悅當我們香港行的嚮導。

 

 近傍晚時分,我和媽媽坐港島線到上環,依著小悅給的指示輕鬆地就找到她家。



 他們家面對著上環的主要幹道之一,門前車水馬龍,有無數的高樓、有人、有車,還有讓我驚嘆的輕軌電車,據小悅說,這是亞洲現在仍然營運中最古老的輕軌電車系統,就讓我更無法不興思古之幽情,而遙想那個被張愛玲描繪得有聲有色、有沉迷有失落的年代

 

 繞過主要幹道,就是香港島西邊的海港,接著天,接著水,但港灣裡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同樣的交通繁忙。

 

 找到了小悅家的門牌,我們上了樓。號稱兩房一聽的房子,用的是香港的標準,主臥室只容納得下一張Queen Size的雙人床和一個衣櫃,另一間房間就只放得下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櫃了。不過,整間房子雖然很袖珍、很迷你,卻佈置的簡單、明亮而舒適。新穎的建築、挑高的屋頂、木質的地板、落地玻璃窗以及面對的一灣海港,就足夠以架構出視覺寬敞的空間,加上主人細心的佈置,小屋子裡就有氣氛、有溫暖,也有情調了。


 除了與紐約似層相識的海景,小悅家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就屬牆上四幅書法捲軸了,這是小胡媽媽的作品--台灣通史序。小胡媽媽是國文教授,國學與歷史的造詣都很高,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楷、行、草、隸,花、鳥、山、水,都難不倒她。我私心想著,等我和Mike買了房子、搬了新家,我非得求來幾幅墨寶不可。

 

 參觀完了小悅的新家,我們開始研究晚上吃飯的地點。小悅有一本美食導覽,介紹不少有特色且著名的餐廳,我們猶豫不決,實在難以決定,最後挑了在灣仔的一家四川餐廳,是小悅和小胡也沒去過的。

 

 我們搭地鐵到了灣仔,一出地鐵站,迎接我們的是洶湧的人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週五晚上,還是香港無時無刻都是如此,灣仔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人人狂歡的新年派對。

 

 我們按圖索驥,在人潮中穿梭,小悅憑著她向來不是很靈敏的方向感帶著我們走著,等我們終於找到了那餐廳本該在的地址,卻找不著證明餐廳存在的招牌,一問之下,才知道這餐廳早已停止營業了。

 

 雖然有些失望,但香港街頭的熱鬧在在顯示我們的晚餐不會有問題,只是要找到一家美味道地的餐廳也許需要點運氣。小悅不願意冒著我們第一天來香港就對香港美食大失所望的風險,在旅遊書上又看中了一家北京料理樓,這家餐廳在香港有許多分店,小悅和小胡造訪過而對其讚不絕口,恰巧,在鄰近的銅鑼灣就有一家分店,於是,我們決定搭輕軌電車前往,同時體驗一下這古色古香的雙層運輸工具。


 香港是一個很奇異的地方,食衣住行反映的都是不同的物價水準。到目前為止,我們見識到了在地狹人稠的香港「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房價之高、房屋面積之小,連紐約都望塵莫及。然而,香港的大眾運輸工具卻是既方便又便宜的,坐一次地鐵比在台北還來得便宜,而坐一次輕軌電車就幾乎等於不要錢了。

 

 十一月初的香港還只有初秋的涼意,儘管兩層電車上都擠滿了人,夜風從敞開的窗子吹進來,還能隱隱感受到襲人的清涼,只是不知道盛夏搭乘電車又是什麼一番景況了。

 

 搭電車是需要一點閒情逸致的,因為電車移動的速度緩慢,又不時需要上下客以及等待紅綠燈,偶然還得注意橫越的行人,停停走走,很詩意,卻也很費時。不論如何,我們總算是到了銅鑼灣,這個香港島屬一屬二繁華的熱鬧地帶。

 

 到了銅鑼灣,我們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茫茫人海」。人潮一波一波地湧來,在「人海」中像極了海面了波濤,若從高處看想必壯觀,但若是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就沒那麼有趣了。我們在人海中分辨方向,就像在大海中找尋一方島與一樣艱難,人擠著人、人捱著人,我們來來往往找了許久,才終於找到餐廳的招牌。但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餐廳外的布條卻指出餐廳目前正在進行整修,因而暫時停業!

