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兔年的第一個月，明明沒有犯太歲，卻讓我有各種水逆來襲的即視感，雖然今年第一次水逆剛剛好在農曆年之前結束（我還特別上網查了一下），也雖然以往水逆期間我其實沒有什麼太大感覺，但這段時間離我近的遠的發生的許多事，不管是土耳其敘利亞傷亡慘重的地震，還是同事的妹妹去年懷孕中診斷出癌症，不到一年就過世，年紀輕輕四十歲都不到，還留下三個年幼的孩子，都讓我感到莫名沈重格外感慨。

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事，不一而足，小到像是我們家買菜依賴的雅馬遜「Fresh」生鮮派送服務，從過去的三十五美元免運費門檻，一下子調漲到一百五十美元（這漲幅是莊肖維嗎），都讓我心情美麗不太起來，而且我怎麼總覺得每年年初兩、三個月總是特別難呢？想想三年前疫情急轉直下就是在年初，當然這跟我「聖誕節收假憂鬱症」特別嚴重可能也有很大關係啦，是說放眼一年之中，除了年底聖誕節，再也找不出哪一段時間因為大家都在放假，所以我怎麼放假都可以放得毫無後顧之憂，一點兒也不用擔心回來工作堆積如山的了，一想到離下一個聖誕節還有十個多月，我就憂鬱症狂犯了，看來追本溯源，我還是想辦法早點兒退休，實現放假自由，才是我步上人生康莊大道的正解（是吧）。

雖然這個月體感負能量爆棚，生活裡還是有不少讓人開心、甚至值得慶祝的事，是忙碌中的各種小確幸，小小紀錄補充一下正能量。

【熱呼呼的湯圓，一碗下肚馬上幸福感直線上升，我跟我家姊姊都好愛芝麻湯圓，家裡隨時常備，元宵節當然更不能錯過。現在煮湯圓都由姊姊「掌廚」，口感不錯呢。】

首先，二月本身在姐弟倆的學校行事曆上就自帶好幾個慶祝的名目，一是學年開學百日，另一個就是明明應該爸媽過、可他們更當一回事兒慶祝的情人節。開學百日只有中低年級在慶祝，家長需要幫忙準備的，就是一件代表開學百日的上衣，讓小朋友當天穿去學校。往年我們都是自己動手裝飾Ｔ恤，去年弟弟做了一件寫滿各種答案為「一百」的數學算式Ｔ恤（這篇），前年弟弟在Ｔ恤上「象徵性」地縫了一百顆鈕扣（這篇），今年弟弟還是對去年的數學算式Ｔ念念不忘，索性就讓它繼續出來服役，然後弟弟在Ｔ恤後面用小珠寶貼紙排出「100th days of school」，讓它瞬間變成升級版，不過媽媽我忙到完全忘了拍照惹。

至於情人節就比較費事了，除了應景服裝，還得要準備帶去學校交換的情人節小禮物。有鑒於去年買的小禮物（同樣是這篇）還剩下不少，今年我們就決定走捷徑，每位同學準備一枚棉花糖小玩偶外，另加上一包果汁甘貝熊軟糖，貼上同樣事先印好的情人節標籤貼紙，便完成今年的小禮物，不過我同樣也忘了拍照（到底是多忙）。情人節當天，學校照例辦了情人節趴踢，趴踢的點心飲料同樣由家長贊助準備，我也幫忙準備了一道起司果乾點心盤，至於那天學校到底上了什麼課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下午兩點就開始開趴，三點就提早放學，為了他們慶祝情人節出錢出力出時間的我，還得早早回家接他們放學，現在回想覺得我交的學費根本是被坑了吧？

