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這是今年的生日趴，為了這個主題趴，我把自己整死了。】

上一篇的最後預告了九月對我們家而言會是很忙的一個月，但是這一篇還是長到一個寫得人腰酸背痛、看得人頭昏眼花的境界，連標題都那麼長是怎樣，哎，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話這麼多（謎之音：就是因為你這些廢話很多啊）。

到底我們在忙什麼，其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太新鮮的事，最重要的就是我跟爸爸兩人的工作都很忙，尤其是我的，第二季度因為我剛放完產假，加上公司組裡剛好「家裡沒大人」，讓我逍遙自在了兩個多月。第三季度就不是這麼回事了，計劃中的事情比上一季多了三倍不止，每一天都忙得要死，而中間請了兩個禮拜假去東岸就更雪上加霜，所以我從德拉瓦回來之後，說每天過著分秒必爭的日子也不為過。

工作變忙每天累得半死不代表我下班回家就可以休息，事實上那是一個緊湊度有過之無不及的班啊。我每天從一進門就只有「馬不停蹄」可以形容，雖然我們有保母幫我們去接小嫣子放學，讓我省了很多力，但是從我回家、保母五點半下班後的事情是一樁接一樁啊（請不要羨慕我五點半就能回家，那只代表我的工作如果不能在被壓縮的時間裡做完，就得晚上繼續，而晚上等我忙完通常已經眼神渙散，腦筋不會轉了）。首先是檢查整理小嫣子的書包午餐袋，看她當天在學校吃了什麼、吃了多少，好決定晚餐和隔天午餐的內容與份量，然後餐具容器要清洗，點心袋要補充、水壺要洗要加水，隔天的水果要準備、裝盒，午餐如果當下有時間也有靈感，也會順手裝在可以微波加熱的容器，方便隔天早上直接加熱之後再裝到保溫餐盒裡。這些工作看似容易，但是很瑣碎，而且明明花不到十分鐘就可以通通做完的事，沒有一次發生過，因為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姐弟倆至少有一個就會需要我放下手邊的工作，不管是調停、回答問題、幫忙做事（比如說便便完擦屁股）、餵奶，或者純粹只是需要媽媽的注意力（比如說弟弟最近的嗜好是扒著我們的大腿不肯放唉唉叫討抱），總之，就跟所有媽媽們一樣，我能夠不被打斷好好完成一件事的機會等同於中大樂透。

在這之後，不管爸爸回家沒，我都會在六點到六點半之間把小嫣子的晚餐準備好、端上桌，讓她在餐桌上享受一頓美味的晚餐和一段美好的卡通，而她吃飯的時候，我也會把握機會準備些副食品餵弟弟。我們家嫣然姊姊呢，不是一個吃飯很乾脆的孩子，如果讓她自己無拘無束地吃，不管有沒有卡通的幫忙（或者分散注意力），她一頓飯吃上一個半、兩個小時都不是什麼奇事，所以我就必須時時「鞭策提醒」她（就是心情好的時候提醒她該吃下一口囉，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變身河東獅威脅她在多少時間內不吃完會有什麼下場之類的），確保她不管怎樣，至少能在一個小時內吃完。這段時間，除了招呼弟弟吃東西，我也會把握機會做一些像是吸地板等簡單快速的瑣事，順便事先把弟弟晚上需要的東西，像是奶瓶、奶粉、水、小毛巾等等（是的，我們家弟弟在我的放任之下，現在晚上都還會起來討一瓶奶）都準備好，有機會（就是爸爸回家可以主掌大局）的話，就趕緊上樓洗澡。

等小嫣子吃完晚餐，就是練琴時間，因為小童練琴習慣跟大人很不一樣，三不五時就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小事分心，所以即使我當天的目標只是快速練個十分鐘，熟悉手感，最後都會變成半個小時以上的工作，如果當天小嫣子的行程包含洗澡（因為媽媽我實在沒那麼勤勞，加上舊金山很少汗流浹背的熱天，所以我都是兩天幫她洗一次，而弟弟則因為有保母，夏天有天天洗澡的待遇），我還會把每樣工作的時間再往前挪一些，不然當天就不練琴了。小嫣子練完琴通常在八點十五分左右，這時就是她最愛的甜點時間，如果當天放學回家後很乖（沒有耍性子、發脾氣、跟弟弟爭等等讓媽媽看不順眼的行為）、晚餐吃得不錯、練琴也很認真、所有該做的事都在預定的時間做完（看起來條件很多，但是我都會提醒她，所以要達到沒有很難的），她就可以得到餅乾、巧克力餅乾棒或冰淇淋之類的甜點一份，而她吃甜點的時候，我們會幫弟弟換尿片、沖奶等睡前準備，等到她八點半左右吃完甜點由爸爸帶著去刷牙、上廁所、換睡衣時，我就會帶弟弟上樓睡覺，由爸爸負責小嫣子的睡前故事。而我則等小傢伙喝完奶、乖乖睡著之後，再下來「陪睡」一會兒，「陪睡員」的工作包括聊天、抓背以及如果某天很神奇時間很充裕，還會來一本中文故事書。