 

 小悅不敢相信她第一次當「導遊」就這麼出師不利,於是,狠了心,再也不相信那本害我們走了許多冤枉路的美食導覽,決定直接去一家「昨天還開著,今天就應該也還開著」的粥品店。然後,我們再次穿越洶湧人潮,第四次走過同樣的街口,在看到餐廳裡外大亮著的燈光時,暗吁一口氣,如釋重負。

 

 我們像是餓了三天三夜,又像是和誰賭氣似的點了許多食物,不過,這家我已不記得名字的粥品店,的確十分美味,也不負它的門庭若市。等到後來小胡加入我們的時候,桌上已經杯盤狼藉了,飯後,小胡帶著我們去一家(我又忘了名字的)甜品店嘗試有名的燉奶,當我們沒有再多繞一個圈子就走到甜品店的時候,我不能不感謝上天。

 

 當天晚上,我和媽媽回到旅館,仍然又飽又撐,但是只躺上床不到三分鐘,我就已經不醒人事了,至於接下來兩天我是不是能順利「走」完這個問題,我也沒有心思去想了。


 注:這張照片是我們在銅鑼灣迷路時照的,裡面有迷惘的小悅和我迷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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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相見歡 續】


 

 【十一月一日,星期三】轉眼十月過完了,進入十一月也代表我的假期只剩下三分之二了,我盤算著,我要買的東西還有一大堆沒買,要見的人也還有好多還沒見,我開始懷疑三個星期的時間到底夠不夠我用了。

 

 中午,我和詠昌約了在台大第二活動中心見面,這也是我第一次「重回母校」。幾年不見,二活面羅斯福路的那一側新開了好多家餐廳,和我們唸書的時候比,現在的學生真是太幸福了,可以選擇的餐廳範圍除卻小福、小小福、公館,又多了這麼多近在咫尺。

 

 我和詠昌是高中社團上課的時候認得的,大學因為系館離得近,就越來越熟,他唸的是大氣科學,將來要繼續往綠色建築發展,有可能為減緩全球暖化作出貢獻,和我唸來唸去唸不出商學財金的一身銅臭是不可以道理計的。算算我們已經有三年沒見了,不過他倒是一點兒沒變,我也依然將改善溫室效應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我們選了一家名叫「茄子咖哩」的餐廳,「茄子咖哩」只有一半名實相符,菜單上林林總總的充滿各色日式咖哩,不過卻沒有一樣有茄子的。咖哩起源於中亞,至今仍是印度、中東地區的主要料理之一,在馬里蘭兩年,拜印度同學之賜,我有幸嚐到真正「道地」的咖哩,不過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說我自己是「熱愛」咖哩的人了,充其量,我只能說,我喜愛東亞式的咖哩。

 

 印度咖哩和台灣人熟悉的日式咖哩最大的不同是香料,印度咖哩真材實料地添加了許多茴香、小茴香以及辣椒等,氣味濃厚、口味重,不習慣的人會被那又辣又嗆鼻的氣味刺激得難以下嚥;而日式咖哩則以蜂蜜、蘋果等天然甜味劑來取代一部分的傳統香料,所以口味明顯溫和而偏甜。至於東南亞的泰式咖哩、綠咖哩等,則又因為添加的檸檬草、羅勒等新鮮香草的關係而有截然不同的風味了。

 

 不管怎樣,我面前的這盤「肉醬咖哩」是香氣四溢又美味可口的。吃到一半,德謙也從公司趕來加入我們,這是一個極為奇妙的組合,因為德謙和我是大學同班同學,可從畢業之後就沒再見過面,而我雖然知道德謙和詠昌是高中同學兼好友,卻從不曾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可再見到德謙,我真的很高興,窗外是曾經熟悉的景色與建築,窗內是昔日的同窗好友,一時之間,唸書時候的美好時光又彷彿重現,歷歷如在目前。