【情人節當天可以自由穿應景的便服，弟弟穿了一身紅，姊姊穿了一身粉。】

【雖然我忘了拍我們準備的情人節小禮物，弟弟交換回來的（沒有當場吃掉的），我倒是記得拍一張留念。】

【情人節我家最應景的就是這些愛心餅乾啦，每一塊有巴掌大，同樣是姐弟倆吃得比爸媽還滿足。】

除了這些以各種名目慶祝的「節日」，這個月姐弟倆在學業上也非常忙碌，同樣收穫也－不少。三年級的弟弟，這一個月來光是小組成果報告就有科學課的防颶風建築模型設計、社會課的新商品研發設計，還有語文課的寫作「發表會」，後者還邀請了家長來課堂參加，弟弟朗讀了自己寫的短篇小說，向來對寫作很沒有感情的弟弟，居然能夠洋洋灑灑寫出五大頁、情節頗為豐富、結局還來一個大反轉的小說，我跟我家爸爸都非常驚訝，莫非這小子開竅了？

【這個月弟弟很忙，先是跟同學設計了一棟「功能型」建築，老師的要求是必須防強風豪雨，結果他們小組設計的加高圓錐形建築物，表現不錯，是少數順利通過模擬「風雨」測試的模型。】

【這個三年級的「創業活動」當年姊姊也做過，不過姊姊當初是每人都要發想一個新產品，今年輪到弟弟，則是走小組合作路線，他們發想設計的是一款原創桌遊。】

【這兩年低年級老師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安排一場小型「寫作發表會」，讓小朋友朗讀最近完成的寫作作品給家長們聽。從學校重新開放實地上課以來，我們已經參加了不下五次的朗讀會，我必須說，小朋友們不管在寫作還是朗讀上，都有肉眼可見、大大大大的進步，從一開始每篇文章只有幾個句子，每個人朗讀比蚊子叫還難小聲，到現在能夠用足夠的音量朗讀好幾頁的短篇故事，這變化讓人感慨呀。】

【最近的作品是小組科展，三年級不是科展主力，純粹由老師帶領玩票見習，今年三年級以「動物保育」為主題，每組選擇一個瀕臨絕種的動物為主題，蒐集資料研究保護牠們的方法，並且做出展示模型。弟弟那組選擇了「海龜保育」為主題，還設計出可以讓小海龜安全長大的裝置，在科展當天展示講解給參觀的家長們聽，三年級的科展是志在鼓勵、人人有獎的，小三生的科展初體驗很成功。】

至於姊姊，六年級的課業難度我不清楚，名堂倒很多，下學期一開始就是音樂劇Matilda主要角色的試演選角，選角的過程煞有介事，一連三天，歌唱試演與表演試演不但要分開，還有初試與「call back」複試，選上之後就是一連串超級密集的排演，報名參加試演還必須簽下切結書，承諾一但選上會全程參與排演，所有要請的假都必須預先請，最多三天，非常嚴格。我個人其實很不喜歡Matilda這部音樂劇，但偏偏學校似乎都很愛，我家小妞原本也很有興趣參加選角，可惜她又有樂團練習、又有球隊練習，別說三天事假了，她每個禮拜就得缺席至少兩天，十個禮拜下來就二十天了，怎麼算都行不通，只能忍痛放棄，專心當合唱「群演」。

學校的音樂劇雖然沒能參加選角，小妞跟音樂劇依然頗有淵源，這兩個月光是舊金山百老匯的音樂劇就看了兩齣——Beetlejuice與Mean Girls，兩部都是根據電影改編的，其中Mean Girls（當年的電影叫做「辣妹過招」）我們全家都去看了，這還是我搬到舊金山十來年第一次看音樂劇，在這之前看百老匯都是年輕時在紐約的事兒了（遠目），十年來劇場科技也進步不少，我最有感的就是各個大小LED佈景牆了，又漂亮又逼真還能快速更景，省下大量佈景收納空間，簡直讓人不住口的讚嘆啊（鄉巴佬的感嘆）。雖然這部音樂劇有不少（咳，其實是很多）兒少不宜的橋段、台詞與潛台詞，可既來之則安之，姐弟倆能夠近距離體驗百老匯等級劇場表驗的魅力，還是無價的。