當然，從我回家到八點半開始準備上床、九點十五分前熄燈睡覺中間，除了這些「工作」，其他剩下的了零碎時間，就是我們跟兩個小的互動、玩遊戲的時間了。而兩人睡覺以後，我還得收拾整理家裡，然後才是我可以真正坐下來享受晚餐或者做做自己的事的時候，沒辦法，我跟狗一樣，吃飯很不喜歡人打擾，所以我沒有辦法像爸爸一樣一邊吃飯一邊回答小嫣子的問題，還要一邊應付弟弟逮著機會就往盤子裡進攻的行為，我寧願拖到他們都睡覺了再來吃根本已經算是消夜的晚餐，或者如果當天在公司早餐和午餐都吃不少、晚上不怎麼餓的話，就直接省略晚餐。也因為如此，我們家沒有專家們一致推崇的共餐時間，雖然我在心裡有小小掙扎過，但是還是敵不過自由的呼喚哪。

好啦，這種日復一日的忙法，其實每個月都一樣，我只是想表達我的日子每天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公司，總是有一堆事等著我，永遠沒有辦法鬆懈。真的能夠鬆口氣的時候，就是週末了，不過，繼半年前小嫣子開始上小提琴課之後，這個月她也開始上芭蕾舞課了，現在不只周日下午要陪著上課，連週六早上都有行程要跑，好忙啊。要不是看在這兩樣都是我們家嫣然同學自己主動要求去上的，而且這些課都在我們家附近步行可到的範圍，我想我應該已經摔筆放棄了吧（是的，我的抗壓性就這麼低）。

【不知道是不是童書繪本裡以芭蕾為主題的俯拾即是，學芭蕾對小女孩來說似乎是一定要的，小嫣子期待上芭蕾舞課期待了好久，終於等到九月開課，而且很巧她跟從前的老搭襠Hannah同班，所以芭蕾舞課跟Playdate其實也差不多了。】

不過，這些加一加頂多只能算是忙翻過去，真正讓我們忙到翻回來的是兩個小的生日趴。

九月在我們家有很特殊的意義，因為咱們家嫣然姊姊與浩然弟弟的生日都在九月，再怎麼樣都得慶祝一下。對前幾年小嫣子生日文有印象的人應該知道，我們對辦趴這件事一點兒都不擅長，小嫣子周歲的時候被趕鴨子上架地辦了一個十來個人的野餐趴（這裡），兩歲的時候記取教訓，只跟艾莉一家小小過了一下（這裡），去年雖然很有樣子的辦在陶藝工作室，但是一起慶祝的幾乎都是之前的原班人馬，也是跟我們家最熟的朋友們，加上場地離我們家很近，生日會上的活動也由場地包辦了，這個生日趴其實非常省力。當時因為小嫣子剛開始上學一個月，跟同學們才漸漸熟悉，又加上弟弟那幾天就要出生，所以我們並沒有請她學校的同學，就自己人溫馨地慶祝了一番，想當初我還很得意地寫了一篇辦趴教學文呢（很敢，見這篇）。

