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一轉眼，寒假過去，春假即將開始，2022年即將過完整整一季，明明感覺才剛從南加州回來，怎麼一下子就是兩個多月前的事兒了？時間快得追都追不上，且這新的一年跟過去兩年相比，超現實的戲劇化程度毫不遜色。疫情與戰爭，若不是在現實中如此沈重，根本是十九世紀、二十世紀末日文學路線的翻版。

還記得一開年，Omicron以野火燎原之勢席捲美國本土，新增個案曲線直線上升，突破性感染比比皆是，寒假還沒過完，學校便要求大家開學之後要改配戴安全等級更高的K-94以上口罩，本來已經漸趨明朗的疫情一時之間再度急轉直下。

結果這個劇本大家還沒看懂，不到兩個月，各地居然開始解封了，連向來在防疫上以保守謹慎出名的北加州灣區各郡，也宣布二月底之後，公共場所室內不須強制戴口罩了，公私立學校從三月中之後也同步放寬室內配戴口罩的要求，相當於正式解封。托疫苗施普及、群體免疫的福，Omicron來得急也去得快，讓人來不及反應，這直上直下的劇情，莫名呼應兩年前此時、疫情瞬息萬變急轉直下的封城場景。

許多國家正式解封，卻也有許多地方面臨前所未有的防疫挑戰，我只能說，短短三個月以來的各種反轉，訊息量之大，讓人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實在太挑戰我的抗壓力了。

同時間另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發展，是三月初我們公司正式宣佈回歸辦公室上班，日子就在我生日的隔天。老實說，對於這個宣布，我雖然不意外，卻也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儘管疫情之前我是非常喜歡進公司的，可是畢竟整整在家上班了兩年，早已習慣穿睡褲上班的日子，一下子要我每週三天多花兩個小時早起準備與通勤，我其實沒有很開心啊。

【街上的櫻花數開得燦爛，春意盎然，似乎在呼應解封與重生，而兩年前也是同樣的場景，卻是封城的前奏，一城寂靜。】

而讓草莓阿姨我崩潰（看得出來我原本想要寫草莓姊姊的嗎）的倒不是這些，是前兩個禮拜調播時鐘，進入夏令日光節約時間，讓我生生少了一個小時啊，這是我一年之中最痛恨的一天，沒有之一。偏偏禍不單行（成語是這樣用的嗎），那個週末我還收到陪審團通知，這兩年因為疫情，舊金山（似乎）暫停陪審團的召喚遴選，我幾乎忘了還有這件事的存在，看到通知簡直是晴天霹靂，怎麼又來了啊啊啊。

總之，2022年像是不知道從哪裡穿越來、跟2021年完全八竿子打不著的一年，我常常有一種每天都在被迫適應新生活的感覺。

首先是各種生日趴的強勢回歸，不只是公園遊樂場趴，許多有主題活動的室內趴也重出江湖，我們幾乎每隔一週就有一場生日趴參加，邀請函接到我都快有自己頭上有名媛光環的錯覺了，雖然仔細想想姐弟倆班上加起來差不多三十來個小朋友，依比例算每兩個星期有一個壽星也是合理，但是慶生趴沉寂了兩年之後突然復甦，還是讓太久沒有「跑趴」的我花了好些時間適應。

【好久沒有這麼密集地跑趴了。姐弟倆班上的同學們這一陣子生日的很多啊，公園趴、室內活動趴、過夜趴輪番上陣，尤其是弟弟班級，幾乎每兩個禮拜就是一個趴。之前碰上我家爸爸去參加教練集訓，姊姊只好也跟著去參加弟弟的同學生日趴，還特別貢獻了手繪卡一張。】

如果說生日趴讓我們週末一下子變得忙碌，那麼姐弟倆的球類活動就讓我們週末行程爆表、週間也不得閒了。話說許多人知道我跟我家爸爸對小孩的課外活動各有一樣堅持，我是樂器，我家爸爸則是團隊運動，我們都認為透過持續不懈地參與這些項目，不需要多麽專精或者頂尖，孩子在身心發展上都能得到獲益一生的好處（以下省略三千字），所以這些年我家姊姊一直都在學小提琴，就連弟弟，一轉眼學鋼琴也三年了，而兩人的學琴與練琴幾乎都是我一手打理。