【「Mean Girls辣妹過招」的百老匯音樂劇，認真說這部劇絕對是輔導級以上，不過我是抱著來看熱鬧、讓小孩觀摩劇場表演的心態來看的，就省略劇情台詞吧。】

同樣屬於表演課的還有辯論，這個學期的辯論比賽，依照往例是五、六年級一組，七、八年級一組，每組都有四個辯論題目，正反各一隊，每隊四到五人不等，小妞今年被老師選中擔任其中一隊的隊長，先抽籤決定題目與辯論方，再挑選隊員，接著組織隊員劃分工作，做事前的資料蒐集、論點撰寫、策略擬定與沙盤推演。小妞抽到的題目是「學校是否應該採取全年學制」的正方，這個題目的反方就是支持現有雙學期加上寒暑假的學制，正方則是贊成學校應該改變成多學期制，打散過長的寒暑假，假期平均在學期之間實施。評分分為觀眾投票與評審投票，觀眾投票很直接，主要看觀眾對該題目的原有立場在聽完正反雙方辯論之後有沒有絲毫改變，「改變想法」越多一方的獲勝，也就是以「說服度」取勝的意思。

小妞那隊雖然有一名成員，以打混出名，她被迫心不甘情不願地接收，但對方隊員都是五年級，有過一年經驗的六年級隊，占的優勢還是不小的。 小妞這一方主要論點在於，根據研究，發現長假之後，學生平均會忘掉39%上學期學的知識，有些學生還可能忘掉九成（驚），所以長假之後老師們都要先花時間「補坑」，如果避免一次放完長假，就能省去這鬼打牆的「重練」過程，直接把時間花在學習新的知識上，不得不說，這個論點很簡單明瞭又吸睛。他們幾個整體表現不錯，彼此之間的分工清楚，各有論點，大家的台風也挺穩健，至於臨場質詢的部分，說實話這個年齡大家表現都差不多，不管什麼題目正方或反方，大家的發揮基本上都一般般，大部分的攻擊火力不夠連續，防守也常常文不對題，最後乾脆各說各話，耗完時間為止，等於決勝的關鍵依然在事先準備的論點，最後小妞這隊就成功以簡潔但有利的幾個論點贏了這場辯論。值得一提的是，全部辯論結束之後，她還獲得當天五位最佳辯士之一呢。

【辯論之夜與最佳辯士（怎麼覺得大家沒什麼默契）。】

除此之外，我家姊姊升上六年級在學業上最大的事兒，應該算是科學展覽了，雖然她往年也做過科展，但是充其量只能算是累積經驗值的玩票性質，跟科展主力目標群的「Middle School」六、七、八年級，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從六年級上學期開始，他們就著手進行科展主題的擬定，學期結束之前便要交上研究大綱，寒假開始動手做實驗，二月中必須全部完成、參加校內科展競賽。

看過我這幾年紀錄的，大概都知道我是一個說好聽一點叫做「非常信任老師」，說白話一點就叫做「不太管小孩功課」的人，除非老師特別聯絡父母、或者小孩主動找我幫忙，我基本上不清楚小孩每天在課堂上學了什麼、做了什麼。當然我對小孩的學習態度與成果還是有基本的要求，這點姐弟倆都清楚，所以兩人只要不踩線，我就樂得讓兩人當自己「學習的主人」，比如說，姊姊去年的科展除了出資購買她採購單上的材料，我就完全放任她自由去飛。今年的科展一開始我也沒有太多關注，還是去年底去朋友家參加聖誕節小聚會的車上，小妞提到想做的主題，我才第一次聽到她提起。當時她告訴我們她想做的主題是「什麼音樂能讓人最快平靜下來」，大家聽了她的想法，你一言我一語給了各種意見，最後得到的初步結論是，找多名受試人來參與，先讓大家聽節奏強烈的搖滾樂，做一段體能活動，然後測量脈搏、血壓，以及自我評估的興奮指數，然後從「LowFi、古典、大自然、爵士」中挑選一段播放給受試人聽，五分鐘之後再測量一次脈搏、血壓以及紀錄受試人自我評估的興奮指數，看看有沒有明顯的變化。

