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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節已經過了。


 紐約的第一場雪還沒有下。


 這麼暖和的冬天也許不是第一次,卻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我憂心的想法。我從來不自詡為環保熱衷人士,但自認為對這個星球有足夠的關心與愛護,溫室效應造成全球暖化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卻也似乎是無關乎世人痛癢的名詞。世人的問題已經太多:戰爭、飢餓、恐怖、仇恨、疾病,這個世界從來不是完美的,大同世界可望而不可及,聖經裡預示的Armageddon--世界末日,倒像是一步步近了。


 已開發的強權國家為了自身的市場繁榮,不願輕言犧牲既得的任何一點利益,開發中的強權國家為了那誘人的高經濟成長率,寧願預支這個世界明天和明天的明天的資源,剩下的第三和不能被歸類的世界,如果不能扭轉乾坤就只能渾渾噩噩了。


 畢竟,誰會在乎北極的冬天有沒有冰、挪威的峽灣有沒有雪、動物園以外的北極熊有沒有家?誰會擔心海平面高還是低、太平洋上幾個小島國存在還是淹沒、四十年後的地球是掙扎還是毀滅?誰又知道自己今天怎麼開車、開什麼車、怎麼用電、回收什麼、怎麼消費,以至於吃什麼東西都會影響明年四季的溫度?


 聖誕節才過,收音機裡仍重複播著應景的歌曲。Trans-Siberian交響樂團在十年前錄製的「聖誕夜」透過夜色傳來悠揚的旋律,這是我最鍾愛的聖誕音樂版本,因為它生動、莊嚴而震撼人心。然而,多少人仍然記得它十年前問世時的音樂錄影帶?一個小女孩在下雪的聖誕夜裡偷偷打開塵封的尋寶箱,也開啟了神秘的夢境與奇幻的樂聲。現實生活的畫面裡交織上映著政治鬥爭與仇恨殺戮,而小女孩卻在雪境之中裡與樂手純真地共舞,渾不覺這世間的無知荒謬。一直到午夜子時,母親前來找尋小女孩的蹤影,小女孩才趕忙將寶盒關上,幻境消失,聖誕夜又彷彿回到現實的平靜。


 十年後的今天,人們對於這個世界的關注似乎沒有多大改變。


 我在灰濛濛的天空裡看不清所謂純粹的蔚藍,也差不多忘了天空在十二月底該是什麼顏色,更分辨不出多高多遠才是那片有了破洞的臭氧層,在蒼芎之下,時間空間一樣抽象,人的智慧終究不過是肉眼凡胎。也許不用再過一個世紀,日曆的存在就只是形式上的意義,季節的遞嬗再沒有所謂南北半球的隔閡,冰霜雪花像是前世的神話,而世界回到創世紀時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起點。


 難得寫這麼嚴肅的東西,到此為止,我相信這個世界有神的存在也好,沒有神也罷,在人力之外,天地自有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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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香江行】


 

 【十一月三日,星期五】凌晨,天色還只有天邊透出的一點濛濛的亮光,我就醒了,看看鐘,差一刻六點。我起床開始漱洗,我媽也起來了,馬上要展開我們的香港之旅,我沒有「出國旅行」的感覺,倒有種像是要去遠足般的小小的新奇與興奮,行李是昨天晚上就整理好的,三天兩夜的旅行除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實在沒有什麼可整理的。

 

 我們不到七點離開家,正好趕上高速公路的尖峰時間的開始,好在,大約是星期五的關係,也可能是時間還早,車流的速度慢雖慢,還算不上動彈不得,我們還算順利的八點出頭便到達了中正機場。

 

 停好車,我們拖著兩個輕便的登機箱走到出境大廳去辦理報到,這和我十天前兩大箱、兩小箱再加上兩瓶紅酒,一路從東岸拖到西岸,再從太平洋的這一岸拖到另一岸的景況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拿了登機證、掛了行李,我們直接過海關,整個手續只花了十五分鐘,距離九點半的登機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我們自然二話不說,直奔機場的免稅商店,我們從名牌包包、香水化妝品,一路看到民俗手工藝、土產小吃,逛了個不亦樂乎。要不是覺得要拖著大包小包走遍香港是件很傻的事,我們真不會辜負這免稅天堂,好在,旅行的好處就是有去有回,回程的時候還可以彌補現在的遺憾。

 

 上了飛機,我的四周左右都是台灣觀光客,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還有一群一群的女生們因為位子沒有劃在一起而在忙著和別的乘客交涉換位子的事宜。沒多久,機長廣播準備起飛,機上的一片混亂才暫告平息。

 

 起飛後沒多久,感覺上飛機還在爬升,空中小姐便開始提供飲料,然後接著供應早餐。還記得一個多星期前,我在從紐約飛舊金山的飛機上待了六個多小時,也只有一包花生,現在不到一個半小時的航程就有午餐?我開始發現住在小國有小國的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搭飛機,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會是國際線,也就是說,不管飛航時間多短,都一定會供應至少一份完整的餐點,不像美國,怎麼飛都好像飛不出這個國家似的。

 

 也許因為台北和香港實在太近了,我們才剛開始吃送上來的餐點,空中小姐便已經開始收拾前排用畢的餐盤了,我狼吞虎嚥地吞下最後一口食物,空中小姐果真已經走到我身邊了,讓我不得不多喝兩口水來順順氣。吃完飯,電影還沒看到一半,機長便廣播說我們即將抵達香港赤臘角機場,於是,這一趟飛行,我們匆匆地吃飯、匆匆地看電影,又匆匆地要降落了,感覺像是到了淡水而不是隔山隔海的另一個島嶼。




 落了地、領了行李、通了關,我們進入赤臘角機場的大廳,頭一個感覺就是寬敞明亮而現代化十足,不愧是亞洲規模第二大的國際機場!讓人想像新落成的亞洲第一大曼谷機場又是怎樣的一番華麗。

 

 我和媽媽決定搭乘香港有名的機場快線到酒店,果然,機場快線快穩舒適,只二十分鐘左右,我們便到了香港站,直接銜接港島線地鐵去酒店。香港的地鐵線雖然不多也不長,但整個系統卻維持得十分整潔明亮,資訊也很清楚,我們毫無困難的便順利抵達酒店。

 

 入住之後,我媽決定小睡片刻,而我便打電話給小悅,並約好傍晚在她家見面。小悅和未來的老公,小胡住在上環,距離小胡上班的金融區非常近,他們剛剛找好房子、安定下來,小悅正好現學現賣,用這段時間生活的心得來擔任我們導遊的工作。

 

 既然提到小悅,就不能不說說她。我們兩個既不是小學同學,也不是國中同學,高中也不認識彼此,唯一有牽連的就是大學了。但是說實話,我們兩個大一也不怎麼熟,至於是怎麼熟稔起來的,似乎也不怎可考了。大約是同時選修了幾門課,又同時做了幾個小組報告,久而久之,竟然也變成好朋友了。總之,在大四之前,我們已經是幾乎是無話不談了。
 

 至於小胡就更有意思了,在大學時代,他也算得上是風雲人物,系學會會長當過,課也翹過,和低調且總是拿書卷獎的小悅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物,而這兩個世界也是在畢業之後才有了深刻的交集。而我,如果不是也在系學會當幹部,大概和小胡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吧

(哈)。

 

 但是,人生的際遇就是很難解釋的,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更奇妙了。

 

 我從馬里蘭畢業之後跟著Mike上來紐約,前三個月就賴在小悅家。那時小悅和小胡已經來紐約唸書了,之後的一年,我們總是一起買菜、一起逛超市、一起出沒法拉盛。後來我才慢慢體會,這個世界這麼大,要在同一個城市裡生活是需要很多的緣分來成就的。

 

 我和小悅、小胡有難得的交情,而他們兩人則不僅有人生難得的際遇,更有共度一生的緣分。他們一起來紐約唸書,一起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一起到香港展開新生活,一起規劃未來與人生。兩個人觀念相似而個性互補,小胡井井有條,小悅常常大而化之;小胡會做菜,小悅能持家;小胡能毫無問題地把複雜的IKEA家具組裝起來,小悅總有本事發現超市裡效果神奇的清潔產品。最重要的,兩人同樣聰明絕頂。

 

 所以,既然來到香港,我和媽媽就不能不叨擾一下這對「絕配」;既然交情不同尋常,我們就不客氣地讓小悅當我們香港行的嚮導。

 

 近傍晚時分,我和媽媽坐港島線到上環,依著小悅給的指示輕鬆地就找到她家。



 他們家面對著上環的主要幹道之一,門前車水馬龍,有無數的高樓、有人、有車,還有讓我驚嘆的輕軌電車,據小悅說,這是亞洲現在仍然營運中最古老的輕軌電車系統,就讓我更無法不興思古之幽情,而遙想那個被張愛玲描繪得有聲有色、有沉迷有失落的年代

 

 繞過主要幹道,就是香港島西邊的海港,接著天,接著水,但港灣裡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同樣的交通繁忙。

 

