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Y＆6Y〕再也回不去了的生日趴 @ 四月艷陽天

根據上一篇的預告，這一篇沒有懸念是姐弟倆的慶生文。不過因為我寫文速度跟不上，中秋節都過了，只好把中秋節塞進來一起記了。

今年中秋節我（自認為）很認真，當天晚餐不但煮了五道菜，還早早就買好月餅，而且是我最愛的蓮蓉雙黃，姊姊吃了四分之一顆，弟弟嚐了一口，以姐弟倆的標準來說，都算得上很捧場了。除了月餅，我還準備了鳳梨酥，上一篇裡提到我前一陣子團購了從台灣直送的鳳梨酥禮盒，一次嚐到了十六家熟悉的、不熟的鳳梨酥品牌，當時的感想是十六種之中我的最愛依然是小潘，有些品牌的口味我真心吃不慣，相比之下，我跟小孩還比較能接受像是佳德、伊莎貝爾與郭元益等等傳統又中規中矩的口味。言猶在耳，舊金山台灣團購網的團主就十分神奇地開了小潘鳳梨酥的團，我也二話不說下了單，雖然還沒拿到手，我已經在後悔沒有多買兩盒了。無巧不巧，今年我固定光顧的亞洲超市網站也進了許多中港臺應景糕餅，其中一樣就是伊莎貝爾的鳳梨酥，一大盒有十枚只要美金十三塊，未免也太便宜，所以我也毫無掙扎地買了，並且沒有等到中秋節就開吃了，沒有意外，我家小妞非常愛，我們母女兩個你一枚我一枚（弟弟白天去上學無法參與，爸爸則對這種高糖高油的甜點沒那麼熱衷），到中秋節當天已經吃完半盒，看來只能再去訂一盒了。

【嫩豆腐清蒸鱈魚、甜椒蘆筍炒蝦仁、香乾雞柳、清炒豆苗與花椰菜，是中秋節的晚餐，雖然同樣是四十分鐘搞定，我覺得誠意滿滿（自我感覺良好的老症頭又來了）。】

【這算是俗擱大碗嗎？我對伊莎貝爾很有感情的，畢竟當年多次寒暑假去它家的門市與百貨臨櫃當過工讀生，賣過喜餅蛋糕巧克力也賣過月餅，多年之後來捧場一下它的鳳梨酥，也是一種懷舊哪。】

【四大顆雙黃白蓮蓉月餅。月餅在我家是一種應景效果遠大於實質意義的東西，畢竟它實在太～甜～太～膩了，我家除了我之外，都是淺嚐即止，剩下的都是我包辦，四顆真的是極限了。】

吃完晚飯與月餅，弟弟突然要求去樓上陽台賞月，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去年中秋節我們上陽台看月亮、結果沒看到還特別出門在附近邊散步邊試圖找尋月亮蹤跡的事呢。老實說今年中秋節當天舊金山的受野火與風向的影響，空氣品質並不好，一整天連天色都顯得灰濛濛的，所以我下意識裡就沒有想到賞月這件事，沒料到家裡我以為最沒有文化的這小子記得這件事，而且更意外的是我們到陽台上居然還真的看到了一輪清晰的滿月，看來我平日致力於文化教育有成啊（真敢說）。

【這是中秋節當天晚上在我家陽台上看到的月亮，用手機拍的雜訊多月亮又看來遙遠，本人則連上面的玉兔陰影都很清楚，不過受到空氣品質的影響，月亮是橘色的，最近對於橘色天象早已見怪不怪的姐弟倆，並沒表示太多驚訝。】

話說過了一個多月的地獄生活，這兩個禮拜我終於可以稍稍喘口氣，至少不再有「明明在家上班，卻一整天沒看到孩子幾次」的感覺，這一陣子，每到週末我只就想補眠，幾乎連續創下只要是週末，我不到上午十一點以後不會出現的紀錄，讓我一下子像是回到年輕歲月了呢。是的，我當年讀書時代，週末都是睡到日上五、六、七竿的，啊，致我那美好的青春哪。