當時我的想法是，題目本身很有趣，但是執行面有不少挑戰，先不說我家沒有人是生物學科專業，就連「科展」這玩意兒，都跟我們沒有一咪咪交集。我自己呢，印象中小學六年級被趕鴨子上架，逼著跟另外兩個同學做了一以「紫蘇與青蛙下蛋」為主題的科展，雖然依稀彷彿還贏了一個佳作，但是自此視科展為畏途，能避多遠就避多遠，至於我從小關於「長大後的志願」，更是壓根兒沒有出現過科學家這個選項。

雖然沒吃過豬肉，可這幾年我看過的豬走路倒是不少，應付初中生的科展，我還是能給出權威的建議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哈哈，我的建議是如果要做這種生物、社會科學類主題的研究，其他不論，樣本數一定要夠多，否則結論沒有可信度。可要能夠做到樣本數多，背後花的時間都不可能少，每一個受試者測試加上面試所需的時間以半個小時估算，二十個人就是十個小時，三十個人就是十五個小時，以週末一天最多能騰出三個小時來計算，光是測試就需要三到四個週末，這還不包括找尋、聯絡、安排受試者的前置作業所需時間呢，所以我的第二個建議就是，如果決定這個研究主題就得馬上著手進行實驗。

不過這個討論在我們到達趴踢主人家而自動告一段落，之後我忙著年底各種考評、預算、報告以及德拉瓦之行的打包，也沒有再關注小妞的科展進度。一直到學期結束，老師發了寒假作業計畫，提到學生們應該在寒假中開始進行科展實驗，科展這個字眼才又回到我的腦袋裡。沒想到我家小妞老神在在是因為她的研究主題早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改成了「如何讓簡易馬達的線圈轉速加快」，這跟之前的音樂對心情影響主題可說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傻眼貓咪），原來這段時間小妞自己上網找資料的時候，看到用電池、迴紋針、磁鐵、銅線圈做成的簡易馬達，她覺得很有意思，也很有實驗的空間，就二話不說決定改題目。

但是問題來了，她之前考慮的題目，我們好歹還能使一些力幫一點忙，畢竟我們跟社會科學、統計甚至音樂至少能沾得上邊，可這種電路電感領域，我跟我家爸爸別說沾邊了，說是一竅不通也不為過，我是連看別人使用那種手持電瓶充電器，幫汽車電瓶充電都超級害怕的，所謂恐懼來自無知，就是我最好的寫照。至於我家爸爸，在照著說明書使用這點，他倒是沒有什麼心理障礙，但是關於電路原理，他就沒什麼概念了（我就算當他的面這麼說他也不會反駁我的）。如今小妞興致勃勃挑了這麼一個題目，我想我們除了祝福她，也愛莫能助惹。

是說我對這個領域有多不熟呢？是小妞開出來的材料單上有一半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程度，別說比較挑選給建議，就連看著名稱採買都太為難我了，比如說Magnent wire（磁鐵線圈）跟Copper（銅線圈）是不是一樣的東西？Gauge又是什麼度量單位？16、20、24、26、30、34 Gauge差在哪裡？哪種適合做實驗？再比如說小妞要一個Multimeter（多用電表），這又讓我傻了眼，這玩意我只在修車廠看過呀，沒想到光是雅馬遜上就有一堆不同的款式，價格還差非常多，媽啊，這要我怎麼下手啊？就連「細砂紙」這種看起來還算是日常的東西，一上網才發現又是一個水很深的領域，原來砂紙不像砂糖，只有粗、細、粉三種，砂紙有一堆號數，我哪知道什麼號碼算細，又該買多細，一張材料清單看下來簡直快崩潰了我，所以最後所有的材料，我要小妞全部自己上雅馬遜去找，找到之後加購物車，直接刷我的卡送貨到家，媽媽我眼不見為淨（扶額頭痛）。