至於團隊運動，這兩年受疫情影響，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從去年夏天戶外活動的防疫規定放寬之後，我家爸爸就非常熱衷地幫兩人安排，然而不管是去年夏天弟弟的棒球、姊姊的壘球，還是聖誕節前姐弟倆參加的籃球三日營，都是玩票性質大於實質意義，可對於之前對球類運動幾乎沒有什麼接觸的姐弟倆來說，卻是一道開啟視野的門，這大半年我家爸爸週末一有機會就帶著兩人去打球，棒球、籃球、足球，久而久之，以前看到球過來直覺就躲的姐弟倆，漸漸地也能接能投能打，雖然身手如何是另一回事，可兩人卻的的確確培養出對運動的興趣。

今年我家爸爸更是積極，花了許多工夫打聽與安排，先是寒假過後幫弟弟報名了足球隊，接著安排弟弟春天球季參與棒球隊，同時也幫姊姊成功報名同齡女孩的足球隊。別看報名這件事聽起來再簡單不過，其實要克服的重重困難，在我眼裡幾乎是移山填海的等級，要是我早就放棄了。這些球隊運動，不只要找到年齡層相合、當下有名額、願意接受新人的球隊，還得要找到練球與比賽時間是我們可以配合的，畢竟姐弟倆每天五點才放學，大多數球隊都是週間一天下午練球、週末比賽，週間五點之後練球的球隊少之又少，要能幸運碰上的機會基本上跟大海撈針差不多，可我家爸爸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山擋了我的路，我就移開它。他四處打聽詢問的結果，發現即使找到有名額的球隊，只有自己自願加入教練團，才有最大的話語權，可以代表球隊去協調練球時間與地點，至於這個「協調」的過程就是另一個我聽了都心累的故事了，這裡直接省略，總之，我家爸爸雖然從來沒有帶過球隊，居然自願先是當弟弟足球隊的總教練，接著當他棒球隊的副教練，好在姊姊的足球隊時間地點與教練一應具備，不然我看他都要成了教練專門戶了。

【正式加入球隊之前，爸爸就靠著週末帶著兩人隨興打球，棒球籃球足球樣樣來，硬是培養出兩人對運動的興趣。】

不過魔鬼藏在細節裡，棒球、籃球也就算了，畢竟就算幾十年沒有好好打過，每年職棒、職籃看得不少，規則、基本戰術什麼的，應付六、七歲小童不算太難，加上他找到同校另外兩個非常有經驗又稱得上專業的家長，三人一起擔任教練，他這個副教練其實做得挺順風順水的，至於剛剛結束冬季球季的足球，就是一個我至今回想都很傻眼的故事。話說我們從南加一回來，弟弟的足球季就開打，這是我家浩然弟弟第一次踢足球，所以算是球隊裡的新新人，這支球隊是聯盟裡少數幾支接受新成員的，在我家爸爸的遊說之下，弟弟的同班好友也以新人之姿加入了。明眼人看到這裡應該已經察覺出貓膩，沒錯，其他的球隊都已經成軍幾年，就算有空額，也就是一個兩個，而弟弟加入的這支球隊則是有一半成員都是新人（我小小聲說，根本是烏合之眾），而且球隊這一季沒有家長願意當教練，可沒有教練球隊就得解散，於是我家爸爸為了讓弟弟有球能踢，就自願擔任教練。只是我家爸爸跟足球很不熟，他連規則都搞不清，更別提戰術與帶兵了，而且還是帶一群經驗與技巧都參差不齊的兵。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個年代碰到不懂的事問谷歌大神，有想學的東西上YouTube就對了，是的，你沒看錯，我家爸爸就靠著YouTube惡補，毫無懼色地扛下球隊教練的任務。