只是平常忙工作、週末忙補覺，我難免會有寶貴的時間都沒有放在家人身上的罪惡感，加上上個禮拜四，學校一封郵件，宣布拿到市府重新開放學校的許可，同時公布四天後的週一，低年級就可以回校上課，兩週後輪到中年級，再兩週後高年級也可以重新回到校園。也就是說我家浩然弟弟在家上學的日子，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結束了，我一方面為弟弟終於可以不用每天從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語文數學科學到體育美術舞蹈都對著電腦學習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也默默因為這難得的朝夕相處時期再次結束、也許從此不再而感到莫名惆悵。

【學校重新開放，教室的佈置做了很大調整，小朋友們除了要全天（吃飯喝水除外）配戴口罩之外，每個小時也多了洗手時間，整天下來，光是洗手就要花85分鐘，也因此，學校不得不挪用幾門課的時間，我這輩子聽過不少副科時間被挪去當主科上課時間的例子，正課被挪去作為洗手時間還是頭一遭呢。】

【小子第一天回學校上學下課的背影，這個新背包是爺爺奶奶送的生日禮物之一，馬上就派上用場了。】

【到家囉！雖然這傢伙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上學，更不愛去學校，但是回學校上課的第一週，他其實適應地非常好，嘴裡談的都是同學，對於姊姊在家也完全沒有表達任何不平衡，感覺得出來他這一陣子關在家裡的確是憋壞了。】

這樣五味雜陳、拉扯衝突的內心戲，因為姐弟兩人的生日而越演越烈，心裡感慨怎麼嫣然姊姊一下子就到了個位數年紀的最後一年，而在我眼裡總帶著稚氣的弟弟也妥妥的六歲了呢？偏偏這段時間Google Photos一天三遍地重播三年前、五年前、七年前的舊照片，根本是不依不饒地提醒我，那個「以前」與「小時候」都是回不去了的啊（中年婦女最近內心真的特別糾結）。

跟青春小鳥一樣回不去了的還有我們行之有年的姐弟聯合生日趴。

今年受到新冠肺炎與美國抗疫不力的影響，任何室內集會在加州都是禁止的，所以像往年那樣的生日趴理所當然的不在我們的考慮之內。對於可以順理成章地跳過辦生日趴這個花錢花時間花精力的活動，要是說我沒有在內心裡偷偷鬆一口氣就太假了，但是去年（這一篇）我就提過，隨著姐弟倆長大，開始有各自的朋友圈、興趣與喜好，要籌劃出一個適合兩個族群的生日主題趴越來越難，更別提兩組人馬加在一起小趴馬上變大趴，場地的選擇大大受人數限制，難上加難，當時我就有感這可能是姐弟合體趴最終章，沒想到新冠肺炎讓兩人各走各的道路加速成真。

當然今年要辦生日趴也不是不能，但是選擇基本上只有一種，就是線上同樂趴，有些家長認真一些，會安排有各種主題活動的線上趴，像是前兩年我們辦過的魔術趴，今年就格外夯，魔術師們不用趕場，透過視訊照樣可以Hold祝全場，而且因為可以自己安排鏡頭角度，穿幫的風險大大減低，算是今年意外「新興行業」。另外姐弟兩人暑假報過幾次名的珠寶手作教室，也推出線上生日趴踢組合，趴踢之前會寄送材料到小客人們的家裡，趴踢當天則有老師線上帶領操作，也是一種別緻的模式。

因為今年姐弟倆的同學家長們都選擇了省略趴踢低調過生日，我們沒有懸念地如法炮製、從善如流。但是已經是半個青少女的嫣然姊姊有自己的想法，她提出要幫自己辦一個線上生日趴，邀請同班同學同樂，一起在Zoom視訊趴踢間上打屁聊天、一起玩Roblox線上遊戲，既然Roblox在我家已經是無法防堵的必要之惡，我們索性讓小妞以生日為名盡興玩一次。我們幫她選定生日之後的那個週六早上作為趴踢時間，我家爸爸用他的專業版帳號幫小妞設定了一個不受參與人數與時間限制的Zoom連結，剩下的就完全由小妞自己去安排了。沒想到這妞還挺能幹，用Google Presentation設計了線上邀請函，發給同學或同學家長，還自己事前在課堂裡宣傳了一下，總之我們完全沒有插手她的籌劃過程，更別提週六當天早上媽媽我可是正在補眠的。在小妞自己一手打理包辦之下，據說趴踢非常順利，班上很多同學都來參加這個線上趴，雖然表訂時間是早上十點到中午十二點，但是小妞預告她九點半就會上線，於是不少同學也提早加入，一群人一路玩到將近下午一點還意猶未盡，大概是大家難得有藉口可以一次打三個小時的電動而不被爸媽禁止吧。