 我們一聊就聊了兩個鐘頭,我才驚覺,我下午還有約呢,而德謙和詠昌也已經翹班的夠久了,我們離開「茄子咖哩」的時候已經超過兩點了,我一邊趕著去撘公車,一邊祝福他們「下午的命運」。

 

 前天鄧鄧約我在去香港之前再見一次面、看場電影,我們兩個想了半天,也就只有今天下午可以安排得出時間,只是等我匆匆趕到了京華城,已經錯過了原本兩點二十分的電影,只好改看三點鐘的場次,然而如此一來,勢必會耽誤她上晚班的時間了。不知怎地,這次回來,我的朋友們都練就了堅忍的「捨命陪君子」的毅力,讓我感慨又感動不已。

 

 因為我之前在部落格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極力推崇"The Illusionist"的文章,加上鄧鄧久知我喜愛Hugh Jackman,於是特地邀我來看這部題材相似、由Hugh Jackman主演的"The Prestige"。事實上,我也早在各大影評專欄裡見到影評們將兩部片做比較,結論是:各有勝場;於是,自然也對這部片抱著高度的期待。


 整部片是描述兩個曾是同僚且旗鼓相當的魔術師,在反目成仇之後如何不擇手段、不計代價地進行一場「頂尖對決」。全片晦暗驚悚多過於懸疑,每一分每一秒都讓觀眾提心吊膽地猜想下一場對決兩人會使出怎樣「血腥」的手段來打擊對方。

 

 雖然全片劇情緊湊,我和鄧鄧看完之後卻不能不相對苦笑,尤其是不擅處理「血腥」題材的我,真是怕極了兩個人的瘋狂「對決」,儘管我猜到了一部分的結局,可真正看到了還是不自覺興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我雖然知道Hugh Jackman近年來偏好主題「黑暗」而「發人深省」的電影,相較之下,"The Illusionist"的緊湊、幽默、懸疑兼具,還是比較適合「陽光」的我。所以,在這裡又要再大力推薦一次「幻術師」,儘管「頂尖對決」仍不失為一部值得一看的好片。鄧鄧,謝謝妳的電影票!

 

 走出電影院,我往台北巨蛋的方向走去,而鄧鄧則趕去上班。我順著八德路走著,一邊目不暇給地看著兩側店面,此時的台北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八德路上一片明亮的燈海,車水馬龍,著實替我將心頭The Prestige帶來的凝重晦澀趕走不少。

 

 我在敦化南路口和Olay見著了面,她帶我往巷子裡一家最近當紅的「台糖白甘蔗鍋」餐廳走去。如果說我生命裡的友誼和緣分是不能分開而獨立存在的,我和歐蕾的認識就又是另一個「奇緣」。

 

 我們是公事上認識的朋友,嚴格說來,她是我的客戶,但在所有必須打交道的交易員之中,就屬歐蕾對我這個初出茅廬的社會新鮮人最照顧和體諒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開始在公事之外接觸而一談投機,竟就此成為好友;後來我出國,歐蕾還做了一陣子我媽的房客兼「室友」呢。她的勤奮、認真和待人接物的態度連我媽讚不絕口,於是現在她不只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媽的朋友;緣分,真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奇妙。

 

 歐蕾從一年多以前決定離開工時超長的交易員生涯,一年之後的現在,她已經在保險的領域做得有聲有色,讓我在佩服她的專業知識之外,更佩服她能讓一件困難的事顯得如此容易,雖然她的收穫必來自於辛勤耕耘。

 

 歐蕾是個很會過日子,也很會養生的人,我上次回來的時候她就帶我們去吃過一家以養生料理著名的客家餐廳,這次的火鍋也是如此,各種鍋底都強調清淡的口感與養生的功效,我選了餐廳的招牌白甘蔗鍋底,果真清香甘甜,鮮美極了,喝了胃裡暖呼呼的,很舒服。餐廳的甜點、飲料是無限供應的,尤其是卡布奇諾咖啡,十分濃純道地,四月真要特別推薦,因為火鍋本身清淡,吃完了口中也沒有殘餘的氣味,緊接著吃甜點配上一杯卡布奇諾,完全沒有衝突的感覺,讓我驚喜不已。

 

 酒足飯飽,我們談興正盛,走出餐廳又順著南京東路走了好長一段,一面感受台北秋夜微帶涼意的晚風,徐徐吹在臉上十分舒服,不知不覺夜色漸深,我們才說再見,不用說,四月又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謝謝歐蕾!