而今年，一切都沒那麼簡單了。

首先，要滿四歲的小嫣子在這一年的學校生活裡，參加了不少同學們的生日會，所以對她而言，過生日有蛋糕、有禮物、有生日趴，已經是一個ＳＯＰ的概念了，這次過生日，她當然也想跟同學一起慶祝，我們也覺得合情合理。我們最早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找一個像去年那樣有附主題、活動的場地，準備一些點心飲料加上蛋糕，就完成了，剛好我們常常去的那個兒童創意博物館就有一個專門舉辦生日趴的空間，博物館會員還有五十塊美金的折扣，有很多主題可以選擇，還有館方的專員來帶活動，家長只需要準備食物就好了，聽起來跟我們的需求一整個天造地設啊，雖然基本費用只含二十個人（包括壽星一家），二十個人以上每人要加收八塊美金，場地本身超過三十個人就嫌局促了，但是我們想小嫣子的同學經過一個暑假還留在學校的大概也只有五、六個，新進來的小班反正也不熟，我們名正言順的邀請同班同學就好了，這樣連同學的父母和兄弟姊妹，以及我們家向來一起慶生的朋友算一算，總人數就算沒有辦法控制在二十個之內，也不會超過太多；而且在我們的想法裡，浩然弟弟的生日跟姊姊只差兩天，這個生日趴當然是合在一起辦就好了，誰叫一來弟弟對於過生日沒有什麼主見，二來他也沒有自己的朋友，剛好湊姊姊的熱鬧，對我們更是事半功倍的安排啊。這個如意算盤我們越打越樂，所以長久以來，我們對於小嫣子的四歲生日趴一直是老神在在的，覺得辦這個趴根本如囊中取物啊。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算不如天算，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最好是有這麼戲劇化）。我們從德拉瓦回來隔天，剛好參加小嫣子學校的學年說明會，拿到新學年的班級表，這才發現學校今年擴張不少，除了三歲的Preschool班從原先的一班增加為兩班，連原本的Pre-K四歲班都擴充了一半，然後學校把一些本來該在Pre-K班、但是生日在年初的同學併到人數不多的T-K班（transitional kindergarten是一種很特殊的班制，在加州呢，基本上是專門給生日在九月一號到十二月一號的小朋友上的，詳細情形等我下次在寫到舊金山的教育文再細說吧），整個學校四班，每班十人。沒想到這樣的安排之下，小嫣子之前同班的好朋友，有好幾個被分到T-K班去，也就是說，Pre-K和T-K班上都有她過去一年的好朋友，於是突然之間我們就陷入跟結婚發喜帖一樣尷尬的境界，如果只邀請她的Pre-K班，那麼T-K班的好朋友（像是去年跟她形影不離的Marlowe）就錯過了，如果只邀請兩班中認識的，對其他人似乎不太好意思，如果兩班不管舊同學還是新朋友都邀請，那麼剩下的兩個小班是不是也要邀請一下呢？總之我們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個創意博物館生日趴的計劃最後不是人數爆表，就是預算爆表，更有可能的就是兩個都爆。有了這層體悟之後，我趕忙四處打聽其他適合辦趴的場所，從小嫣子的芭蕾舞教室，到兒童美術畫室，到兒童室內體操遊戲場，只要是有提供場地辦生日趴的我都去問了，但是得到的答案不是有人數限制，就是價格太高。價格多高呢？大家一定很好奇。我問了許多主題不同但是形式類似，也就是提供兩個小時的場地加上一個專人帶領的活動，不含食物飲料，通常要價美金三百到四百塊之間，而且總人數（大人加小孩）通常限制在二十、二十五人左右，如果場地許可，加人還得再加錢，這樣加上食物、伴手禮等等，最後的花費至少要美金五百塊（！）。

要我花五百塊幫一個四歲小童過生日，即使這個小童是我最愛的女兒，我也不甘願啊。其實去年慶生的陶藝工作室也差不多，但是因為去年人少，我們沒有太大感覺，而今年要請的人多很多，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可是這時已經離小嫣子生日差不到一個月，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左思右想（又打了一堆電話）之後，我們決定完全放棄這類型的場地，返璞歸真，像當年小嫣子辦週歲趴那樣，選一個有兒童遊樂場的公園自己辦。不過，舊金山的公園辦活動是要先付費預訂的，當年的週歲趴規模很小，跟野餐差不多，所以沒有預訂場地的問題，這回我們怎麼想都需要好幾個公園野餐桌，只好乖乖的打電話預約，結果不出我們所料，幾個我們心目中首選的公園，都早早被預訂了，連在公園辦生日趴都要好幾月前就得預訂，我只能說舊金山的父母都很瘋狂。最後，當我聽到一個離我們家不近也不算遠、但是遊樂場是這兩年才翻新的公園，剛好在兩個小的生日前的那個星期六下午有空，我一點兒也不敢遲疑的就把卡刷下去了，雖然連公園野餐區都要付費預訂，但是這個費用跟我們之前看的室內活動場地比，簡直是九牛一毛啊（好啦，也沒那麼誇張，我們的場地費是六十四塊，給大家參考一下）。

場地訂好了，接下來就是決定主題啦，畢竟主題了決定餐具、佈置、活動等等。既然是姐弟的綜合趴，我當然希望主題盡量是中性的（比如說Safari動物趴），不然最好能互相配合的（比如米妮加貝比米奇、婷可小精靈加虎克船長與海盜們），這樣來參加趴踢的小男生小女生也都可以被照顧到。但是畢竟這不是我的生日趴（雖然我出錢出力），我還是要尊重一下壽星本人。結果經過一個下午的討論以及試圖改變壽星心意的努力，我們家的嫣然同學還是很堅持、肯定的要「公主」這個主題。