【我起床下樓來關心一下家裡Roblox趴踢的狀況，這妞開心得很呢。】

既然今年生日趴不再是姐弟倆過生日的重頭戲，我們就把慶生的重點放在了兩人生日的當天，讓他們自己許願生日要如何慶祝。兩人今年生日一個落在週三、一個在週五，都是要上課的日子，能變出的花樣其實不多，他們一致決定在當天的三餐以及生日蛋糕上做文章。早餐向來是我家爸爸的責任範圍，兩人生日當天都可以到家對面的甜甜圈店自由選擇一樣甜甜圈當早餐，一大早吃甜食對於我家爸爸可是很大的讓步。午餐因為大家時間都有限，必須是能夠速戰速決的選項，兩人不約而同，或者說弟弟跟風姊姊也行，要求吃冷凍日式煎餃，搭配周杰倫代言的蔥抓餅，話說這個大概是我們在家避疫、開始自己大量採買以來，最受兩人歡迎的組合了吧。

【姊姊生日的當天，我們將一部分禮物準備好，另一部分則留到週末再拿出。小妞當天收到大伯大伯母送的Roblox禮券一張，超級開心，還有媽媽送的冰雪奇緣2艾莎公主口紅與Candy Land桌遊聯名眼影盤，小妞雖然對彩妝品很有興趣，但是在我看來她對把玩這些可愛精緻又色彩繽紛的小東西的興趣，遠遠大於化妝上臉的興趣，我也樂於送她一些「大女孩的家家酒」玩具。】

【弟弟班級的導師非常有心，在弟弟生日之前，就在每週領回的教材信封裡預先準備了壽星帽、生日鉛筆，還在當天的教材上事先寫上生日祝福，上第一節課時就帶領大家一起唱生日快樂歌，從弟弟滿足的表情與一整天都不肯把壽星帽拿下就可以看出，小壽星有被重視的感覺。】

【弟弟生日當天同樣有大伯的生日禮物，是一套木製的磁性西洋棋盤，兩側還有抽屜可以收納棋子，沒有意外地，弟弟愛不釋手。】

【兩人生日午餐的菜單之一——日式煎餃。】

至於生日晚餐就真的是自由許願了，他們只要叫得出名字，我們就上外送網點餐。這兩人當然對美食與外食沒有什麼太多經驗，能想到最奢侈的放縱就是速食，姊姊身受媽媽影響，直接要求Popeyes炸雞，弟弟則念念不忘前兩個月去Lake Tahoe的路上在In-N-Out吃的漢堡，可惜舊金山市區只有在漁人碼頭有一家In-N-Out，沒有跟外送網合作，我們只好轉而選了紐約有名的Shake Shack，弟弟還是很滿足。

【我家這兩位能想得到最奢侈的晚餐就是速食，會不會太沒有出息了啊。是的，雖然在家遠距上課，學校還是有規定只要是上課時間都要著制服，提醒孩子即使在家，上課還是該有上課的樣子（媽媽舉雙手雙腳贊成學校的做法）。】

晚餐之外，慶生重點中的重點當然就是生日蛋糕了。我家姊姊最初許願要星巴克賣的檸檬磅蛋糕，說這讓她想起小時候剛學小提琴時，每個禮拜下課之後我都會帶她到星巴克點一份甜點作為一週辛勤練琴的獎勵，而她那時最愛點的就是這個檸檬磅蛋糕，嗯，敢情這妞吃的不是生日蛋糕，而是兒時的回憶？為了達成她這個願望，我在她生日前兩天就到我家附近的星巴克去踩點，原本打算訂一枚磅蛋糕，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個蛋糕不只是零售時是單片單片賣，就連到貨時也是一片一片事先切好的，沒有我天真想法裡「一整枚」的概念，而且因為新冠肺炎的緣故，這些蛋糕現在更是一片片都包裝好了，只能論片數買，但是星巴克店長很有人情味，報了個折扣價給我，原本單買一片要三塊五之類的，十片他算我二十七元，先不管我們需不需要買十片，這個價格讓我很心動，當下就決定隔天再來買。

