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這一篇雖然叫做情人節週記，但是浪漫值是零，事實上那天我「經手」照看的大小孩子一共四個，忙著開托兒所都來不及了呢，哪來的閒功夫過情人節。但是情人節的這一週過得實在充實，就暫時（繼續）擱置弟弟的成長紀錄，先來插播一篇週記紀錄一下吧。

【情人節應景，來一盤又大又紅艷的草莓吧，這可比巧克力對體重的威脅小多了呀。】

〔二月九日 星期六 天氣：雨〕

先說過情人節之前的週末，算算應該是大年初五那一天，我家小妞完成了第一次告解「First Reconciliation」的儀式，這應該是五月初領聖禮之前最後一個重要的里程碑了。當天是爸爸帶她去的，媽媽我幫她打扮好，就留守在家裡照看弟弟睡午覺（很好的差事啊）。當天儀式一開始先是所有五月要領聖禮的小朋友們在教堂前集合，然後跟著做一段領唱的禱詞之後就是小朋友們輪流跟神父們告解，整個儀式不複雜，重點在於告解的內涵與意義，其實小朋友們只要平常上課有在聽，回家有把「Act of Contrition」這份禱詞練習過幾次，當場神父們都會很慷慨地協助，要完成一點都不困難，小妞當然也順利完成。小妞從去年九月開始上教堂，轉眼離五月的領聖禮不過三個月，加上中間我們補上的受洗禮，別人要幾年慢慢完成的各個階段，我們八個月跟上進度全部搞定，這緊湊的進度我覺得是教科書級了的（自我感覺隨時都很良好）。

【這是小妞首告解的打扮，沒錯，這身白色洋裝就是她受洗禮時穿的，一模一樣的同一套。雖然教堂說任何顏色的整齊服裝都可以，我還是裝「正統」地選了白色，不過我們手上白色洋裝只有兩件，左邊選完選右邊，小妞還是選了同一套，讓我莫名感受到這件平常根本穿不到的洋裝ＣＰ值蹭蹭蹭上漲，我們兩個都很開心。】

〔二月十日 星期日 天氣：多雲時晴〕

因為前一天的首告解，隔天的讀經班停課一次，那天姐弟倆原本是要去參加小妞一起上教堂的同學的生日趴，沒想到同學的媽媽前一天發了一封郵件，説壽星重感冒，生日趴必須延期。想到我家弟弟上個禮拜「體驗日」之前也小小發燒了一下，還好睡了一晚就又是一尾活龍，忍不住感嘆最近感冒的孩子很多啊，只是我的感嘆還沒完呢，那天傍晚我家嫣然姊姊就告訴我她好像也有要感冒的趨勢，嚇得我趕快把她關在家裡惡補抵抗力，只是我家姊姊的抵抗力比弟弟差了三條街不只，這種睡一覺就沒事兒的事兒，幾乎不曾發生在她身上，然後當天晚上她就發燒了，更是讓我心裏涼意陡然加深三級啊。

〔二月十一日 星期一 天氣：晴時多雲〕

星期一一大早不出我所料，小妞起床精神很差，持續發燒，還開始喉嚨痛，眼看是無法去上學了。那天爸爸自願待在家照顧她，我就依照原定計劃坐交通車下總公司去了，那一整天小妞的狀況基本上是跟著每六個小時吃一次的感冒藥同步，只要吃了藥就慢慢退燒，精神、胃口就會好一些些，但是因為喉嚨痛，所以也沒辦法吃什麼，經過六個小時左右，接著準點又開始發燒，喉嚨痛耳朵痛，只能再吃一劑藥，喝一堆熱水蜂蜜水還有爸爸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偏方白醋鹽水（這個小妞說非常噁心，一口都吞不下去），無限循環。雖然希望她的症狀能夠快快改善，然後早早回去上學，但是我也沒辦法裝傻裝天真，這眼看著是症狀最嚴重的巔峰，所以我認命地做好在家上班的準備，把隔天行事曆上的會，盡量排開後推，如臨大敵。