傻眼嗎？還不只呢，因為當教練不是遇到比賽負責調度球員出場就好了，還得每週場內場外處理家長的各種疑難雜症，某天臨時有事不能來的、球季中新加入的、臨到比賽忘了帶各種服裝配備的，加上比賽中得照顧小朋友們，確保大家都有機會上場，上場知道自己要幹嘛，我看了都好累。而且他們球隊因為種種原因，居然沒有額外練球的時間，每個週六比賽之前的十分鐘熱身就是練球，連臨陣磨槍都算不上。所以沒有意外的，一個球季到三月初為止，十來場球賽，一場都沒贏，簡直是獨孤求敗來著，我只能說，我家爸爸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而我家弟弟倒也真的因為這個經驗，對足球興趣大增，所以各位同學，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勵志的故事。

【從南加州回來，就是足球季的開始了，雖然是雜牌軍，第一天報到還是要有一點兒架勢。】

【整個足球季，我跟我家姊姊只有一開始去過現場一次，據說那一次是他們全隊得分最多的一場。比賽開使前集合順便抱個佛腳意思意思練球一下。】

【弟弟自願當守門員。】

【雖然整個球季走志在參加的路線，可是這群小童每場球還是踢得很開心，球季最後一場比賽之後，一起合照，一起在球場旁的遊樂場玩。球季之前，彼此不認識，因為這個球隊，大家成了好朋友，就是最大的收穫了。】

足球告一段落，緊接著上場的就是棒球，弟弟的棒球經驗，跟足球簡直是兩套完全不一樣的劇本。棒球球團整個非常有組織，球季開始的兩個月之前，就開始先檢定分組，每個人都要輪流依照教練們的要求做出打擊、接球、跑壘等等動作，教練團們則一一評估大家的程度與能力討論分組，確保每一隊的平均素質都差不多，不會出現特別強或者特別弱的球隊。而這些教練跟我家爸爸一樣，通通都是志願義工，從一月初的分組到三月中球季正式開始，中間間隔的兩個多月裡還集訓了許多次，以確保大家都能勝任教練的角色，我只能說大家對於孩子們的付出太讓人感動了，跟足球團完全是天壤之別呀。

弟弟的球隊除了我家爸爸之外，還有一個總教練與另外一位副教練，也都是弟弟學校的家長，兩人對棒球都非常有經驗，副教練除了就讀一年級的小兒子參加球隊，還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跟我家姊姊同班，二女兒則讀三年級，三人都在爸爸的影響下，從小就是運動好手。

而總教練在我眼裡就是明星級的人物了，除了有一個比弟弟小兩歲的小兒子一起參加球隊，還有一個去年剛從弟弟他們學校畢業、進入高中的大兒子。他的大兒子在校時妥妥地是風雲級的人物，不只是功課好、球類運動非常擅長，小提琴也拉得非常好，好幾次在學校的表演上獨奏，根本允文允武的代名詞。當然說這是家學淵源也不為過，總教練自己不只是棒球很厲害、當教練很有兩把刷子（每次聽他公開發言，我都覺得深受啟發啊），還玩得一手好吉他，義務當學校搖滾樂團的指導老師，而且學校這些年來不管是現場還是線上的音樂表演，都是他負責音響、混音、影片製作，多才多藝不說，付出無數的時間精力，真心讓人敬佩，我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冒出星星眼啊。去年他的大兒子畢業時，我一度非常擔心，後來知道他還有一個才要上大班的小兒子也在學校就讀，才放心了不少。

【一月初的全球團檢定。】

【準備第一次練球，先來一個自我介紹，再來一個大合照。】

我家浩然弟弟結束足球季、開始棒球季的同時，姊姊也加入足球隊，不論之前各種玩票的、體驗式的，這算是她生平第一次認真成隊練球、比賽，我家爸爸為了促成這個安排，同樣費了不少心力。姊姊也是週間練球，週末比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聯盟裡的球隊太多，看她的賽表，許多週末都有兩場比賽，週六一場、週日一場，如此一來，就難免跟弟弟的球賽衝突，而我家爸爸既然是教練之一，弟弟的比賽他勢必得參加，也就是說，本來只想宅在家養肉的媽媽我，也不得不出動，帶著小妞去比賽，沒想到我也有當Soccer Mom的一天啊。