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我星期二抽不出空出門，心想就等小妞生日當天買也好，等到星期三中午我準備去買蛋糕的時候，星巴克居然貼出當天下午因為旁邊馬路下水道施工，建築停水所以暫停營業，實施開始時間正是我到達的五分鐘前，有沒有這麼剛好？但是公告上也說暫停營業只到下午四點，復水之後就會恢復正常營業，我想四點就四點吧，四點也不算晚，我再跑一趟就是了。於是我下午四點多又跑了一趟星巴克，誰曾想看到的還是那張暫停營業的公告啊，只是上面原本寫的終止時間從四點改成五點了，我看了一下時間，不過才將近四點半耶，我既沒有這個耐心等，也沒有動力再跑一趟，何況誰知道到時候他會不會又推後變成六點？古有明訓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我上了兩次還學不乖，不就叫做跟自己過不去？因此我當下就決定直接改變計劃，到一個路口之外的烘焙蛋糕店去，買蛋糕還是交給專業的來，它家有名的杯子蛋糕其中一個口味就是檸檬，雖然跟磅蛋糕不是一回事兒，但是意思到了，長相還更討喜，我選了四種口味，一種各買兩個，蕙質蘭心的媽媽打算回家自己拼成一個波提甜甜圈路線的蛋糕。

【姊姊生日當天的用杯子蛋糕組合而成的花形蛋糕，另外還有一枚很夢幻的粉紅色糖霜撒彩色糖粒的壽星獨享蛋糕。】

【弟弟是壽星蛋糕的小快遞員。姊姊對生日蛋糕表示滿意。】

弟弟的生日蛋糕我同樣是在生日當天去買的，但是過程就沒有這麼多周折，雖然這傢伙的想法一變再變，一下子要兩個蛋糕，大的是巧克力的，小的是香草，一下子要兩個大蛋糕，沒幾天又改變主意要杯子蛋糕，後來又變成要一個大蛋糕就好，唯一不變的是他要店裡買的專業蛋糕，不要爸爸媽媽做的（內心有創傷嗎）。既然這傢伙拿不定主意，我就幫他做了決定，挑了一枚巧克力蛋糕，外加一盒迷你巧克力杯子蛋糕做裝飾，小子表示滿意。

【弟弟想要大蛋糕也想要小蛋糕，媽媽索性通通買了，大蛋糕是有香草風味的奧利歐巧克力餅乾口味，小蛋糕則是徹頭徹尾的巧克力，認識弟弟的人都知道他最愛的甜點口味就是巧克力，沒有之一。】

【終於到了期待了一年的生日，弟弟對著燃著蠟燭的蛋糕，露出大大的笑容。】

往年這兩人過生日，我們除了在他們生日當天會準備蛋糕，讓壽星可以許願吹蠟燭，兩人生日趴當天更會有一個大大的主題蛋糕。今年雖然沒有辦生日趴，我們依然在弟弟生日隔天的週六下午，跟住在德拉瓦的爺爺奶奶，以前在紐約的大伯一家進行了一個小小視訊趴，既然是趴踢，就不能沒有唱生日快樂歌吹蠟燭切蛋糕的環節，不過要是在一枚蛋糕、八個杯子蛋糕與一打迷你杯子蛋糕之後，再去買一枚糖分爆表的蛋糕，我自己都覺得過分了，所以我決定用我那一千零一手絕活——減糖提拉米蘇來做為視訊趴的蛋糕。這次的提拉米蘇，弟弟是全程小幫手，我們趕在週六中午以前做好送進冰箱，下午三點半唱生日快樂歌的時候，蛋糕剛剛好（差一咪咪）成形，好在我家小人對這個食譜向來很捧場，完全不介意稍嫌軟嫩的質地。唯一意料之外的插曲是我家姊姊隨口問了提拉米蘇的製作材料，我也就隨口回她，主要材料是馬斯卡彭起司、手指餅乾、雞蛋、奶油、義式咖啡與蘭姆酒，她聽了就很天真地問我，咖啡跟酒不是對小孩不好嗎？咳咳，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們不是也吃了那麼多年沒事嘛？答應媽媽不要跟老師說，好嗎？

【今年讓弟弟好好當二廚，從頭到尾餐與做出一枚提拉米蘇。】

【跟爺爺奶奶與大伯一家的視訊趴，除了幫姐弟倆慶生，大家聊聊近況也十分開心，然後老派的我腦海裡就浮現了「天涯若比鄰」這句話（我還依稀記得這是我小時候一個電視節目名稱呢）。】