果真這妞每一次認真感冒都沒在客氣的，當天晚上半夜兩點半，小妞把我們叫醒（誒，其實是只有爸爸），説她流鼻血了，我猜可能是暖氣開得比較強，空氣太乾而她呼吸道又因為感冒比較脆弱，我們明明已經在她床旁邊加了一台增濕機整夜吹呀，是說她怎麼沒有遺傳到她媽的鼻子啊，我這輩子還沒有流鼻血的經驗呢（趕快敲桌子三下）。總之，爸爸起床去處理，據說兩人折騰了快一個小時，然後小妞還不讓爸爸回房，要求爸爸陪睡，於是爸爸就回房拿了枕頭毯子去侍奉女兒了。

〔二月十二日 星期二 天氣：陰〕

折騰了一夜，父女倆當然都沒睡好，星期二一早小妞仍然有些發燒，也依然咳嗽喉嚨痛，所以吃過藥就留在家裡休息，這天的獄卒由媽媽擔綱。大概是喉嚨痛的巔峰已經過去，耳朵痛的症狀也跟著緩解，總之吃過藥的小妞突然跟一尾活龍一樣，跟放了颱風假無風無雨結果跑去看電影差不多意思。可是只要藥效一過，這妞馬上被打回原形，於是這一日雖然總體上比前一日好一些，依然在水深火熱之中。想想小妞上一次感冒嚴重到缺課，還一請超過兩天的，已經是一年前的事兒了，這樣看來她的抵抗力也不能算不好（吧），只是小妞一連請假兩天，受不了的是公事越堆越多的爸爸媽媽啊。

〔二月十三日 星期三 天氣：雨〕

星期三早上小妞起床終於不靠藥物壓抑也沒有發燒了，精神與心情好很多，便回去上學了，終於啊，爸爸媽媽額手稱慶。在家總是被逼著要休息並不是讓小妞想回去上學的主要原因，而是這一天是小妞學校這個學年開學的第一百天，雖然這些都是已經入學300天的老油條們，照理來說不像Kindergarten那麼重視這一天，可各個年級都可以跟著慶祝，當天也難得的是一天不用穿制服的日子，身為派對咖的小妞當然不願意錯過。小妞班上今年的慶祝概念是「100歲」的打扮，讓大家自由選擇參與，因為小妞一連幾天生病，原本打算就當作沒有這回事、甚至都做好必須再一天在家跟小妞奮戰的媽媽我，當天早上看到小妞這麼來勁兒，又是找拐棍糖當手杖、又是找花毛衣，還是不忍心潑她冷水，趕緊在早上最兵荒馬亂準備上班上學的時間，翻箱倒櫃地幫她找出幾樣道具，穿戴完畢之後送她上學。那天早上又濕又冷還下著雨，但是終於能夠回到辦公室好好上個班兒，我心中莫還是名冒出一道暖暖的陽光。

不過，小妞感冒畢竟還沒有痊癒，一上九個小時的學，對她來說還是很吃力的，我下午去接她放學一回家，她就先埋頭睡了一大覺，我問她要不要再請一天假待在家，她忙不迭地拒絕了，原因無他，隔天是她盼了好久的情人節啊。

【「百歲」是今年開學一百天的主題，概念是長毛衣、毛衣長裙、花長襪、珍珠項鍊、老花眼鏡、加一根枴杖，如果有時間事先準備，我會贊助幾樣，但是那天這一身是當天早上忙亂中湊出來的，都是小妞自己的東西，居然顏色還意外搭起來了，也算是很有創意了。】