這還沒完呢，我家嫣然姊姊覺得關於線圈轉速比較，最好要有真實數據支持，而不是靠目測與體感，於是上網看了各種資料之後，發現雖然多用電表有測量速率的功能，可如果直接用測試棒接觸簡易馬達的線圈，除了干擾線圈轉動，是測量不到什麼數值的，要能測量轉速，必須另外準備一個不會接觸、干擾轉動的線圈的輔助配件，接在電表上後讀取數值，而這個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配件還不能直接買現成的，必須自己製作。最後小妞找到一個看起來非常業餘的網站，有賣這個配件的所有材料，還有組裝說明，一組十塊美金，運費另計，雖然我對於這個網站可不可靠、買來之後怎麼組裝沒有一點兒頭緒，看在成本不算高的份上，先下單再說。

【這個就是可以接在電表上、測量每分鐘轉速的配件，別人我是不知道，這玩意兒跟我就是一個相見不相識的狀態。】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週末，小妞就在各種材料之間摸索，一開始製作馬達非常不順利，線圈不是太粗無法成型，就是太細無法支撐在迴紋針支架上，要不然就是好不容易做成了，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接觸不良還是其他的原因，線圈時而能轉、時而不動如山，毫無可靠度可言。我幫她光是磁鐵線大概就前前後後下了三次單，家裡從20 Gauge到34 Gauge的銅線都有，在無數小時的實驗之後，小妞的結論是24、26、30 Gauge是最能成功做出簡易馬達的三個尺寸；而剩下的這一大堆其他尺寸的銅線還能做什麼，我是一頭霧水、滿頭問號。

其實小妞最初告訴我們她決定這個主題的時候，我跟爸爸都不是特別看好，倒不是說不相信她能順利完成科展，而是我們都覺得這個主題決定得有些無厘頭，感覺是上網搜尋「科展主題」直接得到的那種搜尋結果，不像是經過什麼深思熟慮，或是出自自己百分百原創的想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重新好好發想研究主題，我們都覺得今年的科展就以讓她順利完成為目標，在過程中多多觀摩其他同學以及學長姐的展品，明年提早做主題發想，才能真正發揮科展最大的學習價值（是的，我們在教育上就是這麼理想主義的家長）。

回到我家姊姊的科展實驗上面，在她跟線圈的持續奮戰中，那個神秘的轉速測量附件，不到一個禮拜就寄到了，小妞細讀了組裝說明書，不是很有信心自己能夠成功組裝，深怕一個出錯，「整組壞了了」，便跑來找我們支援，無奈週末爸爸身為弟弟籃球校隊教練，要帶練習、帶比賽，她想做實驗的時候爸爸都不在，我只能被迫下場支援。她要我幫她切除兩英吋的電線橡膠保護外皮，這對跟電線不熟的我來說，跟拆除炸彈差不多，電線外皮有些韌度，用美工刀切不是特別好掌握，重不得輕不得，一失手就很容易傷到裡面的銅線，我當下真的覺得自己跟外科醫生在開刀沒有太多區別了，這也讓我熊熊記起當年為什麼沒有一點猶豫地選擇了文科的第一類組，而理科與醫科的第二、三類組是一秒鐘都沒有考慮過的原因，如今又是做電感實驗、又是操刀的，只能說沒想到我也有今天啊。

還不只切電線的保護皮，因為組裝說明書特別叮嚀接各種線不能弄混，否則一通電就會燒熔，小妞深怕哪一個步驟沒做對，便拉著我一起做，兩人再三確認，好在最後順利完成，於是，老狗如我就這樣又被迫學了一樣新把戲。