既然是過生日，生日禮物應該是孩子們最期待的了，往年因為有生日趴，兩人不意外會收到不少禮物，加上爺爺奶奶大伯的禮物與外婆姨婆的紅包，完全不需要爸媽再多費什麼心花什麼錢的。今年完全是自家過，我們頭一次很認真地為了要準備什麼禮物給兩人，想了很久很久，問這兩位壽星，他們異口同聲開出一長串從筆電、平板到智慧型手機、智慧型手錶，通通是3C的產品。開什麼玩笑，光是一個年紀一把的筆電，我們就為了如何管理小人的使用時間、使用狀況左支右絀，別說這一長串的電子產品，光是再來一樣，只怕就跟失速列車沒兩樣了。

【爺爺奶奶送了姐弟倆一人一套嶄新的背包、午餐提袋、筆袋三件組，以及附帶麥克風的耳機，剛好週末之後弟弟要回學校上課，背包組合妥妥地派上用場，而姊姊暫時繼續在家上課，耳機也非常實用，兩人都超愛的。】

【今年雖然沒有辦趴，姐弟倆卻都有同班好朋友，特別準備禮物，專程送到我們家給小壽星，也太有心了，不只小壽星，爸爸媽媽也超級感動的。】

雖說如此，我跟爸爸除了依照往年擬了一個禮物清單，方便親友認領收編，更是作出了一個跨時代的讓步，入手了一組任天堂的Switch。任天堂的Switch從上市以來就超級受歡迎賣翻天，早已經歷了不知道幾輪的缺貨，今年三月疫情爆發很多州實施居家避疫以來，Switch更是一機難求，在eBay那樣的轉手市場平台價格翻了將近一倍，連續數月如此。這麼長時間我們通通屹立不搖、不為所動，就是覺得電玩遊戲機是一條不歸路，一但踏上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是我們其實心裡也清楚，外面的世界很大，小人們從朋友那兒也會認識電玩，像是我們去年聖誕節去馬里蘭的艾莉阿姨家的時候，兩人就接觸過，何況就連我們這個世代都是從小玩電玩長大的，這就是一個紙包不住的火啊。

至於為什麼我們撐了那麼久選擇在這時候妥協，一方面是姐弟倆使用電腦與網路都到了一個非常熟練的境界，電玩其實早就已經存在我們的生活之中，我們再假裝沒這回事兒就不只是鴕鳥，而是矯情了，另一個更主要的原因呢，就是經過這大半年的缺貨，這一陣子一般零售通路終於可以買得到了，除了是合理的製造商零售價，還有完整的退換貨保障，於是藉著姐弟倆過生日這個名目，我們訂了一套Switch，順便挑了三款熱門遊戲：Mario Kart、Animal Crossing、Just Dance。這份生日禮物，我們一直留到所有兩人生日當天與週六的慶生活動都告一段落之後才拿出來給他們，兩人不用說，超級興奮，愛不釋手，至於以後如何有效管理小人們的「Screen Time」，我們只能且戰且走了（怎麼覺得我們還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值得慶幸的是，弟弟已經回學校去上學，而姊姊再一週也可以回去上學，星期一到星期五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兩人都不在家，我們至少不用為了兩人一邊上課卻一心想著電玩而煩惱。

【任天堂Switch是最後揭曉的禮物，弟弟一開始還搞不太清楚這是什麼，熟門熟路的姊姊馬上尖叫，安裝好之後姊姊一試上手，弟弟也不用多久馬上領略電動玩具的美妙，尤其是Mario Kart賽車遊戲，兩人簡直恨不能可以從早玩到晚。】

別的父母我是不知道，但是這大半年來「Screen Time」的管理對我們而言，真是教養上一個實實在在的挑戰。所謂的「Screen Time」，照字面解釋就是小孩待在螢幕前的時間，螢幕可以是電視、電腦、平板、手機等等各種3C產品，所有的教養書籍文章專家意見，清一色都點出過多「Screen Time」對孩子的不良影響，其中眾所周知的包括「Screen Time」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視力健康可能受影響，而且盯著螢幕時因為大大減少用到腦力整合以及與他人互動的需要，對孩子的身心各種發展上都不是正向的刺激。小孩兩歲以前小兒科醫生的建議是「Zero Screen Time」，兩歲以後可以慢慢視需要增加，學齡以後每天的「Screen Time」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是「業界」普遍認定的合理標準，但是如何有限度、有效的使用「Screen Time」，始終是讓家長頭痛的問題。