【小妞的第一場球賽是我帶她去的，她們分配到的球場在金門公園西段的Polo Field。金門公園裡有好幾個足球、戶外運動場，這只是其中之一，但是面積真的超級大，同時可以容納好多場比賽，而且一場比賽結束之後緊接著下一場，每天在這裡進行的比賽非常多，各種年齡層的男孩兒女孩兒，甚至成人比賽都有。我家小妞在照片裡非常好認，就是穿很突兀的綠色襪子那位，話說這妞非常不經心，幾天前練完球之後把踢球規定要穿的長襪丟進洗衣機，結果比賽前衣服來不及洗，一時之間居然也找不到另一雙襪子，還好我翻出她當～年～小小小童時，第一次嘗試足球時買的綠色球襪，那時覺得超大，一直擱置在抽屜深處，沒想到多年之後還穿得下，才算解了燃眉之急。我家小妞在場上是中鋒位置，當初她選這個位置，就看中它「壓力最小」、「彈性最大」，進攻有前鋒可靠，防守可以依賴防守員，適合沒什麼經驗的小妞，而她跟幾個球隊夥伴雖然生嫩，這場球還是贏了。】

【隔週第二場球據說是以懸殊的比例贏得球，不過隔天的第三場就完全逆轉，以懸殊的比例輸球，不過她們不算是著重競爭的球團，所以輸贏都是學習經驗。】

除了跑不完的生日趴與各種運動，我們家姐弟倆也是校內校外各種活動不斷，翻翻照片發現這兩個月真心忙，雖説二、三月在學校向來就是各種小慶祝輪番上陣，農曆新年、開學百日、情人節、聖派翠克節是疫情之前的基本配備，今年疫情緩和，活動就更多了，校外教學，加上非常難得的2022年2月22日星期二超級「Twosday」，簡直應接不暇。

【這個學年的開學第一百天落在二月九日，這是一個低年級的大日子，二年級的弟弟，今年也是最後一次慶祝，照例自己設計了一件有代表意義的Ｔ恤。去年他縫了號稱「一百枚」的鈕扣在Ｔ恤上，今年他跟爸爸上網做了一些功課，一眼看到一個數學運算式的設計，非常對這位數學控的胃，便自己完成了這件開學百日Ｔ，上面的每一個數學運算式都是弟弟自己想的，當然每一個式子的答案都是一百。】

【情人節是小童們的大日子（不要問我為什麼），當天在學校不但有趴踢，還有各種充滿愛、代表友誼的小禮物交換，今年我們準備的是據說捏著可以紓壓的棉花糖造型小物，一整盒裡面每一個造型都不一樣，搭配事先印好、只需要寫上收禮人名字的貼紙，就是今年的情人節小信物。】

【情人節當天學校允許小朋友穿應景的便服，紅色、粉色、白色、紫色，一片熱情洋溢。】

【弟弟在學校用棕色紙袋改造裝飾的Love Monster情人節紙袋，是用來裝交換來的小禮物，當天裝了滿滿一袋，弟弟說他的紙袋怪獸是有腳的，但是被龐大的身軀壓得完全看不見了。】

【2022年2月22日星期二Twosday，不只是個千年難得的日子，對今年正好就讀二年級的弟弟來說，就更難得了，當天學校的便服指定色是繽紛的色彩，一時之間，全校一片五顏六色，但是難得看到藍白之外的顏色，挺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其實網路上甚至有各種二年級加超級星期二的紀念Ｔ，我一度腦波弱到斷線，差點入手，被我家爸爸一句話拉回現實，回復理智，這種只會穿一天的衣服就別浪費錢買了吧。】

【三月十七日是帶有濃濃愛爾蘭色彩的聖派翠克節，是另一個學校平時難得遇上、偏偏這段時間頻繁得出奇的便服日，指定色當然就是這飽滿的綠，慶祝聖派翠克節不需要有愛爾蘭背景，但有八分之一愛爾蘭血統的姐弟倆當然要趁這個機會展現自己基因裡愛爾蘭的一面。是的，我家姊姊比弟弟高了整整一個頭，這妞身高已經150公分啦。】

【今年低年級第一個校外教學，是位在金門大橋彼端的Bay Area Discovery Museum，是一個以前我們也很愛來的兒童博物館，因為鄰近金門大橋，附近有海灣濕地，有不少自然生態可以觀察。】