 


 

 【十一月二日,星期四】因為明天就要去香港玩了,所以今天的行程一率從簡,只跟阿姨、姨丈一起吃午餐,再聊一個下午,晚上要把豆豆、Maggie帶去舅舅那兒借住。

 

 我和阿姨從小就親,有時候常常覺得她不像我的長輩,倒像我的姊姊,而事實上呢,我阿姨也真看起來就像姊姊,幽默開明而童心未泯,認識她的人都不會反對我這麼說。

 

 我一直說人生的際遇是很奇妙的,阿姨在大學裡教英文,十幾年下來,也「桃李滿天下」,年前沛涵和「好朋友」一起來我家玩,我們赫然談起,發現阿姨竟是「好朋友」的老師,他眉飛色舞地說「謝老師」的教學多有趣、多生動,還讓我當場打電話給阿姨,來個「師生相認」。只可惜,我們家傳的壞記性,阿姨沒認出他的聲音,不過大家都能體諒當老師的學生多,要把名字都記起來是一件難事。

 

 人生際遇的奇妙,還印證在阿姨與鄧鄧身上,當年大一新生那麼多科系班級裡,鄧鄧居然也被阿姨教到,兩人既是「舊識」,也算是「新知」,更算是奇緣又一章。鄧鄧喜愛阿姨,還把英文名字特地改成和阿姨的一樣,從某些方面來看,她們兩人在個性上還真有些相似之處呢。

 

 至於我的姨丈,就是另一個讓人欽佩的典型了。姨丈是師大的教授,精通英、法雙語及兩語系的文學,還兼任師大三個文學院研究所的所長,是「徇徇儒雅」的學者典型,又帶著與世無爭的藝術家氣質,和「古靈精怪」的阿姨是天生絕配。

 

 這次我回來,阿姨姨丈特別請我到台北有名的「上乘三井日式料理」吃午飯。三井以它的精緻料理、美學視覺及高貴價格馳名台北,今年更因為趙建銘而名噪一時。


 走進餐廳,果真感受到它的不凡,挑高的室內,用充滿「禪」意的黑、白和一系列的大地色架構出寬敞精緻的用餐空間。我們進到一間包廂,包廂裡只有一張桌子,但完全沒有狹隘的壓迫感。裡邊與側邊的木牆之間留了一道天井似的空間,和外面的大堂聯繫,裡外光景掩掩映映,卻仍保留了不受干擾的隱密。



 三井最著名的是各色套餐,價位從台幣一千元左右起跳。我們點了套餐、烤蟹、火鍋等,我只記得每一道上來的菜都美得出奇、精緻得讓人詫異。食材的鮮美、配色、口感,鋪陳,呈現完整的視覺與味覺美學,讓人完全忘了吃飯具備的基本民生目的,只享受一道又一道的藝術呈現。



 一餐飯,不知不覺吃了將近三個小時,賓主盡歡、樂而忘返。吃完飯,我們回到師大繼續聊天,坐在姨丈特地為系所佈置整理出來的小露台上,喝著助教貼心煮的好茶,在午後微涼的風中俯瞰底下的校園,心緒還沉浸在「禪」裡,變得很輕、很清,連冬季早沉的夕陽都不再覺得那麼哀傷。

 

 天色漸暗,自有天幕之下的城市燈光繼起代之;此際夜色降臨,自有另一個角落從地平線上迎接曙光。我沒有禪學家的眼光,只有在度假的時候有時間和情緒來猜想天地的真理,也許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多數人和我一樣當不成哲學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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