今年因為疫情，學校教學被迫轉移到線上，這個傳統認定上的「Screen Time」受到很大挑戰，畢竟如果對著電腦螢幕學習都算「Screen Time」，那孩子一天下來光是上課的「Screen Time」，就遠遠超過平時一個星期的扣打了，一個禮拜下來那時數根本天文數字。於是呢，教育學家與小兒科醫生最新的見解是，線上學習時因為有教育目標、有師生互動，雖然是對著螢幕，孩子們的身心活動跟玩線上遊戲的狀態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狹義上並不能算是「Screen Time」。

這個定義我可以認同，即使如此，「Screen Time」在我家依然是這一陣子教養難題的根本。首先我家這兩枚小人對電腦的操作熟練，在家上課的時候，一碰到下課時間，二話不說，馬上切換視窗，直接換到Roblox、線上西洋棋，本該是休息伸展活動筋骨的時間，變成他們「Screen Time」的延伸，我跟爸爸雖然在家可都要工作，他們下課的時間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沒有辦法出來「盯場」，兩人因此「偷渡」了不少線上遊戲時間。這也就算了，可這兩人有時居然連上課時間都會分心去上網，我就發現過弟弟上舞蹈課沒有乖乖上課，溜回電腦前面下棋，我家姊姊更誇張，大概是仗著她在家都是在她房間裡上課，為了避免跟在客廳的弟弟互相干擾，我們會讓她關著房門，但是這妞對各種軟體擅長，我們就發現她曾經在課堂上玩過Roblox，或者另開視窗跟同學在gmail上用hangouts聊天打屁，他們不知道這是不該做的事嗎？當然知道，但是這些誘惑就在指尖，老師又遠在網路的不知道哪一邊，我們小時候是上課偷偷做別的事，他們則是堂而皇之的把學習時間變成自己歡樂的「Screen Time」。關於這點我們威脅利誘與循循善誘都用過，可至今沒有找出完美的解決方法，我一直相信孩子可以透過引導給予他們足夠的信任與自主權，他們理解的大原則之後，就可以做出合理的決定，尤其我自己不愛也無法micromanage，畢竟誰有辦法跟那個工夫時時刻刻盯著小孩呢？但是目前只能暗暗慶幸弟弟已經回到學校、再過一個禮拜姊姊也可以回去上課，我們暫時可以不用煩惱這件事，否則大家有好用的Internet Parental Control工具趕快推薦給我吧。

「Screen Time」帶來的挑戰可不只是這表面上的諜對諜而已，因為我們與小人在這立場上位在光譜兩端，多多少少造成親子關係的緊張，於是小人會頂嘴、不耐煩、盧小小，更有甚者，還會陽奉陰違，尤其是我家那位即將進入青少年時期的小妞，能言善道，常常得理不饒人、不得理就裝傻、裝傻不成就自圓其說、再不成就睜眼說瞎話，本事簡直跟川普有拼，而且明明是謊言還可以說得面不改色，讓媽媽我常常聽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小的那位則是邏輯越來越清楚、表達能力越來越好，總歸一句，「伶牙俐齒反應快」越來越有乃姐之風，雖然火候差了那麼一些，常常一問就招（就是姊姊的豬隊友的意思），但也看得出來將來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尤其兩人知道如果嚴重的錯誤被告誡之後還一犯再犯，就得跟媽媽「一對一懇談」，偏偏這兩人不檢討自己為什麼明知故犯，只想迴避懇談，還說是因為每次聽媽媽的長篇大論太花時間了，看來兩人比較喜歡媽媽河東獅吼速戰速決啊？嗯，教養這個課題真是對父母不間斷的考驗，所謂的溫柔正向教養根本是成佛等級的修煉吧。