【小壽星的「公主裝」，顏色很粉嫩、紗裙很夢幻（這還是外婆去年買給她的呢），這樣就符合我們母女倆心裡對公主元素的要求了。】

【公主版與騎士版的餐具。】

如果只是小嫣子一個人的生日趴，「公主」這個主題其實很適合我們這種辦趴遜咖，因為市面上以「公主」為主題的相關道具實在太多，要什麼有什麼，我們家也有像「公主」的紗裙和皇冠等等，是一個不用花太多心力就能輕鬆完成的生日主題趴。尷尬的是還有一個弟弟，而我們本身對於「王子」或者「皇室」這個趴踢概念非常感冒，不是我們對於皇室有什麼意見，而是明明爸爸媽媽只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善良老百姓，卻要幫小孩裝成皇家公主王子的，光想就讓我矮油到不行。尤其在小嫣子觀念裡的「公主」，是非常夢幻的，連童話都稱不上，充其量公主就是一個住在城堡，穿得很漂亮，頭上戴著晶亮的王冠，走到哪都要拿一根仙女棒，有時背上還會有翅膀的女生。對她而言，公主跟小仙女差不多，什麼王子、幸福快樂的生活、貴族權勢地位等等，都不在她的公主元素裡。偏偏這些元素裡，似乎沒有太多陽剛的角色，我跟爸爸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勉強拼湊出騎士與噴火龍兩位跟小嫣子腦海中的公主搭得上邊的人物，然後好不容易找到兩組既符合主題、風格也夠可愛的餐具之後，就碰上瓶頸了。原來公主可以算是小女生數一數二的趴踢主題，騎士、噴火龍在小男生的世界裡並沒有什麼地位，我光是找小客人的伴手禮，就找得快發瘋，每次都是公主版輕鬆找到，相對應的男生版完全沒有，我找到最後，管他是騎士、王子還是國王，噴火龍、馬還是獨角獸，只要有沾上邊我都願意接受，偏偏連這樣微小的心願都不可得，我差點就要催眠我自己選跟噴火龍一樣都是龍的恐龍了，到底是誰說合辦趴踢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戳自己腦袋）？後來我們決定把公主之外的主題重點放在「城堡」與「皇冠」，人生才稍微豁然開朗些。

【弟弟身上穿的上衣，上面是一個皇冠，中間寫著「Little Brothers Rule（弟弟們稱霸）」，是我逛Gap恰好看到的，跟趴踢主題實在太合，不買不行啊。】

【美國小童生日趴結束時小主人都會準備一個伴手禮Goodie Bag，謝謝客人來參加。我們參加過的生日趴踢Goodie Bag的內容不外乎是貼紙、小玩具之類的，大多是從趴踢材料用品店買來的，這些小玩意兒老實說過了一陣子之後都進了垃圾桶。所以同樣預算，我寧願集中拿來買一樣品質好一點、沒人送我自己也會願意掏錢出來買的東西，最後我選了Melissa & Doug的貼紙本，粉紅版的貼紙主題裡包含公主、馬、小仙女，藍色版的貼紙主題裡則有騎士（還有恐龍），跟趴踢主題有呼應到。至於Goodie Bag的Bag，我也捨常用的紙袋而選了不織布的環保袋。】

既然沒有專人帶活動，我們就要自己想活動，通常公園生日趴最受歡迎的就是Bouncy House（中文大概是充氣跳跳屋之類的吧），坊間有許多出租公司，不但有很多主題可以選擇，而負責事前的搭建與事後拆除，無奈我們訂的公園不允許這種設施，我們只好自立自強自己想辦法。我們花了不少時間腦力激盪，想了很多可以配合主題的玩具與活動，最後決定找與主題相合的Glitter Tattoos（亮粉紋身貼紙）、Make-Your-Own Foam Crowns（自己做泡綿皇冠）以及各種裝飾皇冠用的泡綿貼紙與珠寶貼紙等等，另外還買了皇冠造型戒指以及小仙女棒。

【小壽星和Hannah等著上亮粉紋身彩繪。】

【公主造型的亮粉紋身彩繪。】

【延伸閱讀】

一歲生日趴－小嫣子的第一個生日趴

兩歲生日趴－連環接力式的兩歲慶生（不辦趴就是不辦趴）

三歲生日趴－三歲生日之抄捷徑辦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