【在學校附近走動觀察也是學習日常。】

【每週四放學之後是低年級小朋友們的公園日，這是幾年前弟弟班上一個家長發起的，那時他們才剛進入大班，一轉眼弟弟都唸二年級了，這個受小朋友們歡迎傳統，在疫情緩和之後又重出江湖，不過之前因為週四放學之後弟弟要上鋼琴課，只能錯過公園日，最近我們成功將鋼琴課調整到週一，也從線上恢復成實體課，連帶的公園日我們又能參加啦。公園日最令人開心的不只是可以跟同學們盡情跑跳，而是家長們會輪流提供零食、飲料與披薩，小朋友們簡直開心翻了啊。】

上學的日子非常忙，週末我們的行程也莫名地滿，各種生日趴與練球、比賽之外，我們還能找出時間找好朋友們各種野餐、Playdates，甚至全新的經驗，一下子全家人的人生視野都拓展了呢。

【小妞跟班上最好的朋友在學校形影不離，週末有機會也要玩在一起，暑假的第一週同學爸媽甚至邀請小妞一起跟他們去旅行一個禮拜呢。這個Playdate也很有趣，她們一早先是去一個離我家不遠的自然教室，我們在舊金山住了十年，我完全不知道舊金山有這樣一個地方，裡面有一些大型生物的骨骼標本與實驗教具等等，假日開放學齡小朋友們自由體驗。這兩位小妞最愛的是爬蟲類的近距離體驗，鬣蜥、蛇，都嚇不倒這兩位，嗯，我只能說我非常開心這個playdate是爸爸帶的。】

【離開自然教室，兩位爸爸帶著小妞們去海邊放風，順便去聽學校一位音樂老師的週末樂團沙灘表演，非常愜意。】

【同一時間，媽媽我則負責另一攤浩然弟弟與好同學的Playdate。兩個小男孩先是在我家玩，之後便到附近的陶藝教室去玩陶藝彩繪，這個行程是弟弟要求的，對我來說，只要是screen time以外的活動，我基本上都支持，那天彩繪完之後甚至加碼了冰淇淋行程。弟弟心心念念想要再彩繪一隻企鵝，最好跟去年完成的一模一樣，可惜陶藝室的造型陶胚流動率還蠻高的，放眼望去都是新貨，於是弟弟選了一隻小海龜，也算是跟企鵝湊成一對。他的好朋友選了一隻可愛的小狐狸，而且選色、上色都非常仔細，對畫筆的要求也很高，相比之下，我家弟弟就「隨興」非常多，三個顏色、幾下揮灑，對他來說就很完美了。】

【上完色的陶胚，不能馬上帶回家，要等工作室烘烤上釉之後才能取件，這是幾天後去取回來的完成品。】

姐弟倆這麼緊湊的行程到這裡結束了嗎？並沒有，我家嫣然姊姊週末的充實行程還包括了第一次去音樂廳聽舊金山交響樂團的現場演奏，這個音樂會是小妞的小提琴老師建議的，我覺得是一個難得的體驗，還特別在老師的內行指點之下，買了俯瞰樂團的二樓第一排座位，這個位子可以近距離觀看樂團演奏時，每一位樂手，甚至是指揮的動作與表情，連樂譜都能分辨一二，彷彿身歷其境地跟著參與了一場演出似的，完全是沈浸式的體驗。若不是小妞老師的建議，我大概永遠不會想到要選這個區域的位子，畢竟以一般觀眾的認知，欣賞演出最好的座位就是正對著舞台，而且越近越好，當然票價也就越昂貴，如果不想花太多錢，就只能犧牲一些，選擇距離舞台遙遠一些的位置，雖然不影響聆聽演出，可什麼也看不清，而我們選擇的這個區域，票價雖然也不低，可是比同樣距離但正對舞台的座位要划算許多，這場音樂會之後，我彷彿發現了新天地，以後類似的演出，這一個區域的位子都將是我的首選。

【這是小妞第一次到音樂聽與第一次穿著正式聽現場交響樂，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經驗，那天的觀眾遠比我預期地多，看來大家都希望能夠重拾因為疫情失落的兩年啊。】