好了，平衡報導完了，最後照往例來摻一點成長紀錄。目前兩人的身高體重不確定，因為媽媽我今年拖了很久才終於預約了年度健檢加施打流感疫苗，往年生日一結束就會完成的健檢，今年要等到十月中旬。同樣被我一直拖延的還有牙齒與眼睛的定期檢查，我每天都在搖擺、舉棋不定，始終無法決定這是不是一個值得冒的風險，其實我原本連健檢都不是很想約，但是流感疫苗不能不打，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往前衝了。說到這裡，今年因為疫情的緣故，姐弟倆不但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家，而且出門一定配戴口罩、勤洗手或消毒，所以從年初居家避疫開始至今，沒有感冒生病過一次，我們一家人這半年來簡直是超級健康，算是這個病毒帶來少數的好事之一吧，但是眼看馬上要進入流感季節，各種病毒齊發，有疫苗的就先打吧。此外，弟弟自從九月初掉了第一顆牙，就有另外兩顆牙跟著開始搖晃，其中一顆上門牙在生日過後、回學校上課的第二天終於掉了，讓他非常興奮，他的開心點不是自己又長大了一些，而是每掉一顆牙當晚就可以等著牙仙子來送他五塊錢，如果可以，我猜他應該恨不得能一週掉一顆牙、靠換牙賺錢吧。

身高體重暫時從缺，剩下可以記的就是鞋碼啦，目前弟弟穿美碼十一號（歐碼28），姊姊穿美碼1.5-2（歐碼33），記得三月學校剛停課的時候，姊姊穿的是美碼一號，接下來因為都待在家很少外出，我完全沒發現她這段時間腳長大不少，前一陣子才剛開始換大一碼的鞋，現在居然又嫌小了，偏偏這一個尺碼我當年囤了特別多雙鞋，哪知道她今年如此反常腳長得超快，身為童鞋囤貨天后的我（自己封的），這麼多年來居然第一次陰溝裏翻船，遇到手上有超過一雙來不及穿的新鞋或半新鞋，而且因為小妞今年腳長得快，我的囤貨第一次就要看到枯水位，好在感恩節不遠，就等黑五促銷再來好好補貨吧。

這半年來跟兩枚小人朝夕相處，我愈加發現姐弟倆雖然個性大不同，還是有許多高度相似的地方，其中就明顯的要算是灑脫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天秤座無拘的性格使然，這兩位說好聽一點兒，就是非常知道自己要什麼，對於自己在乎的，可以非常投入與執著，對於自己不在乎的，那叫一個灑脫啊。拿我家姊姊來說吧，她的興趣非常廣泛，美術勞作音樂舞蹈歌唱她都熱愛，語文寫作數學科學她也愛，一篇作文她可以花很多時間洋洋灑灑不顧篇幅廢寢忘食地寫上一大篇，但是當我點出她的書寫不夠工整，她也不是不同意，就是不以為意，明明不是一個趕時間求快的人，多花一點時間把字寫整齊不好嗎？

也因為她興趣廣泛，這妞手邊有無數同時在進行的項目，串珠、針織、劇本、圖畫、樂器、生意計畫⋯⋯而且每週她都會有新的發現、新的興趣、新的想法，於是她進行中的項目清單就越來越長，更可怕的是這些項目裡有不少是有實體材料的，無法完全收拾起來、必須找地方暫時安置，以便我家大才女隨時興之所至想要作畫了、刺繡了、作曲了，可以馬上繼續的。我家本來就不大，這幾年累積的東西更多，儘管這兩年我們已經很認真地斷捨離，小人的東西還是不斷增生，除非我把客房完全清空作為大小姐的工作室，看到這無數的半成品，真是讓我快要抓狂，可這妞對於收拾清理保持整潔這件事，完全視若浮雲，讓我不得不下了兩週為限的通牒，也就是任何兩週完全沒有進度的項目，就得收回櫃子裡（翻譯：從我的視線之內消失），我很想問蒼天，我是養了一個藝術家嗎（結果藝術家們表示這是刻板印象的栽贓與抹黑）？

【前一陣子很熱衷的串珠，因為開學，也因為其他新的項目被暫時擱置了，這一碟都是已經起頭、還未完成收尾的作品。】

【開學前小妞迷上了我們小時候也很受歡迎的毛線鉤針手工藝，一組貓頭鷹抱枕套鉤了幾個禮拜，又被暫緩處理，一個星期想起來才會去勾幾針。】

【這個學期的美術課第一單元是簽字筆或者無彩色素描，小妞非常有興趣，常常下課還在畫，這兩張是她完成的，她的素描本裡還有好幾頁是勾勒了一半還沒完成的，我只能說這妞心大啊。】

