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咱們家嫣然姐姐上一篇成長記錄【新年第一發：回顧與展望＋兩枚小的成長日記 （中）】才貼沒多久，馬上就發這篇不是因為我太勤勞，實在是二月真的太惱人了，光是舊金山灣區這裡三天兩頭下雨下個沒完，就讓我煩躁。今年冬天的雨季，北加州接連降下的雨量已經足夠完全解除北加州地區的五年大旱還有剩，現在只剩南加州還在缺水狀態，偏偏我們這裡不缺水卻依然一天到晚下雨，水費又依照旱災時期收費，貴得跟什麼似的，怎麼能叫我不碎念呢？

好啦，天要下雨這件事我沒辦法，這跟我家嫣然姐姐的成長更沒關係，而有關係的也很惱人。話說我們家嫣然姐姐上Kindergarten以來，讓做家長的我們最頭痛的事除了碰上學校放假之外，就是各種需要家長參與的活動了，這個二月就像一場障礙賽一樣，莫名的就有好幾樣跟家長分明是過不去的活動，讓我時不時就在心裡掙扎吶喊，到底有完沒完啊！是說那種一天到晚要家長到學校幫忙念故事、看功課的學校，家長都是怎麼活的？美國還有一種叫做Cooperative School（大多是Preschool），應該叫做親教合作吧，總之就是家長負擔、投身參與一半左右的學校教學與活動（好處是學費也可以省一半以上），別說我要上班，就算我是全職媽媽也完全沒有辦法想像這樣的模式，如果我這麼熱衷學前或者基礎教育，我早就念了兒童教育發展之類的科系，直接到幼稚園去當老師了啊（對不起，我功利主義）。

第一個在我眼裡為難家長的活動呢，叫做「100th Day of School」，就是慶祝Kindergarten新生上學第一百天，老實說，這玩意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乍聽之下以為又是學校自己搞出來跟家長過不去的花樣，上網一搜才發現這個名堂其來有自，這個活動顧名思義，就是在學期開始的第一百個上學日，幫這些人生中首次進入學校受教育的小小新鮮人們慶祝紀念一番，雖然很多小朋友們之前都上過Preschool，可Preschool畢竟是選擇性的，而Kindergarten才是義務正規教育的初始，既然小朋友一生只有一次入學百日慶祝（剛開始我還以為每個學年都得要來一次），這一天就成了值得慶祝的日子。而小嫣子學校第一百個上學日就落在上上個禮拜五（二月三號），老師前兩個禮拜就發了Email給家長，當天要讓大家穿自己設計的百日T-Shirt來上學慶祝。自己設計T-Shirt算是慶祝入學百日活動的基本款，除了自己設計、動手做，網路上也有不少已經設計好的選擇可以提供忙碌的家長一條捷徑（與明燈），連入學百日T-Shirt都是有市場的，由此可見這個活動在Kindergarten介頗受重視，說到底是我自己孤陋寡聞，少見多怪。

因為我對於入學百日一直很無感，所以自己設計T-Shirt這件事我也沒有放在心上，總覺得當天穿制服到學校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看不過去的爸爸只好自己一肩承擔下來，上網找靈感與構想，然後跟小妞一起決定設計，我呢，最大的貢獻就是贊助了前一陣子在H&M幫小妞買的素色T-Shirt一件，以及幫她把可以畫在T-Shirt上的彩色亮粉膠翻出來，剩下的便讓父女倆去自由發揮了。

【這是爸爸在網路上找到的100th Day of School T-Shirt設計構想，剛好小妞學校前一陣子教了這種相當於我們畫正字的計數法，正好可以套用，加上看起來不複雜，又可以在顏色上自由發揮，連我都覺得是個挺不錯的主意。】

【小妞實際操作中，要畫完一百槓其實也得花不少時間，爸爸也要幫忙，剛好星期二這天不必練琴，早點吃完晚飯，就把時間拿來做T-Shirt。】

【這是半乾的成品，從星期二晚上做完這件T-Shirt，晾著兩天讓亮粉膠完全乾燥，剛好趕上星期五穿。小妞名字的S，被媽媽移動時不小心粘糊了，不過爸爸跟小妞都不是計較的人，除了覺得可惜之外，沒人跑來跟我理論（為什麼特別提呢？因為如果是我大概會一直唸吧）。】

【星期五一早自己就很迅速的著裝完成，因為上學第一百天這個活動只有Kindergerten在慶祝，所以這天除了上衣是自由發揮的以外，還是要穿制服的。】

當天到學校，小妞班上十三個小朋友包含她有十二位都穿了自己精心製作的T-Shirt來上學，加上老師特別設計的100th Day of School活動，那天全班都感染了慶祝的氣氛，我看了老師寄來的照片也不得不承認，小朋友們穿自己精心設計手繪的T-Shirt真的很有意思，除了那一位直接穿制服來上學的同學，其他小朋友的T-Shirt都是自己繪製的，沒有人是買現成的，可見大家對這個小小里程碑都是重視的，害我在心底突然升起微微的罪惡感，好在爸爸有堅持（雖然我還是覺得麻煩就是）。