 找到了小悅家的門牌,我們上了樓。號稱兩房一聽的房子,用的是香港的標準,主臥室只容納得下一張Queen Size的雙人床和一個衣櫃,另一間房間就只放得下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櫃了。不過,整間房子雖然很袖珍、很迷你,卻佈置的簡單、明亮而舒適。新穎的建築、挑高的屋頂、木質的地板、落地玻璃窗以及面對的一灣海港,就足夠以架構出視覺寬敞的空間,加上主人細心的佈置,小屋子裡就有氣氛、有溫暖,也有情調了。


 除了與紐約似層相識的海景,小悅家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就屬牆上四幅書法捲軸了,這是小胡媽媽的作品--台灣通史序。小胡媽媽是國文教授,國學與歷史的造詣都很高,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楷、行、草、隸,花、鳥、山、水,都難不倒她。我私心想著,等我和Mike買了房子、搬了新家,我非得求來幾幅墨寶不可。

 

 參觀完了小悅的新家,我們開始研究晚上吃飯的地點。小悅有一本美食導覽,介紹不少有特色且著名的餐廳,我們猶豫不決,實在難以決定,最後挑了在灣仔的一家四川餐廳,是小悅和小胡也沒去過的。

 

 我們搭地鐵到了灣仔,一出地鐵站,迎接我們的是洶湧的人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週五晚上,還是香港無時無刻都是如此,灣仔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人人狂歡的新年派對。

 

 我們按圖索驥,在人潮中穿梭,小悅憑著她向來不是很靈敏的方向感帶著我們走著,等我們終於找到了那餐廳本該在的地址,卻找不著證明餐廳存在的招牌,一問之下,才知道這餐廳早已停止營業了。

 

 雖然有些失望,但香港街頭的熱鬧在在顯示我們的晚餐不會有問題,只是要找到一家美味道地的餐廳也許需要點運氣。小悅不願意冒著我們第一天來香港就對香港美食大失所望的風險,在旅遊書上又看中了一家北京料理樓,這家餐廳在香港有許多分店,小悅和小胡造訪過而對其讚不絕口,恰巧,在鄰近的銅鑼灣就有一家分店,於是,我們決定搭輕軌電車前往,同時體驗一下這古色古香的雙層運輸工具。


 香港是一個很奇異的地方,食衣住行反映的都是不同的物價水準。到目前為止,我們見識到了在地狹人稠的香港「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房價之高、房屋面積之小,連紐約都望塵莫及。然而,香港的大眾運輸工具卻是既方便又便宜的,坐一次地鐵比在台北還來得便宜,而坐一次輕軌電車就幾乎等於不要錢了。

 

 十一月初的香港還只有初秋的涼意,儘管兩層電車上都擠滿了人,夜風從敞開的窗子吹進來,還能隱隱感受到襲人的清涼,只是不知道盛夏搭乘電車又是什麼一番景況了。

 

 搭電車是需要一點閒情逸致的,因為電車移動的速度緩慢,又不時需要上下客以及等待紅綠燈,偶然還得注意橫越的行人,停停走走,很詩意,卻也很費時。不論如何,我們總算是到了銅鑼灣,這個香港島屬一屬二繁華的熱鬧地帶。

 

 到了銅鑼灣,我們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茫茫人海」。人潮一波一波地湧來,在「人海」中像極了海面了波濤,若從高處看想必壯觀,但若是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就沒那麼有趣了。我們在人海中分辨方向,就像在大海中找尋一方島與一樣艱難,人擠著人、人捱著人,我們來來往往找了許久,才終於找到餐廳的招牌。但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餐廳外的布條卻指出餐廳目前正在進行整修,因而暫時停業!

 

 小悅不敢相信她第一次當「導遊」就這麼出師不利,於是,狠了心,再也不相信那本害我們走了許多冤枉路的美食導覽,決定直接去一家「昨天還開著,今天就應該也還開著」的粥品店。然後,我們再次穿越洶湧人潮,第四次走過同樣的街口,在看到餐廳裡外大亮著的燈光時,暗吁一口氣,如釋重負。

 

 我們像是餓了三天三夜,又像是和誰賭氣似的點了許多食物,不過,這家我已不記得名字的粥品店,的確十分美味,也不負它的門庭若市。等到後來小胡加入我們的時候,桌上已經杯盤狼藉了,飯後,小胡帶著我們去一家(我又忘了名字的)甜品店嘗試有名的燉奶,當我們沒有再多繞一個圈子就走到甜品店的時候,我不能不感謝上天。

 

 當天晚上,我和媽媽回到旅館,仍然又飽又撐,但是只躺上床不到三分鐘,我就已經不醒人事了,至於接下來兩天我是不是能順利「走」完這個問題,我也沒有心思去想了。


 注:這張照片是我們在銅鑼灣迷路時照的,裡面有迷惘的小悅和我迷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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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承諾小悅聖誕節前要把我的旅遊手記寫到香港行,雖然小悅也的確在我和我媽到香港玩的那幾天竭盡所能的盡了地主之誼,本來應該好好思考怎麼把支票對現的我,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介紹一道今天做的菜

 

 想想上次【四月茶館】上菜已經是將近兩個月之前,這之中,除了回台灣度假的那幾個星期的確是完全做到了「君子遠刨廚」,其他時間,四月還是幾乎每天都在廚房消磨了一些時間時間趕的時候,就挑以前做過的來複習一番,有工夫的話,就多花些腦筋,做些慢工出細活的菜

 

 既然【四月茶館】今天重新上菜,四月自然要和大家分享一道既特別,又精緻的料理。這道義式火腿起司餃原名叫做:Prosciutto Ravioli,是純正的義大利料理,更是高級義大利餐廳常見的菜目,但是今天四月的版本卻用了一樣秘密材料,容我先賣個關子。

 

 先介紹Ravioli,之前在【茶館筆記】裡曾經介紹過各種Pasta(http://blog.sina.com.tw/aprilsun/article.php?pbgid=30737&entryid=167886http://blog.sina.com.tw/aprilsun/article.php?pbgid=30737&entryid=167890),其中帶有餡料的常見的就是Tortollini和Ravioli。用形狀來說,Tortollini長得類似我們的餛飩,而Ravioli就比較像水餃了。裡頭的餡料多為起司,或摻和菠菜等的素餡,當然也有各種肉餡,主要以牛肉為主。

 

 再說Prosciutto,這是一種義大利傳統的火腿,經過兩年的乾燥風乾而成,食用時切成紙一般的薄片,可以作為冷盤,也可以入菜,品質好的Prosciutto滋味鹹中帶甘,入口即化,以義大利的Parma地區所產的最為馳名。

 

 Ravioli就像其他的Pasta種類一樣,可以搭配紅醬、白醬或是橄欖油、奶油醬,在這裡四月要介紹一種簡單又美味的奧立岡香草奶油,用有「披薩香料」的奧立岡(Oregano),或稱牛至香草,搭配橄欖油與溶化奶油而成。

 

 至於Ravioli本身,當然四月自己也不會做它的外皮,所以,噹噹,中西合璧就是答案了!秘密武器就是我們的水餃皮或者是餛飩皮!是的,之前說過Ravioli的形狀就像水餃,而四月也在【茶館筆記】裡提到Pasta的起源及發展可以追溯至馬可波羅訪華,因此,合理的推測,Ravioli的概念應該與我們的水餃有些許關聯;既然如此,用水餃皮來取代Pasta皮也就是一個「同理可證」的做法啦。事實上是,做出來的效果非常好,連吃義大利菜長大的Mike都讚不絕口!

 

 所以,今天四月茶館重新上菜,就用這道簡單美味、中西合璧、宜華麗,也宜家常的道地義大利起司餃來饗舊雨新知!


 



材料:

 

水餃皮              -- 70-100片 

義式火腿             -- 4兩

冷凍菠菜(解凍並擠去水分)    -- 1盒(約10盎司,半斤)

瑞卡達起司            -- 1磅

蛋黃               -- 2個

鹽                -- 3/4小匙

黑胡椒              -- 1/2小匙

 

奧立岡香草奶油醬:

無鹽奶油             -- 1條(約半杯)

新鮮橄欖油            -- 2大湯匙

乾燥奧立岡香草          -- 1 1/2小匙

 

巴西利(裝飾用)         -- 少許

帕瑪桑起司粉           -- 少許


作法:

 

1. 把冷凍菠菜、Prosciutto切碎,與蛋黃、鹽、胡椒一起和Ricotta起司充分拌勻。

2. 取一片水餃皮,在中央放上約一湯匙的餡料,並在周圍薄薄沾上一層水,再取另一片餃子皮覆蓋其上,用手指將四周緊密捏合。

3. 淺邊、寬底的鍋中加入半滿的水,煮開。將做好的Ravioli放下去煮,並注意不使其沾黏鍋底或者其他的Ravioli。待其浮至水面即可撈起,利去多於水分盛盤。

4. 取一小鍋,以小火加熱溶化奶油,再加入橄欖油(Extra Virgin Olive Oil)和Oregan,拌勻即成奶油淋醬。

5. 在盤中放上約5-6個Ravioli,並在其上灑上帕瑪桑起司粉,再淋上香草奶油醬、點綴些許巴西利就大功告成了。



四月叮嚀:

 

1. 除了水餃皮,餛飩皮也可以使用;除了用兩片水餃皮來做體積大的Ravioli,也可以只用一片對合捏成半圓形的Ravioli,同理適用於餛飩皮,總之,Ravioli的形狀與大小完全取決於個人喜好。

2. 煮Ravioli的時候,最要注意的是沾黏的問題,用寬底的鍋子可以讓Ravioli在煮的時候有足夠的面積,不時攪拌也能防止其沾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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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相見歡 續】


 

 【十一月一日,星期三】轉眼十月過完了,進入十一月也代表我的假期只剩下三分之二了,我盤算著,我要買的東西還有一大堆沒買,要見的人也還有好多還沒見,我開始懷疑三個星期的時間到底夠不夠我用了。

 

 中午,我和詠昌約了在台大第二活動中心見面,這也是我第一次「重回母校」。幾年不見,二活面羅斯福路的那一側新開了好多家餐廳,和我們唸書的時候比,現在的學生真是太幸福了,可以選擇的餐廳範圍除卻小福、小小福、公館,又多了這麼多近在咫尺。

 

 我和詠昌是高中社團上課的時候認得的,大學因為系館離得近,就越來越熟,他唸的是大氣科學,將來要繼續往綠色建築發展,有可能為減緩全球暖化作出貢獻,和我唸來唸去唸不出商學財金的一身銅臭是不可以道理計的。算算我們已經有三年沒見了,不過他倒是一點兒沒變,我也依然將改善溫室效應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我們選了一家名叫「茄子咖哩」的餐廳,「茄子咖哩」只有一半名實相符,菜單上林林總總的充滿各色日式咖哩,不過卻沒有一樣有茄子的。咖哩起源於中亞,至今仍是印度、中東地區的主要料理之一,在馬里蘭兩年,拜印度同學之賜,我有幸嚐到真正「道地」的咖哩,不過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說我自己是「熱愛」咖哩的人了,充其量,我只能說,我喜愛東亞式的咖哩。

 

 印度咖哩和台灣人熟悉的日式咖哩最大的不同是香料,印度咖哩真材實料地添加了許多茴香、小茴香以及辣椒等,氣味濃厚、口味重,不習慣的人會被那又辣又嗆鼻的氣味刺激得難以下嚥;而日式咖哩則以蜂蜜、蘋果等天然甜味劑來取代一部分的傳統香料,所以口味明顯溫和而偏甜。至於東南亞的泰式咖哩、綠咖哩等,則又因為添加的檸檬草、羅勒等新鮮香草的關係而有截然不同的風味了。

 

 不管怎樣,我面前的這盤「肉醬咖哩」是香氣四溢又美味可口的。吃到一半,德謙也從公司趕來加入我們,這是一個極為奇妙的組合,因為德謙和我是大學同班同學,可從畢業之後就沒再見過面,而我雖然知道德謙和詠昌是高中同學兼好友,卻從不曾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可再見到德謙,我真的很高興,窗外是曾經熟悉的景色與建築,窗內是昔日的同窗好友,一時之間,唸書時候的美好時光又彷彿重現,歷歷如在目前。


 我們一聊就聊了兩個鐘頭,我才驚覺,我下午還有約呢,而德謙和詠昌也已經翹班的夠久了,我們離開「茄子咖哩」的時候已經超過兩點了,我一邊趕著去撘公車,一邊祝福他們「下午的命運」。

 

 前天鄧鄧約我在去香港之前再見一次面、看場電影,我們兩個想了半天,也就只有今天下午可以安排得出時間,只是等我匆匆趕到了京華城,已經錯過了原本兩點二十分的電影,只好改看三點鐘的場次,然而如此一來,勢必會耽誤她上晚班的時間了。不知怎地,這次回來,我的朋友們都練就了堅忍的「捨命陪君子」的毅力,讓我感慨又感動不已。

 

 因為我之前在部落格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極力推崇"The Illusionist"的文章,加上鄧鄧久知我喜愛Hugh Jackman,於是特地邀我來看這部題材相似、由Hugh Jackman主演的"The Prestige"。事實上,我也早在各大影評專欄裡見到影評們將兩部片做比較,結論是:各有勝場;於是,自然也對這部片抱著高度的期待。


 整部片是描述兩個曾是同僚且旗鼓相當的魔術師,在反目成仇之後如何不擇手段、不計代價地進行一場「頂尖對決」。全片晦暗驚悚多過於懸疑,每一分每一秒都讓觀眾提心吊膽地猜想下一場對決兩人會使出怎樣「血腥」的手段來打擊對方。

 

 雖然全片劇情緊湊,我和鄧鄧看完之後卻不能不相對苦笑,尤其是不擅處理「血腥」題材的我,真是怕極了兩個人的瘋狂「對決」,儘管我猜到了一部分的結局,可真正看到了還是不自覺興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我雖然知道Hugh Jackman近年來偏好主題「黑暗」而「發人深省」的電影,相較之下,"The Illusionist"的緊湊、幽默、懸疑兼具,還是比較適合「陽光」的我。所以,在這裡又要再大力推薦一次「幻術師」,儘管「頂尖對決」仍不失為一部值得一看的好片。鄧鄧,謝謝妳的電影票!

 

 走出電影院,我往台北巨蛋的方向走去,而鄧鄧則趕去上班。我順著八德路走著,一邊目不暇給地看著兩側店面,此時的台北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八德路上一片明亮的燈海,車水馬龍,著實替我將心頭The Prestige帶來的凝重晦澀趕走不少。

 

 我在敦化南路口和Olay見著了面,她帶我往巷子裡一家最近當紅的「台糖白甘蔗鍋」餐廳走去。如果說我生命裡的友誼和緣分是不能分開而獨立存在的,我和歐蕾的認識就又是另一個「奇緣」。

 

 我們是公事上認識的朋友,嚴格說來,她是我的客戶,但在所有必須打交道的交易員之中,就屬歐蕾對我這個初出茅廬的社會新鮮人最照顧和體諒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開始在公事之外接觸而一談投機,竟就此成為好友;後來我出國,歐蕾還做了一陣子我媽的房客兼「室友」呢。她的勤奮、認真和待人接物的態度連我媽讚不絕口,於是現在她不只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媽的朋友;緣分,真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奇妙。

 

 歐蕾從一年多以前決定離開工時超長的交易員生涯,一年之後的現在,她已經在保險的領域做得有聲有色,讓我在佩服她的專業知識之外,更佩服她能讓一件困難的事顯得如此容易,雖然她的收穫必來自於辛勤耕耘。

 

 歐蕾是個很會過日子,也很會養生的人,我上次回來的時候她就帶我們去吃過一家以養生料理著名的客家餐廳,這次的火鍋也是如此,各種鍋底都強調清淡的口感與養生的功效,我選了餐廳的招牌白甘蔗鍋底,果真清香甘甜,鮮美極了,喝了胃裡暖呼呼的,很舒服。餐廳的甜點、飲料是無限供應的,尤其是卡布奇諾咖啡,十分濃純道地,四月真要特別推薦,因為火鍋本身清淡,吃完了口中也沒有殘餘的氣味,緊接著吃甜點配上一杯卡布奇諾,完全沒有衝突的感覺,讓我驚喜不已。

 

 酒足飯飽,我們談興正盛,走出餐廳又順著南京東路走了好長一段,一面感受台北秋夜微帶涼意的晚風,徐徐吹在臉上十分舒服,不知不覺夜色漸深,我們才說再見,不用說,四月又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謝謝歐蕾!

 


 

 【十一月二日,星期四】因為明天就要去香港玩了,所以今天的行程一率從簡,只跟阿姨、姨丈一起吃午餐,再聊一個下午,晚上要把豆豆、Maggie帶去舅舅那兒借住。

 

 我和阿姨從小就親,有時候常常覺得她不像我的長輩,倒像我的姊姊,而事實上呢,我阿姨也真看起來就像姊姊,幽默開明而童心未泯,認識她的人都不會反對我這麼說。

 

 我一直說人生的際遇是很奇妙的,阿姨在大學裡教英文,十幾年下來,也「桃李滿天下」,年前沛涵和「好朋友」一起來我家玩,我們赫然談起,發現阿姨竟是「好朋友」的老師,他眉飛色舞地說「謝老師」的教學多有趣、多生動,還讓我當場打電話給阿姨,來個「師生相認」。只可惜,我們家傳的壞記性,阿姨沒認出他的聲音,不過大家都能體諒當老師的學生多,要把名字都記起來是一件難事。

 

 人生際遇的奇妙,還印證在阿姨與鄧鄧身上,當年大一新生那麼多科系班級裡,鄧鄧居然也被阿姨教到,兩人既是「舊識」,也算是「新知」,更算是奇緣又一章。鄧鄧喜愛阿姨,還把英文名字特地改成和阿姨的一樣,從某些方面來看,她們兩人在個性上還真有些相似之處呢。

 

 至於我的姨丈,就是另一個讓人欽佩的典型了。姨丈是師大的教授,精通英、法雙語及兩語系的文學,還兼任師大三個文學院研究所的所長,是「徇徇儒雅」的學者典型,又帶著與世無爭的藝術家氣質,和「古靈精怪」的阿姨是天生絕配。