我家弟弟在這上面就更是青出於藍，這傢伙對於細節完全不上心，老師要他們寫作文，他的首要目標就是第一個達標，跟他說寫文章不是求快就好，他就從善如流地多加一點，可叫他把字寫整齊一點，他就不耐煩了，覺得自己奔放的字跡沒有什麼不好。畫作文插圖更誇張，走得完全是一筆揮毫極簡風。前兩個禮拜他還在家遠距上課的時候，我剛好看到他在寫作文，他的主題是他換第一顆牙，描述了自己某天晚上刷牙的時候牙齒掉了。他的插畫呢，真心不騙，就一枚鉛筆畫的火柴人，有滿嘴的牙，其中一顆掉了，就這樣。我建議他加一點細節與顏色，他就用藍色蠟筆在牙齒的部分揮灑了幾筆，表示這是刷牙時的牙膏，總共多花了十秒鐘吧，我繼續建議他想一想主人翁以外的情境細節，他也接受了，轉頭繼續畫，而我則繼續工作，等我回完一封信，他的作文課已經結束，我瞄了一眼他的「成品」，發現他插圖裡的火柴人旁果真多了一點細節，不多不少就一個馬桶，我猜這是表示自己是在廁所刷牙，至於為什麼不選洗手台而選馬桶，既然選了馬桶，又為什麼不乾脆把整個廁所的細節都加進去，問我就是五個字，我也不知道（攤手）。

另外一個我永遠也想不明白的就是姐弟倆從來不檢查自己作業這件事，「檢查」似乎在姐弟倆的字典裡完全不存在，可只要是人都會粗心失誤，很多錯誤只要回頭快速檢查一遍就可以更正，這兩位不管我好說歹說，隔空說、對著我一眼就瞄到的錯誤說，還是指著老師批改回來的作業說，他們就是不為所動，明明他們也承認這些不是不會，而是通通是可以靠檢查避免的錯誤，但是下次依然故我，這不只是知易行難，而是非不能為而偏偏不為的問題了啊。

姐弟倆對整理這件事同樣看得很開，姊姊比較收斂，知道東西要整理，可是真的做到的時候只有一半不到，剩下的時候她會歸咎於沒時間、東西還在使用中，或者直接抱怨家裡沒空間，明明我已經跟她一起討論過每樣東西的收納所在，在她心裡，最完美的收納就是一個大抽屜，所有的東西往裡扔，然後關起來眼不見為淨最好，而我家這樣的抽屜已經有幾個了，它們又不是聚寶盆無底洞，可以無窮無盡地往裡塞，說到底就是這妞不愛整理啊。弟弟在這點上也沒在收斂，拿西洋棋與桌遊來說吧，這兩樣東西都是他很著迷、可以一玩數個小時不罷休的東西，但是每次要他把不在棋盤上的棋子放回小盒子裡，或者收在其他他鍾意的容器或袋子裡，這傢伙永遠都不會照做，每次玩完棋他也總是得花好久時間把散落桌上地毯上茶几下的棋子都找回來，問他喜歡找棋子嗎？他說不喜歡，問他想不想改變，他也不想，媽媽我除了翻白眼還能怎麼辦。玩大富翁時手上那一把鈔票也是如此，他從來不會想把它們碼成整齊的一疊，而永遠都是隨興散落的一攤，我同樣也建議過利用盒子、容器，方便他整理鈔票，這傢伙更乾脆了，直接明白地婉拒，還說他喜歡這樣豪邁的一攤。他媽我從來不是多麽熱愛打理清潔的人，碰到這兩枚（再加上一個爸爸），我算是遇到對手了，這時我就會後悔當初為什麼不早幾天剖腹，生兩枚有潔癖的處女座不是很好嗎？

九歲與六歲的姊弟倆，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性格、氣質、想法越來越鮮明完整，雖然每天讓爸媽各種傷腦筋，卻也為我們的生活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豐富，即使是這樣充滿變動、未知與惶惑的一年，我也能肯定將來回頭看的時候，依然會同意這是一段有聲有色有滋味的日子。未來如何誰也無法預料，從以前到如今到未來，唯一不變的是對孩子的祝福：平安、健康、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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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8Y & 5Y〕Fun with Science 姐弟倆的科學主題生日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