【這是學校老師照的，當天小朋友們還自己做了數字100的造型眼鏡。】

【除了眼鏡，大家還用一百的彩色玉米圈串成項鍊戴，這位小妞一放學還沒出校門居然就把它吃了。】


【進家門前再照一張。】

第二個讓我皺眉的就是情人節。是的，情人節學校也有活動，情人節耶，跟小朋友們是有什麼關係啦。我一開始從學校的月刊裡得知學校情人節有慶祝活動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樣，即使現在也依然覺得莫名，可它就是發生了。首先呢，學校允許學生們準備Valentines（情人節小禮物）自由送給同學，其實這種送小禮物的活動我倒是不陌生，小妞以前在Preschool的時候就收過兩年的valentines，valentines可以是一張自己做的小卡片，也可以加碼附上鉛筆、橡皮擦、糖果、小玩具等等之類的小禮物，禮物都不貴重，純粹是送心意的（當然要走豪華路線也是可以），而且送的對象可以是任何人：老師、好朋友、玩伴或者自己覺得特別的人，都可送一份小禮物或者寫一張小卡片表達情誼或感謝，說起來是一個很貼心的舉動，所以對於送valentines這件事我雖然覺得麻煩，倒沒有很反感就是了。

小妞在preschool的那兩年，我都沒有準備valentines，等於讓她接受了同學的心意兩年沒有回報，今年我「入境隨俗」，早早就跟小妞商量、準備好了valentines。老師有特別叮嚀家長，希望決定送valentines的小朋友，能夠不要差別待遇，要送就送全班，畢竟這個年紀應該學習的是合群友愛，而不是搞小圈圈，至於自己年級班上之外的同學，如果想要送的還是可以自由表達心意。我們準備的是小貓卡片與同款橡皮擦，另外加碼一小包天然果汁甘貝熊軟糖，每一張小卡片上的收件人名字都是小妞自己寫的，除了寫名字，她還用亮晶晶愛心泡綿貼紙裝飾每一張卡片，自己班級十二個小朋友都準備了還不夠，她還幫T-K班的小朋友、老師，以及一年級、二年級幾個她常常玩在一起、感情特別好的學長姐準備了小禮物，一整個很熱衷，從進入二月沒多久，她就每天照三餐、想起來就跟我說她好期待情人節快點來，是有沒有這麼興奮哪？

【這是我們今年準備的Valentines，附有小貓橡皮擦與貼滿愛心的小卡片，配上一包軟糖。美國這種專門給小學生們分送的valentines小禮物種類非常多，完全是情人節商業化的另一個證明，連小孩都不放過呀。】
【Valentines手工廠開工！小妞非常認真的組裝中。是說我家每次碰到這種學校額外的「作業」，都是從吃完晚飯、睡覺前擠出時間完成，所以照片裡小嫣子都是穿著睡衣出現，小小年紀就忙如此忙碌，想想還真心酸啊（是的，感覺心酸只有媽媽我，小妞開心得很）。】

【成品！】

分送小禮物活動之外，學校當天不但讓學生們自由穿便服到校，下午還安排了趴踢讓學生們可以送同學小禮物與吃吃喝喝，然後三點半就放學了，三點半！一整個晴天霹靂呀，還不只這樣，學生們要趴踢慶祝，卻拖家長們下水，從食物點心飲料，到佈置整理清場，都要家長們贊助，這到底是什麼道理？好啦，我知道學校原本可以像別的私校一樣，直接跟家長收一筆錢把趴踢搞得華麗麗亮晶晶，完全不用家長操心，所以我對於學校不找名目收錢這件事也很感恩，但是不要搞什麼趴踢不是更好？情人節既不是國定假日，公司也沒說大家可以直接蹺班，到底誰可以在吃完午飯這種時間跑到學校幫忙佈置趴踢會場，然後三點半接小孩啦？唯一值得慶幸的是Kindergarten的家長分到飲料這一項，是很容易準備的項目，唯一辛苦一點的是爸爸，當天早上得扛著重死人的飲料送小嫣子上學，我也只好識相些，自願下午去接小孩，只能說幸好我老闆這兩個禮拜剛好放假？