 

 這次我回來,阿姨姨丈特別請我到台北有名的「上乘三井日式料理」吃午飯。三井以它的精緻料理、美學視覺及高貴價格馳名台北,今年更因為趙建銘而名噪一時。


 走進餐廳,果真感受到它的不凡,挑高的室內,用充滿「禪」意的黑、白和一系列的大地色架構出寬敞精緻的用餐空間。我們進到一間包廂,包廂裡只有一張桌子,但完全沒有狹隘的壓迫感。裡邊與側邊的木牆之間留了一道天井似的空間,和外面的大堂聯繫,裡外光景掩掩映映,卻仍保留了不受干擾的隱密。



 三井最著名的是各色套餐,價位從台幣一千元左右起跳。我們點了套餐、烤蟹、火鍋等,我只記得每一道上來的菜都美得出奇、精緻得讓人詫異。食材的鮮美、配色、口感,鋪陳,呈現完整的視覺與味覺美學,讓人完全忘了吃飯具備的基本民生目的,只享受一道又一道的藝術呈現。



 一餐飯,不知不覺吃了將近三個小時,賓主盡歡、樂而忘返。吃完飯,我們回到師大繼續聊天,坐在姨丈特地為系所佈置整理出來的小露台上,喝著助教貼心煮的好茶,在午後微涼的風中俯瞰底下的校園,心緒還沉浸在「禪」裡,變得很輕、很清,連冬季早沉的夕陽都不再覺得那麼哀傷。

 

 天色漸暗,自有天幕之下的城市燈光繼起代之;此際夜色降臨,自有另一個角落從地平線上迎接曙光。我沒有禪學家的眼光,只有在度假的時候有時間和情緒來猜想天地的真理,也許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多數人和我一樣當不成哲學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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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相見歡 續】


 

 【十月三十一日,星期二】昨天東奔西跑了一整天,今天忍不住睡晚了點。大概跟我有些交情的朋友都知道我不是一個早起的人,關於這點我完全承認,可是自從回台灣之後,不知道不是因為太過於興奮,還是暫時的轉性,每一天我都在七點多就起床了,今天實在是情有可原。

 

 就像是配合得剛剛好似的,今天的行程從下午才開始,我有足夠的時間從容準備出門。和從前的老闆約了下午喝個咖啡、聊聊天,我大致盤算了一下股市收盤和後台結算所需要的時間,決定大約兩點到兩點半左右出現。

 

 坐公車到了遠企,穿過一個又一個擺滿各色名牌珠寶、首飾、皮件等奢侈品的專櫃,循著記憶尋找著那條通往辦公大樓的「曲折小徑」。現在大概是午餐與午茶的交界時間,遠企裡不是西裝襯衫外加胸前一個掛牌的上班族,就是穿著入時有錢也有閒的貴婦,像我這種無所事事、有閒沒錢的人是絕無僅有。

 

 我乘電梯一直上了十七樓,望著遞增的樓層,從前的日子又清晰了以來,也開始在心裡回想每一家外商的所在,可惜十七樓太快到達,而我的記性太差,想來想去也只記得那兩家。

 

 可能是我估計得準確,更可能是Lawrence「捨命陪君子」,他看見我來二話不說就放下手邊的工作,請我到樓下的咖啡座喝咖啡。兩年不見,Lawrence沒有什麼變,連工作都一樣努力。我們從我在紐約的生活聊到公司現在的人事,兩年之中,真的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所有我從前的同事幾乎走得一個不剩,雖說我早明白這圈子的生態本是如此,但親眼目睹耳聞,總感覺像是南柯一夢,怎麼我離開幾年,這裡卻已是幾輩子了。

 

 Lawrence向來是反美親歐的,說是嚮往歐洲的社會主義,還不如說是喜愛歐洲充滿濃厚古典氣氛的社會,他和老婆每年總要到歐洲度假一次,而且百去不厭,要不是他「戀台情節」深重,我一點也不會懷疑他會在歐洲置產準備將來退休後和老婆一起過著愜意的日子。至於我呢,我想我還是趁年輕好好在紐約標準的資本主義社會裡浸淫兩年吧。

 

 在咖啡座裡坐了好一會兒,轉眼已經四點多了,Lawrence也翹了兩個小時的班了,我們回到樓上的辦公室裡,讓他能回幾封信。我才發現,部門裡新來不久的一個新人,竟然是我大學同學,這該叫桑田滄海,物非人是了。我待在Lawrence的辦公室裡又和他以及畢業後就沒見面的同學聊了大半個小時才離開,總算讓被我耽擱了一整個下午的Lawrence可以好好回去「加班」了。

 

 離開了遠企,我直接往師大去赴小鶴和小碧的約。


 我和小鶴小碧是高中最要好的同班同學,小鶴小碧都是中壢人,從高中便上台北來唸書,有深深的姊妹同鄉之誼。我和小鶴則是從高一一入學座位莫名其妙的排在一起之後便結下了不解之緣。即使後來畢業了,三個人不同系所,三不五時也總還是會約出來逛逛街、喝喝下午茶、聊聊心事,是名符其實的「姊妹淘」。



 為了一解我對「夜市」的「鄉愁」,我們特地約在有許多著名小吃的師大夜市。還沒真的進入師大夜市的範圍,我就已經禁不住誘惑在外圍的生活用品雜貨店裡選購了許多在紐約買不到卻好用得不得了的小東西;當然,來到師大路,就一定要逛逛水準書局。

 

 這家緊鄰著師大校園的書店是愛書人的最愛,店面雖然狹小,裡頭的藏書卻十分豐富,舉凡雜誌、教科書、參考書、文學名著、實用工具書、旅遊書,還是其他你能想到的書目,這裡都應有盡有,最最難得的是,老闆體恤愛書人,每一本書都按照市面訂價打對折到八折不等,有時候老闆還會「半買半相送」,以超低價把他自己喜歡的好書推薦給你!因此,花些時間在成堆的「書坡」、「書林」、「書牆」中慢慢挑選,不只有滿滿的「尋寶」的樂趣,還可以省下不少錢去吃師大夜市!


 我和小碧見了面,先在夜市裡逛了逛,同時小碧還把師大夜市最近有名的小吃給我複習了一下:老字號的燈籠滷味、遠近馳名的許記水煎包,還有新興崛起的焦糖蘋果等等,讓我聽了直嚥口水。

 

 我們挑了一家離許記水煎包很近的泰式餐廳,一邊等小鶴下班趕來。據說,現在台北夜市十分流行這種泰式餐廳,就像從前的「快炒」,每一道菜的都是單點,單價都在台幣一百元到一百五十元左右,經濟實惠。從前昂貴稀有的「月亮蝦餅」、「椒麻雞」、「涼拌青木瓜」等等泰菜,現在已經是平民化的食物了,在地化的口味覺對對胃,至於道地與否彷彿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七點左右,小鶴和男友玄德也到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玄德。玄德給我的印象是文質彬彬而又幽默風趣的,雖然在見面之前,小碧已經稱讚了他不少,可真正見到面,卻仍不能不再給他加了幾分。雙魚座的小鶴,溫柔的時候浪漫且多情似水,搞笑的時侯幼稚得完全無厘頭,從前交過的幾個男友(這也不是秘密),老實說,我們都覺得無法滿足小鶴的雙重性格,可是玄德的幽默配合小鶴的孩子氣,玄德的成熟穩定了小鶴的小女人,都是不多不少的剛剛好,兩人在一起就是一種幸福的美感!


 吃完飯,玄德搶著去付了帳,我和小碧雖然不好意思,但也就樂得享受當「小女人」的樂趣,讓大男人付帳。

 

 走出餐廳,玄德興致沖沖地說要吃蚵仔煎,於是我們又到對面的攤子上叫了蚵仔煎,才剛吃飽飯的我們,只能三個女生分吃一份,意思意思。但坐在路邊,和來往行人僅一步相隔的感覺,正是我對夜市朝思暮想也難以排遣的懷想,聽著嘈雜的人聲、碗盤的叮噹、鐵板上現做蚵仔煎的嗤啦聲,那麼真實,那麼生動,我心滿而意足。

 

 吃完小吃,我們決定找一家泡沫紅茶店點杯飲料,坐坐聊聊,剛好許記生煎包的對面有一家茶店,我們便坐了下來。才坐下,玄德便說還想要吃許記生煎包,結果竟然又跑去買了一大份回來,他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他是為了讓我這個「遠道而來」的訪客嚐到著名的「一口生煎包」才特意如此做的,我雖然已經完完全全「吃飽了撐著」,卻不能不被他的盛情感動。

 

 於是,從回台灣那一天算起,熱情招待我的朋友出錢出閒,竟讓我還沒出到一毛錢,而玄德,一個晚上就包辦了「四餐」,心中有愧的我,只能在這裡再一次向你們說一聲:謝謝了,希望很快能在紐約好好的盡一盡我的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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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時間一直在寫似乎永遠也寫不完的「補日記」,其他什麼也沒有時間、沒有情緒寫,雖然我菜照作、日子照過。但是,感恩節過了,十二月來了,很快的,聖誕節也要到了。