【小心翼翼地按圖索驥，我們居然順利組裝成了這玩意兒。】

轉速測量附件完成，就可以開始測量紀錄線圈轉速了，此時又必須一人拍照、一人操作馬達同時測量，我只好再次被迫下海參與，連續幾個週末幫她拍照紀錄數值，然後由她計算平均數、製表製圖，在她的線圈馬達怎樣都不聽話時，還嘗試幫她「捉蟲debug」，結果反而被這些馬達搞得快抓狂。眼看她時間越來越急迫，我決定給她一些簡化變數組合的建議，我此時的私心目標，就是趕快完成科展實驗，至於產生多樣性的變數組合或豐富的實驗數據，就留給下個機會吧。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成功測到轉速了。】

【接下來就是不同電池大小與線圈尺寸組合的馬達轉速測量。】

之後小妞開始製作展覽板的內容區塊，要我幫她看看她寫的「分析」並給些建議，於是我第Ｎ次下海下指導棋，指點她如何更清晰、更有組織呈現實驗數據與結果，也在她在展覽現場應該擺置照片還是實物之間猶豫不決時，直接幫她決定了以實物參展，還督促她做出三個可靠的線圈馬達，不至於現場掉漆，雖然其他的展覽板內容與美術設計是她自己完成的，我覺得我這一連串操作下來，已經是幫她開了掛的等級吧（自我感覺果然好）。

【小妞的科展展覽板成品，以及科展當天的佈置，值得一提的是，我家之前買了一盒鳳梨酥，吃完之後發現盒子內裡固定鳳梨酥的塑膠隔層，用來作為電池底座，既可固定小馬達，又能方便展示，非常剛好，加上盒子本身很堅固，蓋子一蓋，馬達在裡面受到保護，因為隔層，攜帶的途中也不會互相碰撞，簡直比訂做的還要完美。】

學校科展當天也開放家長參觀，當天展覽的除了六、七、八年級，還有五年級「預熱組」，以及三、四年級的「見習組」。那天我也見到了各種五花八門的主題與完整度不一的展覽，看得我眼花撩亂，不過有不少作品讓我印象深刻，有些是同學們的現場講解本身清晰有條理，有的是研究過程十分嚴謹，包括一個小妞的同班同學，發出了幾百份線上與實體問卷，成功回收了將近兩百五十份樣本，使得實驗數據導出的結論頗具可信度；當然也有些作品很明顯是臨時抱佛腳或者隨興完成的，比如那些樣本數只有八個十個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但是無論如何，大家都順利完成了今年的科展這件事，還是值得欣慰的，想到我們週末再也不用整天關在家做科展，就讓人開心呀。

原本以為就這樣圓滿告一段落的科展，居然出現了戲劇化的發展。學校隔天在朝會上公布每個年級的前三名，小妞居然得到全六年級第一名，與七、八年級的第一名得主，將代表學校去參加全市科展競賽，沒想到我跟爸爸最初只求她能順利按時完成、然後放眼明年的科展作品，居然能夠在十名老師評分、滿分200分中，得到195分的高分，這屬實大大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沒想到我到了這把年紀，還能解鎖「科展」這項新技能呢，回想這一個多月以來各種主動被動與不得不的下場，霎時覺得可以送「勞苦功高」四個字給我自己，哇哈哈哈哈（仰天大笑）。。

【為了感謝媽媽的一路支援，小妞決定請媽媽出去吃晚餐，結果後來成功找到爸爸出資贊助，於是週六晚上我們一家便出門吃飯，一起慶祝她的科展好成績、以及與弟弟兩人這一個籃球季的表現與努力。能夠吃到新鮮窯烤披薩，對弟弟來說不只是小確幸，是大大的幸福。】

這篇的最後，就用兩張春意盎然的照片來作結吧。我家附近人行道上的樹，這一陣子陸陸續續都開滿了花，雖然我依然覺得天氣很冷、傍晚還是天黑得很早，但季節已經悄悄遞嬗，春色早在不知不覺間瀰漫，雖然接下來兩個禮拜極目所及仍是陰霾啊，可萬物復蘇的開朗氣象與反轉終究是可以期待的吧。

【我特別喜歡枝枒上沒有葉子卻開滿了花的樹，不帶一絲屬於其他季節的意象，有一種很純粹、肆意又強烈的春天氛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