【情人節當天可以不用穿制服，自由打扮。背景遠方那一大袋就是爸爸要拖去學校趴踢用的飲料。】

【這些是小妞收到的valentines，許多附有糖果的都被她在學校就吃光光惹。】

是的，我還真的得慶幸我老闆這兩個禮拜放假，因為小妞的學校不但星期二情人節（莫名其妙）三點半就放學，星期五也是（登愣），原因是下個禮拜一是President’s Day（華盛頓生日），整個禮拜都放假（天哪，哪來個閃電劈死我算了），而長假前的星期五向來固定早放學。說起來早下課只是一個半小時的不方便，而下個禮拜可是整整四天小妞有假我沒假的情形啊，我只能故技重施，帶著小妞一起去上班（不要問我工作效率好不好），然後熬過了這個假，沒多久就是兩個禮拜的春假與五月底一整個禮拜的Memorial Day（國殤日）假期，這三個禮拜的假期我們都已經安排好活動，可以喘口氣，認真工作，但是接下來可就是為期九個禮拜的暑假，我的媽呀，九個禮拜呀。去年七個禮拜的暑假因為學校下學期開學後把假期調整回傳統模式，也就是說這種學期中一放就放一個禮拜的假期不再出現，但是上學日並沒有變多，而是把假都挪到暑假放，所以今年原本七個禮拜的暑假就變成九個禮拜了（倒）。更讓我們想扯頭髮的是，夏令營這種東西居然是個奇貨可居的玩意兒，明明還有好幾月的事兒，所有的營隊二月初就通通開始報名了，有些還直接秒殺（眼神死），像我們這種重視接送方便度更勝過夏令營內容的家長（來龍去脈見這篇），居然到現在還沒做好決定付錢預訂，想想實在太讓人焦慮惹，現在光想我就想原地繞圈圈，是說當家長的壓力也太大了吧，養小孩真是比歲月還催人老的事啊。

嗯，寫到這裡發現這篇成長記錄除了標題之外，根本從頭到尾的抱怨文，一整個掛羊頭賣狗肉，最後只好力挽狂瀾記錄一下我家小妞最近背唐詩的心得。上一篇（這裡）有提到浩然弟弟這一陣子在保姆阿姨的啟蒙之下，會背幾首唐詩，我家姐姐因此深受啟發（其實是不願意弟弟會的自己不會的好勝心使然），也想跟著學，於是我就從李白的『靜夜思』開始教起。小妞畢竟比弟弟年長，不像弟弟只能跟著讀音學背詩，她可以在解釋之後懂得唐詩裡字句的意思，學起來當然比弟弟快，至於詩中意境的理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說：「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就是說詩人在床前看著明亮的月光，照在地上以為是霜。」

小妞說：「這個人是不是不聰明，月光與雪都分不出來呀？」（嗯，原來李白是笨蛋。）

我不置可否繼續說：「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是說詩人抬頭看著月亮，低頭就想到自己的故鄉。也許想到他的「hometown」冬天會下雪，所以很想念。」

故鄉這個概念對五歲的小妞來說有些艱深，鄉愁這個概念對她來說更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用比較具象的例子引導她的想像，算是輕輕點到。

小妞恍然大悟說：「就像舊金山這裡不下雪，但是爺爺奶奶住的德拉瓦就會下雪。」

嗯，雖然這樣的詮釋不在我想像的範圍，但是我也無法反駁她的說法，就順著她的話舉了另一個她熟悉的州——紐約為例子。

我說：「是呀，就像紐約也會下雪，你知道的。」

小妞就很興奮的說：「也許這個男孩（？原來在小妞的腦海裡，詩裡的主人翁是個小男生，果真小童的眼光看出去的世界跟我們是大大不同的）是從紐約來的，所以看到月光會以為是雪。」

噯，這個邏輯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唐朝大詩人李白怎麼突然之間變成紐約人了？讓我想想怎麼引導到中國去。

我接著說：「有可能，但是會下雪的地方很多，不一定是紐約呀。」

小妞點頭贊同之後又很開心的說：「是啊，北極也會下雪！聖誕老公公就住北極！」

於是根據推論，李白其實是聖誕老公公（登愣）？誰能告訴我，我在解釋這首詩上面到底哪兒出了岔兒，怎麼結論這麼歪？不管如何，小妞因為這樣很快學會背「靜夜思」這首詩是沒錯的，我想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李白在小妞眼中到底是什麼身份吧。

【最後放兩張情人節前那個週末、小妞去參加同學生日派對的照片。這張是經過我們家附近一棟房子前照的，主人很有心，特別在門前植栽上掛上幾個愛心慶祝情人節。】

【這張的重點是臉上的彩繪，參加過這麼多小童生日趴，看過各種彩繪，我必須說這個彩繪師的手藝最得我心，照片拍不太出來，可本尊好有層次感。是說等著過馬路時叫小妞定住讓我照張相，她就擺出這樣的表情，看來還真有點麻豆的架勢，我想跟她精心打扮也有點關係，這天的打扮大概是靴子的關係，看起來挺有氣勢的。是說現在小妞衣服要怎麼穿、怎麼搭配完全自己發揮，週末都在媽媽起床前就著裝完畢，媽媽一點兒用武之地也沒有（我想她也沒特別看重媽媽的穿搭技巧（爸爸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