 

 從感恩節過後,整個城市就被打扮得很「聖誕節」,眼睛看到的是紅、綠、銀、白、金,耳朵聽到的是耶誕鈴聲、平安夜、白色聖誕節。可今天一早出門,竟明明白白地感覺到,聖誕節真的要來了。

 

 聖誕節的氣味洋溢在空氣中,聞都聞得到,聖誕節的訊息飄在空中,真的觸摸得到!因為,空氣裡開始出現一絲霜降的預兆,陽光裡的溫度剩下冰點不到。

 

 終於,天冷了。
 


 入冬以來,紐約很幸運地還沒有過過寒冷日子。看著新聞報著芝加哥和五大湖附近城市白雪皚皚的情景,心裡有一絲竊喜,下雪的那一剎那很美,但,下雪時的冷與雪融後的泥濘卻是殘酷的,我衷心期盼雪來得越遲越好。

 

 然而,四季的遞嬗是天定的,儘管全球暖化打亂了宇宙的時脈,北半球的溫帶到冬天還是要下雪、要冰天雪地的。

 

 那在第一場雪之前的冬天呢?就是天寒地凍了。

 

 今天的氣象預報說紐約市的低溫會降到零下五度,高溫維持在攝氏零度,這些數字都只能當做參考,不痛不癢,因為真正讓人「痛不欲生」的是風寒溫度(Wind Chill),那是一陣寒風直接吹上你的臉時,你所感受到的溫度。

 

 春風吻上臉想必很美妙,可被北風吻上臉就一點也不有趣了,以今天來說,最低溫氏零下五度,但是風寒溫度是華氏十度,大約是攝氏零下十二度。於是,當一陣攝氏零下十二度的風「刮」上臉的時候,第一個感覺是無法呼吸,必須要用嘴巴含住一小口冷空氣,等它變暖一點之後才能吞下去。如果這陣風持續個三秒,嘴角、兩頰的皮膚會開始感到疼痛,就像有人在拿鞭子抽似的,漸漸的,皮膚會越來越緊繃,連眼睛都會開始痛,不管你把自己包得多麼嚴實,那風總能找到纖維的縫隙鑽進去。這種感覺,只要經歷過下雪天的人都會明白我在說什麼,那真是天寒地凍,連人都像被急速冷凍著。

 

 不過,畢竟風吹過去會停,把自己包嚴一些都可以熬過幾陣這樣的冰風,更好的辦法是:沒事就少出門,待在溫暖的家方為上策。小屋裡小雖小,卻溫暖可愛。

 

 因此,我最近的嗜好是在家裡一邊寫blog,一邊煮上一壺Espresso。聽著Espresso壺在爐子上波波波的聲響,慢慢聞著一股濃郁的咖啡香,在整個屋子都繚繞著香氣的那一刻關熄爐火,整壺的咖啡也正好煮好。再打上半杯綿密的奶泡,就是我的Lappuccino了,顧名思義,是四月自創的一種介在Latte和Cappuccino的飲料。



 說到我的小屋,這才想起,轉眼搬進來已經快一年了,還沒有替它照過照片、寫過什麼東西呢。除了幾個來拜訪過我的朋友見過它的廬山真面目之外,誰也不知道四月到底住在什麼地方。

 

 小屋在紐約市皇后區一個叫做Forest Hills的區域,這個區域的居民以猶太後裔為主,也有不少俄羅斯以及亞洲人,是皇后區難得的一個小小的、精緻乾淨的區域,距離華人聚集的法拉盛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可以就近享受中菜、台菜,卻不用忍受它的擁擠髒亂。

 

 小屋很小,總共也只有一房一廳,加起來不過二十坪左右,「高距」在公寓的頂樓--三樓。當初看上這公寓總共八戶的單純簡潔,就不在乎必須要爬樓梯了,只是剛搬來的那一陣子不知是不習慣還是怎地,老從樓梯上摔下來,扭過腳踝,也擦破過皮,就是始料未及了。好在,後來明白了要「服老」,下樓梯總多了一份小心翼翼,也就沒有再傳什麼意外了。

 

 小屋裡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地方,當然就是廚房了。我的廚房不大,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舉凡冰箱、微波爐、大烤箱、小烤箱、洗碗機、烤麵包機、果汁機、食物料理機、大同電鍋,一應俱全。當然還有大大小小的鍋碗瓢盆,光是咖啡機就有三個。這裡是我每天至少花一個小時的所在,也是我「鑽研廚藝」的地方,每一扇門後的大小物件,我都瞭若指掌。


 走出廚房,轉個身,就是浴室。浴室也是一樣的「小巧」,因為小,也因為是暖黃色系統,倒也顯得溫暖,我也就盡量地用藍、黃、白三色來佈置它。可喜的是紐約氣候乾燥,十分容易維持浴室乾淨清潔,每個禮拜清洗一次也就是了,不怎麼費事。



 客廳,當然是小屋裡面積最大的地方了,在這裡一張餐桌,有電視、沙發、茶几、兩個書架、我的工作桌,還有一張沙發床,是專門為遠道來訪的友人準備的。所以,連同沙發在內,小屋的客廳一共可以同時招待三個訪客,而不至於讓任何人睡在地毯上。




 客廳裡還有一樣不能不介紹的家具,那就是餐桌,這張玻璃面的餐桌是Mike從馬里蘭一路搬上紐約的家具之一,玻璃面底下有他從歐洲、南美洲旅行蒐集回來的風景明信片,玻璃面之上有一些我們從台灣、日本旅行帶回來的小擺飾。

 

 平時我們兩人的晚餐都在電視機的茶几上解決,這張餐桌只有在週末的時候才真正派得上用場,一壺新鮮咖啡、一瓶柳橙汁、兩盤現作鬆餅或法式土司、一盤水果、一份早報,滿滿的悠閒,就是沒有壓力。




 十二月,紐約街頭處處在提醒路人該大事置辦聖誕禮品,催得人心慌。連洛克斐勒中心前的大聖誕樹前兩天都大張旗鼓的、盛重的舉辦了一個點燈儀式,我們既不願去湊這「商業化」的熱鬧,也不願去大街上吹冷風,就在家裡小小的佈置了一點聖誕裝飾,給小屋添一些應景的氣氛。

 

 我在茶几上放了幾個聖誕造型的蠟燭,再放上一個麋鹿置物籃,然後在窗上「張燈結綵」,來來回回纏繞了好幾圈的彩色小燈,最後再掛上兩隻聖誕襪,等待聖誕夜的神秘訪客來用禮物塞滿它們。



 再來呢,便是用聖誕節的代表色來寫一篇文章了。 不管如何,窗外的十二月是寒風砭骨的,很快也將會變成銀白色的一片,而窗內的十二月,有燈、有景、有燭光、有溫暖,還有遠方的朋友,對我,很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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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這篇之所以拖了這麼久才發表,是因為在北京新浪版寫作的時候,因為誤觸編碼,繁題字沒改成簡體,反而變成一堆我怎麼救也救不回的亂碼!我長篇大論、嘔心瀝血之作,就這樣毀於一旦!重寫已與當時的靈感有了些許誤差,難免失真,大家見諒就是。

 【相見歡 續】

 【十月三十日,星期一】回台灣轉眼已經將近一個星期了,還記得一個禮拜前,也是星期一的一大早,我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在紐約濛濛的天色中展開一路長征,只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竟然又是一個星期一了雖然我明知道這中間有時差的錯覺,還有一個意外的耽誤,更明白光陰在快樂的心情下是最不經用的東西,卻還是無法不感嘆光陰的易逝啊


 今天中午要和媽媽以及思華聚餐,這個聚會的起源說起來還有一番特別緣由。原來週末和我媽聊起上個星期和思華的碰面,無意間提到思華現在的辦公室就在重慶南路上,距離我媽的辦公室只幾分鐘的路,又聊到思華現在的工作竟是風險管理,這才發現兩人是「同行」。我媽因為很久沒有見到思華,加上現在是同行的緣故,就想起要請我們兩個吃中飯,我想既然星期一有空,就約星期一吧。後來思華告訴我,她這個星期除了星期一之外的每天中午都要去受訓,還真只有今天有空呢,所謂「約得早不如約得巧」一點都沒有錯。


 思華既然和我從小學就是同班,當然和我媽也不陌生,不管是來家裡玩的聚會,還是偶而學校的活動,我媽都見過思華,只不過,一轉眼,也已經有多年不見了,腦海裡還停留著小時候的樣子。這次再見,我媽一見思華就直呼:「思華真是一點兒都沒變,模樣還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們在一家簡餐店坐下,她們兩個聊著「公事」,我這個外行人反正插不上嘴,就乾脆低頭猛吃,當個完完全全的「陪客」。沒想到幾年沒有吃這種簡餐,台北的簡餐居然叫我另眼相待。以往,我印象中的簡餐不是排骨飯、雞腿飯這種典型的油膩便當餐,就是肉醬麵、焗烤海鮮這些一成不變的西式料理,然而,這裡的簡餐供應的卻是燒全魚、獅子頭、米粉湯等家常菜色,開胃又不失清淡;連餐後附贈的咖啡竟也都出人意料之外地淳厚馥郁,讓我意猶未盡。