【我們跟樂團的距離就是這麼近，音樂會開始之後不能使用手機，更不能錄影，所以現場照就只有這一張。】

【我們這次聽的是近代的卡爾・尼爾森（Carl Nielsen)的第二十九號作品，即四號交響曲，以及經典中的經典——貝多芬的第五號命運交響曲。這天的指揮也大有來頭，Herbert Blomstedt不只在古典音樂界頗負聲望，更是當代年紀最長的在職指揮家，高齡九十四，沒錯，你沒看錯我也沒打錯，就是九十四，我當初聽了下巴都掉下來了。兩支交響曲加起來超過一小時，就算中間有休息，對於精神與體力的考驗，都是非常大的，何況是九十四歲的狀態，我除了敬佩還是敬佩啊。】

【中場跟著小妞的老師上音樂聽頂樓露台，看絕美景色，演出結束之後在音樂廳之前也照一張，這次聽現場的演奏，小妞深受震撼，尤其是來聽演奏之前，我們事先在YouTube上找了幾支五號交響曲的影片來做功課，聽過這場演奏之後，小妞才知道現場演奏的感染力有多強，這是任何錄音與影片都無法比擬的。】

【音樂會結束之後，小妞的小提琴老師熟門熟路地帶著我們往音樂聽樂手的專屬出入口走，我們看到不少剛剛的表演者走出來，因為我們之前坐得近，這時完全可以憑著臉認出他們，還可以跟他們攀談兩句。我們甚至很幸運地「攔截」到這場表演的首席小提琴家，在老師的牽線下跟他聊了一番，還要了一張合照與簽名，整個體驗當場升級。這位首席告訴我們，舊金山交響樂團有不只一支舉世聞名的史特拉迪瓦里琴，專門供首席使用，是身為首席才有的「福利」，也因為樂團有這幾支琴，別的樂團很難「挖角」。】

【這次的音樂會節目冊，話說只看封面，讓我有一種在看飛機上免稅商品目錄的既視感，後來好好讀了一下，才知道封面的知性美女，不是麻豆，而是舊金山交響樂團最新上任的執行合夥人，顏值在線能力爆表，可以給小妞一些啟發，加上內頁有首席的簽名，更要好好保存，當成傳家寶。】

姊姊各種忙，弟弟也不遑多讓。對西洋棋一直很有興趣的弟弟，從疫情剛開始時學會下棋以來，幾乎都是線上對弈、上課、練習，跟對手面對面下棋的經驗有限，正式的比賽更是不曾有過，所以電影裡那些充滿緊張氣氛的下棋場景，他完全不熟悉，更別提一些實地對弈的規則了。趁著疫情緩和，爸爸特別找到舊金山一間據說有一百五十年的棋社（？），讓弟弟參加了生平第一場錦標賽，體驗實戰對弈。當天因為他沒有正式積分，只能參加無積分組的比賽，跟其他也沒有正式積分的棋手對弈，因為大家都沒有積分，無法馬上判斷對手的棋藝水準，只知道弟弟是全場年紀最小的。整個錦標賽有四場棋，其中兩盤棋他很快就贏了，另外兩盤則苦戰了一番才取得勝利，最終他就以「直落四」的戰績，拿到當天的冠軍，還抱回好大一座獎盃呢。

【弟弟生平第一座獎盃，還是結結實實超大一座，就靠這四盤棋。】

【第一次拿獎，來拍一組宣傳照，只是冠軍弟弟很不受控，老是在最後一秒擺出一些搞笑的姿勢。】

這個學期從開學以來就是各種光速忙，一路忙到現在，即使是春假前的最後一週，我家姊姊學校裡有科展發表、有辯論比賽，弟弟則有「作文發表」，一點兒也沒有緩下來的意思，不過再怎麼忙，明天（星期五）我們就要提早開始放春假，去德拉瓦看兩年多不見的爺爺奶奶，這也是我們自從2020年疫情爆發之後，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離開加州州界，讓人在興奮中感到幾分不真實啊。

希望隨著春天來臨，我們能夠不要拿到太刺激的劇本啊，也希望2022年的下一季帶給人們的都是一片溫暖明亮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