〔二月十四日 星期四 天氣：還是雨〕

是的，星期四就是這個禮拜的重點——情人節，姐弟倆的學校都非常當一回事兒地大肆慶祝。姊姊學校當天允許學生們穿便服，自由打扮，是一年中兩隻手的手指數得出來可以穿便服的日子之一，下午還有家長們必須贊助食物飲料的趴踢，讓學生們交換情人節卡片小禮物，甚至三點就提早放學了，非常地嗨也非常地莫名。而弟弟學校輸人不輸陣，同樣有交換情人節小卡小禮物的活動，也同樣有家長必須貢獻點心的趴踢。兩個趴踢要求家長贊助的食物還很不一樣，搞得我頭很大。

【姐弟倆都準備了送同學的valentines，姊姊照例是手製卡片加上干貝熊一包，弟弟照例是雅馬遜購買的附有小禮物的現成卡片，不一樣的是今年的卡片全部由弟弟手寫，除了班上其他的九位小朋友，他還另外寫了三張給去年同班的好同學。說到這個就不得不説，好在我未雨綢繆，上個週末有時間就讓他們準備好的，我就怕拖到最後有狀況，果然這週小人就感冒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姊總是在挑戰自我的路上，所以這天除了支援兩小學校的情人節趴，我還決定加碼挑戰sleepover過夜趴（是腦袋出了什麼問題嗎）。其實這個主意不是我的，是小妞和她班上最要好的同學安妮放完寒假沒多久就早早商量出來，然後跑來跟我說的。根據他們的計畫，情人節這天學校提早放學，安妮可以跟我們回家，然後隔天兩人手牽手一起走路去上學，非常美好。老實說，小妞來遊說的時候，寒假才剛放完，我哪考慮得到一個多月以後的事，什麼提早放學等等的，我壓根兒想都沒想到，這妞一提出來我直覺就是週間搞什麼sleepover啊。小妞沒有死心，三不五時就過來念，然後我就發現我居然被說動了，還翻起了行事曆，發現情人節落在週四，隔天是長週末之前的週五，拿來弄個sleepover其實不是個太離譜的主意，再然後，我就發現我開始跟安妮媽媽認真商量這件事兒了。話說小妞去年十二月人生第二個過夜趴就是去安妮家度過的，這幾個月兩人形影不離，感情非常好，安妮在我眼中是個很懂事又有家教的孩子，她跟我家小妞走得近，我樂觀其成。尤其像我這麼怕麻煩眉角又多的人，依常理來說是避過夜趴唯恐不及的，但是對象是安妮我可以，於是這個情人節過夜趴就這麼定了。

不只這樣呢，因為情人節下午三點放學這件事太為難家長，除了兩個小女生，我還一口答應他們班上另一個同學的媽媽，要幫她接孩子，然後她再來我家接小孩，反正對我來講接兩個是接，接三個也是接，就算當天冷風冷雨，我還是能夠打著一把傘、拎著三把傘從容地走在走在去學校的路上，根本接小孩專業戶來著的。

只是小妞一整週一直在與重感冒奮鬥，其實一直到星期三晚上狀況都只是還可以，要不是她堅持星期四一定要上學，我可能會認真考慮讓她再請一天假在家休息。從星期一開始我就很誠實地跟安妮媽媽告知小妞的情況，婉轉跟她說也許暫延過夜趴的計畫是個好主意，不過小妞一直睜眼瞎話直說她感冒差不多好了，安妮媽媽也完全沒在怕的，星期四照舊讓安妮帶著大包小包去上學，我只好依原本計畫放學接了兩人回家。這天小妞其實到下午看得出體力精神都不是太好，雖然兩人玩性不減，好在不知道是不是有同伴，小妞的胃口比前幾天都好，而且兩人吃了晚餐沒多久就早早上床睡覺了，小妞幾乎是沾枕就睡，我也完全不用擔心兩人會貪玩熬夜，果真凡事都有銀邊這句話是不錯的。

【情人節是便服日，小妞原本想穿洋裝，但是既然那天天氣冷她病又沒全好，還是毛衣長褲吧，粉紅色的毛衣上有白色毛茸茸大愛心，配上粉紅色長褲與粉紅色彩帶髮飾，也非常應景了。】