 吃完飯,思華因為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便匆匆地趕回公司去了,我和媽媽又稍坐了一下,然後才開始我一整個下午的行程。首先,既然來到的重慶南路,就不能不逛逛沅陵街和城中市場。我順著沅陵街來回走了兩遍,兩旁二、三十家的鞋店幾乎是一家都沒有錯過,從真皮鞋款看到平價女鞋,從涼鞋試到高跟鞋。買了兩雙鞋,正打算往下一家鞋店走去,手機就響了,是Eric孔先生從上海撥來的國際電話。


 Eric和我是馬里蘭的同學,在同學之間是「上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萬能,任何疑難雜症,尤其是關於電腦的,只要找他就一切搞定。我們甚至認真幫他想過開一家這樣專門「授業解惑」的公司,連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AskEric.com」,而且還可以登記美國免付費服務專線1-800-ask-eric。可惜askeric.com已有人使用,只好作罷。



 Eric畢業之後就去上海工作,和太太過著一東一西隔海而居的日子,前一陣子聽說他在考慮回台灣工作,我滿以為這次回台灣可以和他聚聚,看樣子是不可能了。不過,我還是很感動,這個週末我才辦了手機預付卡,昨天才昭告在台親友,今天就接到Eric的電話,誠意滿分。我們就在沅陵街的人聲背景前東聊西扯了十幾分鐘,才掛了電話,馬上又接到郁夫和邦彥的電話,上天也許是有意藉此暗示我別再花錢了。






 郁夫、邦彥、昨天晚上傳簡訊給我的祐榆以及另外一大群,都是我高中的死黨,也是我人生中另一個奇遇,我們的故事可以寫成詩文,寫成小說,也可以寫成劇本,這裡就暫時擱下,容後再述。和邦彥講完電話,已經兩點多了,我的計畫是先去光華商場打探一下筆記型電腦的行情,四點半到台大附近看牙醫,之後再去叨擾乾媽。


 我才走到路口,連彎兒都還沒轉,視線就被屈臣氏前高高橫掛的「Sales」布幔給吸引住了。既然時間緊湊,我在屈臣氏裡轉了一圈,只不過十來分鐘的功夫,籃子裡已經堆買了各式各樣的面膜:保濕、美白、水嫩...牛奶、蘆薈、人蔘...臉膜、眼膜、頸膜,應有盡有。說來奇怪,在紐約能夠看到的不織布面膜種類少得可憐,美國女生似乎只習慣用凝膠狀和泥糊狀的面膜,我甚至在一本時裝雜誌上看到讀者投書詢問這種整片式的面膜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因此,像亞洲女生對面膜如此迷戀的瘋狂,和市面上種類多到不可思議的琳瑯滿目的面膜,可以算是另一項奇景和奇蹟了;不過,這倒是完完全全便宜了我,只在屈臣氏走上一圈,就名符其實地「滿載而歸」了。


 拎著一大袋的「戰利品」,我繼續往捷運站的方向移動,還不忘順便在新東陽停留三分鐘,蒐集所有可能作為「回美禮物」的標的物資訊,要富有台灣特色,要符合國際口味,還要價錢實惠,最重要的,是要能夠通過美國海關。儘管只花了這麼幾分鐘,我已經胸有成竹了。


 之後的一路上,我盡量目不斜視,一直到兩隻腳站上通往捷運站的電扶梯為止。我靠在扶手上微微喘氣,這才有工夫望望四周,好好地看看我睽違已久,也思念已久的台北捷運,我無法貼切的形容出從進入車站那一刻開始從我心底油然而生的感覺,寬敞明亮的車站、貼心清潔的廁所、先進完善的月台、乾淨舒適的車廂,我像一個第一次搭台北捷運的觀光客一樣,睜大眼睛,驚奇的四處張望,這種不可置信似的不真實感,是沒有真正在紐約生活過、沒有被迫在夏天的尖峰時間和一群汗濕臃腫的人一起在悶熱的地鐵月台等車、沒有走過地鐵月台地下道因為無法不呼吸而不能不聞到刺鼻的異味、沒有在深更半夜一個人在月台上癡癡地等待那班看起來永遠不會到的車子還要一邊擔心身旁那些作「哈林區」式打扮的人會不會正缺錢用、沒有在月台上等車時視線不小心瞄到軌道上髒亂噁心的垃圾積水或者偶而出現的大老鼠、沒有在週末搭車進了月台之後才發現那條路線在週末停開或改道的人,所不能體會的。雖然搬到紐約不過一年半多,靠地鐵上下班的時間很少,我「親身」經歷的地鐵故事,卻還可以說上個一千零一夜。


 好吧,一千零一夜是有點誇張,但是紐約地鐵的惡名昭彰卻絕對是其來有自。這個兩年前才慶祝過一百歲生日的地下鐵系統,前半的世紀是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二十年前的它據說更恐怖,而今天的它也許已經把髒亂當成它的註冊商標了。雖然我如此刻薄地批評它,卻不能不承認,它在紐約人的生活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可以說,沒有它紐約人就無法正常生活也不為過;去年底紐約地鐵的大罷工就清楚的證明了這一點。而紐約地鐵總長超過三百七十公里的路線網,也的確是世界上屬一屬二的四通八達,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除了罷工之外)的營運更是讓紐約人離不開它的原因之一。


 

 


 


 我對台北捷運的讚嘆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從台北車站到光華商場不過只有兩站的距離,縱使再不情願也得下車,可心裡已經在盤算等會兒去公館要再坐一次捷運,儘管去公館要繞路還要轉車,儘管在新生北路上往台大的直達公車明明就很多。


 因為要買的是筆記型電腦,我的目標不是光華商場本身,而是附近的店家,但即使是如此,我也還是注意到熟悉的光華商場已經不在原本的橋下,而搬移到附近的空地上去了,市民大道下少了總是人潮擁擠的光華商場看起來就是說不出的怪。


 買筆記型電腦是我此行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台灣身為全世界最大的筆記型電腦代工地區,自然在機種的選擇和價錢上有美國比不上的優勢。事實上,我既非專業的「電腦玩家」,也非飛來飛去的「商務人士」,對筆記型電腦的要求自然不高,無非是輕便為主,效能中階以上,同時必須要有方便的全球保固與維修。我在一家專賣筆記型電腦的店裡坐下,聽銷售先生跟我介紹新出的幾台電腦,其中,他大力跟我推薦一台Toshiba新出的十二吋寬螢幕電腦,我問了幾個問題,也實地摸了摸實機,再比較了幾個相似的機種,我的直覺已經喜歡上這台電腦了,加上我對Toshiba的品牌向來印象不錯,大家對於它純日系的品質也有口皆碑,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它就是我要的了。只是,只花半個多小時就決定買一台電腦似乎說不太過去,畢竟是一、兩千塊美金的東西,總得要多方打聽才是。我看看表,已經快四點了,我還約了四點半的牙醫門診呢,銷售先生和我聊得正愉快,他正在告訴我一個關於市面上幾個筆記型電腦大廠的笑話,雖然刻薄,但倒很貼切,不過礙於事涉敏感,寫出來很有可能得罪人,就在此保留,預知詳情,請私下來信。我要了店家的名片,還稍微殺了價,便離開光華商場,匆匆忙忙的趕到台大去了。


 看牙齒,又是我回來的另一個重要任務,我不知道別人看牙齒的習慣,至少我自己是習慣每半年就來洗個牙、檢查一下牙齒的。我的座右銘是,「定期檢查不只可以及早發現問題,還可以預防問題」和「牙醫師不是可怕的敵人,而是我們忠實的好朋友」,聽起來挺蠢,可是我還是相信著,我之所以從小到大沒有面臨過「拔牙」的苦刑,是跟這個相信有關。只是去了美國之後,我對這個相信的實踐就遭受了重大的挑戰,美國物價高,連看醫生都貴,尤其是牙醫,哪怕你已經付了大筆鈔票買了健康保險,所以,現實人生是,不管你有沒有健保,大概都不會沒事去看醫生,更別說是牙醫了。而且,天真的我總是想,反正我一年總會回台灣一次,那時候再順便看牙醫也不遲,當然,理想畢竟是理想,計畫總趕不上變化。


 不管怎樣,我總算是回來了,也總算是坐在看診專用的躺椅上了。這個牙醫師是我從高三那一年起就開始看的了,還是我姨丈的舊友,我回來的第一天就打了電話給他,他因為我難得回來,特地為我在今天最後加掛了一號。雖然約了四點半,真正輪到我卻已經五點半了,還好,這一個小時的等待倒也不太難捱,正好讓逛了一整個下午的我休息一下。做完例行性洗牙和檢查,看完出來已經超過六點了,可是我心情卻因為檢查的結果正常而輕鬆極了,因此,在我路過一家以前常去的服飾店的時候,就不能不稍微放縱一下自己的克制力了。


 當我終於扛著大包小包到乾媽家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幾乎攤在地上,而當我開心地吃著我朝思暮想的乾媽作的菜時,心中頓時洋溢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滿意足,一個下午東奔西走緊追著時間賽跑所消耗的精力又回到身上。明天,明天又會是嶄新的一天,我幸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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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注】本文已於12.02.2006發表於【四月艷陽天】北京新浪版,因台北新浪系統停機,延遲於今日補發


 【三、相見歡 續】


 

 【十月二十七日,星期五】第二天我依舊起得早,也照例和Maggie與豆豆玩了一會兒,又整理了一會兒東西。因為計畫好要和媽媽在下一個週末去香港拜訪我親愛的小悅與小胡,於是花了好一段時間在網路上研究自由行的選擇。

 

 說來慚愧,從我小學四年級開始,每一年暑假媽媽帶著我出國,玩遍了日本、韓國、美國、歐洲,卻從沒有到過香港。所以,這還是我們兩個「劉姥姥逛大觀園」--頭一遭哪。在今天之前,我對香港地理的了解,僅限於「位於廣東省南方海上的小島,由香港島、九龍、新界組成」,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從人們口中聽來的地名,像是「尖沙咀」、「銅鑼灣」、「中環」等等,隱約知道是熱鬧的所在。

 

 於是,花了一整個早上和半個下午,好好研究了一番香港的名勝和諸大酒店,終於把三天兩夜的機票和酒店搞定,一邊心裡還在納悶:這香港還真不是普通的小,說穿了也不過就一個台北,可怎麼就有那個多的地方好逛、東西好吃?還沒有啟程,已經在心裡對這顆東方明珠油然升起一股虔誠的敬意。

 

 訂完了套裝自由行,我匆匆忙忙地趕著出門,昨天忙著換身分證、駕照,又忙著和鄧鄧、乾媽聚聚,原本想剪的頭髮也找不著空去剪,難得今天下午有一個空檔,覷著可以去洗洗剪剪,之後還有充裕的時間去找思華見面、吃飯。

 

 回台北要弄頭髮,不知道是誰訂下的規矩,但總之從美國回來度假的人都要如此遵循著。我的頭髮留了大半年,已經長到有一種「古典」的、「飄逸」的程度,記得唸書的時候總希望有那麼一天,能夠像瓊瑤小說比下的女主角一樣,留著一頭又黑又亮的長髮,抱著一兩本書,悠閒從容地漫步在校園樹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唸書唸了那麼多年,這個願望從來沒有實現過,早幾年忙著聯考沒有那個心境,後來進了大學,「又黑又亮的長髮」卻沒再回到流行的光譜裡。倒是來了美國,剛開始是嫌在美國剪頭髮、染頭髮太貴,等到了後來頭髮長長了,原本染的顏色也都修光了,沒想到這「又黑又直的長髮」卻在這地球的另外一頭受到大加讚賞。


 自古物以稀為貴,我的黑長直髮也是如此,西方白人的頭髮雖有深色的,卻沒有又直又亮既黑且細的,而黑人與中南美洲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黑髮是蜷曲而粗硬的。還記得有一年聖誕節,我們到Mike他祖父母家過節,我的頭髮竟被當成展覽品似的被諸位阿姨嬸嬸你一言、我一語的讚嘆個夠,因此後來我也就樂得放任它留長了。

 

 只是,頭髮留太久自己看著是會膩的,既然回來台北,當然要好好剪一個型。原本的打算是回來以後、在見任何親戚朋友之前,要先把頭髮剪好,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除了媽媽、Maggie、豆豆之外,還是讓乾媽、乾爹和鄧鄧看見我可以演古裝俠女的長髮。

 

 不管如何,剪完頭髮,神輕氣爽、心情輕鬆。

 

 和思華約了晚上七點,在火車站附近。思華剛換工作,一樣的早出晚歸,不過心情愉快多了。昨天談過鄧鄧,今天就不能不說思華。思華跟我有特殊的緣分,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都是女孩子,我真要說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哈。

 

 我們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同班,那時就是很好的朋友。進了國中,又同校同班三年,變成很好、很好的朋友,我、思華、鄧鄧和一群女生那時一起唸書、一起瘋、一起到彼此的家去玩、一起耍青春期女生的小心眼,吵吵鬧鬧、瘋瘋笑笑,那段時光現在看來是很天真很可愛的。

 

 到了高中,我們雖然不同班,仍然同校,已經明白這種緣分得來不易,因而懂得珍惜。等高中畢業,我們兩個又考進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系,又做了同班同學。雖然除去同學的這個關係,我們仍會做知心好友,但多了這樣幾個命運的巧合,就把緣分的輪廓在我們人生很早的時候清晰地勾描了出來。人總要活到一定年紀才會明白緣分的意義和深切的懂得珍惜,可我慶幸自己在那樣年輕的時候,就能夠從這些巧合上看明白緣分的身影,像是盼望著花兒從枝椏的尖端開放,等真眼看著它一朵一朵如願地綻放,是會讓人有一種謙卑的驚喜的。

 

 這次回來,才進家門,媽媽就告訴我思華連著兩天打電話來過了,只是她不知道我的飛機延誤,所以打來的時候,我人還在飛機上。不過我已經很感動了,她每天都那麼忙,還有心思去記我回來的日子,第一天就打來問候。所以當思華星期四再次打來的時候,我趕緊把握即將來臨的星期五,訂下晚上的約會。

 

 七點和思華見了面,久別重逢,第一個印象是,思華變漂亮了,以前的思華很瘦,現在豐腴些,氣色更好些,依舊苗條。我們開心地東拉西扯,還沒走到餐廳,我們已經從工作聊到我一路上的趣事。

 

 我們去火車站附近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飯,我們繼續聊天,我不知道坐在我們附近的其他人怎麼想,但至少我覺得我是很像開始有了「年紀」的女人,淨聊些往事、工作和同學近況,也許再過不久,當我們再見的時候,聊的就是家庭、老公、孩子了。天哪,想想都可怕。

 

 不論如何,我們聊得開心、聊得忘形、聊得渾然不覺夜色已深,餐廳就要打烊,依然意猶未盡,真不知道怎麼又這麼多好聊的。結果,我在台灣的第三餐,是思華請的,心裡很過意不去。


 很奇怪,喜歡走到哪照到哪我,這回居然錯過回台灣一半的聚會,想是太興奮、太顧著講話,早忘了身在何方。這張照片是後來和大學同學聚會時照的,思華在左邊,穿粉紅上衣與黑色小外套,我呢,就是藍色那個啦。

 


 

 【十月二十八日,星期六】中午,是和乾媽一家人的聚會。前面提到緣分與深刻的友誼,而我和乾媽的關係該是超越緣分而也許是前世或冥冥中注定了的。

 

 我第一次見到乾媽是我四十五天大的時候,媽媽那時急需要有人在她上班的時候替她照顧寶寶,正好從外婆那兒知道乾媽有興趣帶孩子,就決定把我托付給乾媽,那時候不知道,這樣一個單純的開始會是十年、二十年、一輩子的聯繫。

 

 乾媽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剛開始帶我的時候,兒子們都已經唸大學、高中了,乾媽照顧我,更像照顧一個女兒,而我也就自然而然、堂而皇之地享受小女兒的嬌寵。

 

 後來我上了小學、國中,然後進了高中、大學,我還是三不五時地往乾媽家跑,為的不只是乾媽手藝出眾的料理,更為了那隨著歲月建立出來的情感聯繫。

 

 這次回來的第一天,兩個哥哥早早便約了要請我今天中午吃飯。在餐館,我高興地看到每一個人都沒有變,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跟我一樣的感覺,於我,久別重逢,再沒有什麼是比看到親人好友「一點兒都沒有變」更教人感到一種窩心的快樂的,就像證明了被空間隔開了的時間,重聚時還能夠還原一般。

 

 我們輕鬆的聊天、輕鬆的說笑,我跟乾媽互相搶著給對方夾菜,我如此清楚明白地體會到,一家人圍著一個圓桌子吃飯就是一種幸福。而這樣的緣分的聯繫當然是幸福,還是最奢侈的一種

 


 

 晚上,我和媽媽帶著Maggie、豆豆一同上外公家。豆豆和舅舅的雪納瑞--「狗狗」向來不合,一見面免不了又「吵」了幾架。舅舅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有魚有肉,像過年似的,我吃了個酒足飯飽,又把這一路的大事小事,有聲有色地說了一次。雖然表哥很不客氣地直接說我看起來「胖了一些」(舅媽最好,說我看來瘦了),我還是必須說,表哥、表弟、舅舅、舅媽看起來統統沒變,連外公的氣色都看來比從前好。而我呢,心寬體胖囉。

 


 

 【十月二十九日,星期日】今天的計畫是去奶奶家看奶奶,奶奶住在桃園,媽媽開車,我們帶著豆豆同行,在高速公路上,我從路的兩旁又看到了我剛下飛機時的那種疏離的陌生。在美國看慣了寬敞的路的兩旁是一幢一幢的房子,一下子竟不習慣這許多高高低低的樓房,還間雜著新售屋的廣告,倒是豆豆,趴在窗邊老神在在地向外看。

 