【這兩妞近來非常親愛，週末還會一起約了出去玩。那天是跟爸爸們去Exploratorium。】

至於情人節？巧克力與玫瑰花是出現了，不過是出現在我們兩個的閒聊中，姊到這個年紀，什麼巧克力、玫瑰花、禮物大餐的，於我比浮雲還不如，我在乎的是週末可以睡到自然醒，醒來還不用帶小孩，啊，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可以在家悠閒吃飯做自己的事而沒有幾分鐘就來一聲高八度的「媽咪～」更浪漫的事呢？

〔二月十五日 星期五 天氣：晴轉雨〕

這週終於到尾聲，雖然這週波折重重，眼看著週末勢必得加班，而且姊第一部追的劇《知否》已經播完，現在格外空虛惆悵，但是馬上就要進入三天的長週末，光是不用上班這一點就還是很讓人期待的。小妞這天的胃口算是恢復到生病之前的水準，這兩天的重點就是好好把感冒搞定，原本我們是要去Napa拜訪艾莉阿姨的姊姊的，可現下小妞感冒，艾莉阿姨的姊姊去年做完骨髓移植，雖然恢復良好，可抵抗力比一般人弱，我們不可能冒險，只能延期。不過這週末小妞看起來也不會太閒，除了有一個同學的生日趴要去參加，小妞還接下了她生平第一個工作，就是當隔壁鄰居的貓保母鏟屎官。我家隔壁鄰居夫妻倆非常熱衷戶外活動，露營、攀岩、滑雪什麼都來，常常週末包袱款款就出門去玩，以前碰上離家超過三個晚上的假期，他們都會請人來家裡照看貓咪。後來有一次我們聊到，發現這個工作我家小妞可以勝任，小妞本人也非常感興趣，於是這妞就拿到生平第一個工作聘書，職銜是貓咪保母實習生。

這個週末鄰居夫婦打算去亞利桑那州攀岩，便委託我家小妞照顧他們家的貓咪。小妞一直很希望能夠養個寵物，前幾年她要求過要養狗，後來發現神經質（也可能是神經病）媽媽不可能答應，就沒有堅持。前一陣子她又興起了想寵物的慾望，但是她跟她媽算算也認識了七年多，她決定走務實路線，只要求養倉鼠天竺鼠，無奈她媽的心裏障礙依然還沒有克服，寵物這件事一時之間也無解，現在突然有貓咪保母這樣可以享受幾天養寵物的樂趣又不必長期負責的好差事，不光是她，我也一口答應（而且還連一拉一把弟弟也拉上），樂得讓她體驗養寵物真實的每一面，而且雖然我提出無償幫忙，可鄰居堅持至少比照請附近青少年來家裡照顧貓咪的價碼，於是小妞還能體會用勞力賺取報酬的意義，簡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媽媽都想直接掏錢感謝鄰居提供這個學習機會了），現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家姐弟倆討得了貓咪小主的歡心，這工作才能做得可長可久了。

這個禮拜舊金山延續上一週，就是一個濕加一個冷，每天高溫不過十來度，雨倒是沒在客氣地下，週五中午還短暫下了冰雹呢，可惜我工作太認真（很敢講）錯過了，等我有機會上街，冰早就已經溶光光，絲毫看不出痕跡了。雖然又濕又冷，舊金山街頭的櫻花樹（吧）已經陸續開花，結尾就用兩張早春之櫻，期待天氣快快放晴放暖吧。

【這是一月底照的，那時候舊金山天氣挺暖，看見路上花開，我還以為春天要來了呢，明明沒兩天Ground Hog Day，那隻地鼠沒看見自己的影子啊？說好的早春呢？】

【這張是星期五送弟弟上學的路上照的，沿路都可以看到一棵棵的粉色花樹，地上散著許多雨打下的花瓣，在最後一個上坡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