 到了奶奶家,見著了奶奶、姑姑,和小堂弟。很不巧,兩個叔叔們都出差去了,更不巧的是,等到他們回國,我也恰巧離開台灣。看到奶奶、姑姑沒有變自然很開心,看到堂弟就讓我大吃一驚了。我上次回來的時候,堂弟剛剛小學畢業,看起來還是一個小小孩,一轉眼,小小孩已經唸國三了,一轉眼,小小孩已經長得比我還高出一個頭了,只那張仍帶著稚氣的臉,還有著小孩的息氣。

 

 我一直很疼這個堂弟,因為他從小就難得的懂事,即使進入青少年的叛逆期也如此。小小年紀,他已經懂得真心的孝順,他的學校離奶奶家近,有時唸書唸得晚了,他就在奶奶家過夜,他不但會在隔天早起幫奶奶做家事,還會懂得照顧奶奶。他的脾氣好,耐心也好,我去那天,吃完午飯他還要趕去補習,臨出門,我拉住他又多和他聊了幾句,他也沒有不耐煩,一樣地有問有答。我不禁想自己在國三時的那副怪脾氣,那時候,「升學」是壓力,卻也是我的「金鐘罩」,誰也惹不起。

 

 在奶奶家與媽媽、姑姑、奶奶聊天,整個下午是一個純粹的「女人的聚會」,從媽媽的工作聊到姑姑的退休生活,又聊到奶奶的菜和我的手藝,天南地北,沒有界限。而聽奶奶說日常的事,總讓我佩服她的能幹與智慧,彷彿生活中所有的難事到了她這兒都變得容易了,連作菜都是如此。

 

 傍晚時分,我們回到台北,我心中那份奇異的幸福的感覺仍漲得滿滿的。在家附近的那條街上看見了賣甜豆花的夫婦和賣鹹酥雞的阿桑,真好,大家也都別來無恙,還是老樣子。我買了兩碗豆花,又買了紅豆湯,然後去買了一大份的鹹酥雞、炸花枝和甜不辣,這就是我們今晚的晚餐了。真好,我想。台北,別來無恙,我的幸福也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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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相見歡】


 

 從回台的第二天開始,我便慢慢展開了訪舊會友的行程。這也是我回來最心心念念想做的事兒。

 

 之前有好一陣子,日子忙碌得我簡直招架不住,連以前在馬里蘭最愛的MSN都沒有時間碰,偶而上上,沒幾分鐘就得離開,加上半天的時差,總是一個隔閡,久而久之,每天的時間似乎也就不再裝得下這樣一件事,可是,我惦記著大家,連作夢都想著重聚的日子。兩年不見,大家可好?

 

 在台灣的幾個禮拜,寫Blog只是我頭幾個晚上的夢話,每一天都是那樣的緊湊,每一分一秒都像是甫離弦的箭,還沒到它的全速,卻已經讓人神經緊繃地追著趕著。即使現在落筆的當下,回頭看那幾個星期的每一天,都還有種如夢初醒的餘酣。

 

 說出來也許沒人相信,儘管已經隔了一個月,我依然清晰地記得從第一天開始的每一個發生過的細節,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想來應該已經超越記憶或者是理智的層面,而進入了一種近乎形而上的意識的反射。也因此,「逐日記」,記載的是此時此刻與當時當刻的對話,更是我對你,我親愛的朋友,最真誠的感謝。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四】回來的第一天,早上和媽媽匆匆聊了幾句、和Maggie豆豆建立了一下感情又把行李整理了一番,中午,到戶政事務所去辦了新的身分證。這是我回台第一個完美的經驗。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可我對戶政事務所小姐的效率與禮節感到既欽佩、又感動。在美國,政府機關是以「惡行惡狀」出名的,沒有效率可言,更沒有服務態度可言。走到哪兒都是「等、等、等」,如果光是「等」可以解決問題,那也就算了,可是不是,十有八九,等來的結果往往是「這個不行」或是「那樣文件不合」,總之再怎麼準備妥當,服務小姐或先生總能找出一個「為什麼你要下次再來」的理由。

 

 可是,台北戶政事務所的效率讓我驚奇,我原本以為如果想要當場拿到新身分證,至少等個個把小時,沒想到半個小時不到,我的新身分證已經到手,順利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拿著新身分證,我到新光三越A8館(或者是A11?)去和我親愛的鄧鄧碰面。鄧鄧那天上的是晚班,五點才需要到電視公司去錄影,於是,在這之前的幾個小時,硬是被我給搶了下來。




 


 我和鄧鄧的情誼可以追溯到小學。雖然我們兩個在小學只能算得上是隔壁班的「點頭之交」(事實上有沒有「點頭」都值得懷疑),而算得上是鄰居的我們真正當同學的時間也不過國中三年,但就只這三年的同窗,已經長到足以讓我們確信這段友誼有跨越時間與空間的力量。

 

 鄧鄧當然不叫「鄧鄧」,她有一個很有意義深遠的名字,「寧靜致遠」,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只以彼此的姓的疊字來稱呼。

 

 鄧鄧是一個很可愛、很熱情的雙子座女生,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自願來機場接我的機,她不開車,就只能坐機場巴士來回。雖然後來因為我在舊金山的延誤,使得抵達時間和她的班表衝突,可我一直知道,如果我真的在二十四號晚上就到達台北,在那入境大廳裡,我會得到一個實實在在的大微笑。我的「相信」後來得到證實,鄧鄧在我回紐約的那一天,果真起了一個大早,和我一起坐巴士到機場送機,而那天台北還下著雨。

 

 話說回來,我在新光三越見了鄧鄧,才知道原來她是從「週年慶」的戰場凱旋而歸的,我自知我現在既沒有勇,也沒有謀,還是決定直接到新光三越底下的小吃街吃午飯。久違的美食街,琳瑯滿目的選擇,每一個都讓我垂涎得不得了,在那一刻對我而言,週年慶的魅力實在比不上美食街。而我回台北的第一餐,是鄧鄧請的。

 

 剛剛說了,鄧鄧是一個很可愛、很貼心的女生,吃了午飯,她知道我的台灣駕照已經過期,就自告奮勇要陪我去監理處換新駕照。

 

 說到換駕照,就不能不提一提我心中深切的陰影。自從一年前搬到紐約來,為了把馬里蘭州的駕照和車牌換成紐約州,我跑了五次紐約州監理處,雖然比起國父十次革命失敗還差了一大截,這箇中的辛苦卻真不足為外人道。不要說每一次「造訪」監理處所要鼓足的勇氣與耐心,光說每一次要耗去的時間,就讓人灰心洩氣極了,這中間,每一次「失敗」的理由不一而足,最有意思的一個是我的車險文件上用的是全名,而身分證上在"Middle Name"的部分只用了字首。而監理處的電腦是依據身分證的名字,一個字母都不能差,哪怕根據「全名」,想要看不出「字首」字母除非是瞎了。而冥頑不靈的小姐,硬是要我回去找保險公司重新開立車險證明,名字只能是「簡要版」。

 

 帶著過去痛苦的回憶,懷著忐忑的心情,我和鄧鄧來到監理處,一路上我淨擔心著會怎樣被刁難;過期的駕照要罰錢嗎?罰錢也就算了,可別叫我重考啊?我在心裡直嘀咕。

 

 中午換身分證的時候,台北公務員的效率已經讓我讚嘆了,我萬萬沒想到,監理處會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我。在我抽了號碼牌之後大約三十秒左右,就已經到了我的號碼,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心裡還不大相信,我還沒有「等」哪。

 

 和小姐說明了「來意」並交了照片和新台幣二百塊的工本費後,又一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我正要坐下,還想轉頭和鄧鄧閒扯兩句,小姐就叫住了我,「完了!」我的大腦自己喊了一聲,認命的轉回頭面對著小姐,心裡做著最壞的打算,並迅速演練著「苦肉計」的戲碼,以備萬一。沒想到小姐遞給我一張嶄新的駕照,連外面的塑膠套子都是新的,還告訴我「好了」。

 

 好了?怎麼可能好了?我什麼「苦難」都還沒有經過哪!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受寵若驚」,在那一刻,我真正是驚呆了。我四面望望,每個人都若無其事似的,連鄧鄧也鎮靜如常,只有我在大驚小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等到回神,我和鄧鄧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國家會強盛的!」

 

 我的第一天,在鄧鄧的陪伴下有了個順利的開始,晚上,鄧鄧去上班,我去拜訪乾媽,看見乾媽乾爹,我本已很愉快的心情就更開心了。晚上乾媽做了牛肉麵,我才真正嘗到「家鄉的滋味」,雖然自己依著乾媽的做法也曾在紐約自己下廚做過,可是,做出來的味道就是差那麼一截,我無以名之,只能稱之為「媽媽的味道」。吃了一大碗,心裡胃裡都暖暖的,這樣的滿足沒有第二個名字,就叫做幸福。

 

 吃完飯,繼續和乾媽乾爹天南地北地聊天,一直到夜色漸深,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在回家的路上,我望著兩旁鑽縫穿隙的摩托車,心中卻一片柔軟寧靜,感覺這夜色、這街道、這人們、這一切一切都是那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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