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結束了有驚嚇、有驚訝還有更多驚喜的豐盛台灣行回到舊金山，我以為我的日子就要回到與過去相同的忙碌的常軌，我所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的一個半月迎接我的是更多的驚嚇加驚愕加精疲力盡（好啦，音一樣就不要太計較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考驗，簡直讓我應付到快投降，讓向來不迷信的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其實是屬猴的，今年犯太歲啊，好在這一切的曲折在進入四月也漸漸隨著春天到來而步上順境，我們家在復活節之後開始復活惹，到底這段時間我家版本的「火盃的考驗」在演什麼，得分好幾篇記，而且因為考驗太多，這篇會先記跟我們家嫣然妹妹有關的。

【我們家嫣然妹妹滿四歲半了，「四歲半」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成長里程碑，代表她不再只是「四歲」，而離五歲更近了，殊不知爸爸媽媽並不希望她長那麼快呀。】

話說我們回到舊金山那天是星期四傍晚，依照計畫，全家經過一個週末的休養生息之後，就要恢復平常的生活了，不過小嫣子不只要上學，還要到新的學校上學，比家裡的任何一個人所要應付的改變都大就是了。關於小嫣子為什麼要轉學，以及為什麼這個時候換學校的故事，請到延伸閱讀區翻舊文，總之我們當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自己覺得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通通配合的完美結果，滿意得不得了。只是事實證明，凡事都是有一好沒二好的，而現實總是殘酷的。

【回台的前一天是小嫣子在原本學校的最後一天，我特別準備了小點心與「友情小紙條」，讓小嫣子帶到學校去分送給同學。小嫣子前一天晚上自己把小紙條一張張用膠帶貼到小點心袋上，一邊貼還一邊數，確保大家都有份，也許是對即將來臨旅行假期感到興奮，也許是她對於人生中的變化本來就平常心看待，小妞一點兒感傷之情都沒有呢。至於愛護她的老師們，媽媽我也準備了比較「成熟」一些的小禮物，表達一點點感激的心意。不過那時的我不知道，我們所要面臨的考驗還在後頭呢。】

〔早晚的考驗］

還記得，小嫣子去年十一月中到新學校體驗的那一天，一切都很順利，她自己對於新學校更是喜歡得不得了，這也是促成我們決定選擇這間學校讓她就讀最重要的原因。沒想到之前對於到學校上課興奮又期待的小嫣子，等到真正入學，居然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第一個星期簡直一整個慘。從第一天開始，小嫣子每天早上都不願意起床，好不容易在我們的循循善誘加威脅利誘之下下了床之後，換衣服、吃早飯又是另一場艱難的戰役，剛開始的幾天不是嫌制服這裡不好那裡不對，就是覺得褲子不合身、襪子不舒服，總之沒有一個地方順她的意，分明是借題發揮，搞得我跟爸爸火都起來了，是說要惹我發火並不難就是了，我燃點低啊。吃早餐也差不多，東嫌西嫌的，偏偏我最大的地雷就是這種whining的鬧彆扭，明明知道她是對新環境恐懼排斥，血壓還是沒辦法不上升。克服萬難終於到了學校也沒有比較好，八點的大堂朝會她死也不肯加入同學們，也不願意讓我或者爸爸離開（我們兩個都是看當週的行程決定每一天由哪一個人送，從來不會兩人一起送），非要等到她的班導師出現牽著她的手她才肯心甘情願去上課，而每天中午吃飯時間更是她最「脆弱」的時間，總是免不了「悲從中來」一下，而且據她說，她都只願意跟她每天帶著的小熊娃娃Daisy一起吃飯（哎，就是一個人吃的意思），也不想跟同學一起吃，讓我很煩惱哪。

【學校的大堂朝會，第一個禮拜沒有導師在場，小嫣子完全不肯加入，慢慢地她對於整個流程與練唱的旋律比較熟悉之後才比較好，只是一開始只願意站在最邊邊。】

其實我們完完全全可以理解，換新環境對小嫣子的衝擊，而且平心而論，她在新學校的表現跟兩年前頭一次上學的戲劇化演出相比，已經好很多了。不要說她了，這個改變對我們來說也花了好一段時間適應，就光說早上吧，之前的學校八點半才開門，我們都是快九點才送她到校，如果我跟爸爸當天都必須早一點去公司，就由保姆送她去，而沒有我們在旁邊「督促」，她就更會摸了，九點半、快十點才到學校也不是沒有的事。但是新學校不是幼兒園，他可是貨真價實、一路從Ｋ到八年級的正規學校，學生們八點就要到校參加大堂朝會，八點五分就算遲到了。我們之前沒有意識到，等到小嫣子要入學時才發現這代表我們通通都要早起一個小時，以前不用搭交通車去總公司的日子，我都會睡到七點四十，現在不管去哪個辦公室，我都必須在六點五十起床，這對痛恨早起的我來說簡直痛苦到不行（搞了半天其實想鬧彆扭的人是我），心情好苦悶。更別提早起之後還得應付小嫣子，確定她七點十分就要起床，然後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一切準備工作，才能在七點五十分出門，偏偏小妞沒有很具體的時間觀念（我想就算有她也不在乎），又很能摸，我跟爸爸幾乎每一天都會有一個人頻臨爆炸邊緣，然後另一個比較冷靜的人就會趕緊挺身而出，解決困境，哎，這提早一個小時的改變真的是把我整得快抓狂。

同時，早起了一個小時，就代表小妞應該要早一個小時上床睡覺，否則睡眠不夠，隔天上學心情怎麼會好、怎麼會喜歡學校，這可不就變成惡性循環了？小妞第一天下午在美術課上不支倒地、大睡特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還好學校對於低年級的學生在這上面很人性化，老師跟我轉述的時候完全一副「沒有關係、這個年紀就是這樣可愛」的態度，還說如果想睡覺，可以到學校辦公室躺下來睡沒有關係的，我們雖然很高興學校這麼體貼，但是天天在課堂上打瞌睡也不是辦法，所以從前她總會拖到九點半才上床睡覺，現在我們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就得開始催促她漱洗準備就寢，然後八點半準時上床，最晚八點四十五關燈睡覺。不用說，想準時照表操課比趕羊還累，小嫣子早上會摸，晚上當然也不會轉性，倒不是說她講不聽，而是她非常容易分心，才剛答應了我們要去上廁所換睡衣，下一秒看到弟弟在玩的東西就忍不住去湊一腳，我們只能再次提醒她，可是如果睡前有五件事情要做，每件事情只要提醒一次，我就會聽到我自己催她五次，更別說某件事要提醒一次以上的話，我光聽自己的嘮叨聲都想抓頭髮了，怎麼小妞就聽不煩呢？何況這只是每個晚上的最後一個步驟呢，要能夠在八點開始準備就寢，就代表她七點就得準時開飯，八點吃完（有時候動作快的話還能有時間吃小甜點），時間再往前推，算算她五點半回家稍微休息一下之後，六點就得開始練小提琴，如果一切順利、她也沒有太分心的話，六點半能練完（不練琴的日子就是洗澡日），也就是說，六點半到七點中間這半個小時是小妞唯一可以自由安排的時間（雖然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時候是不能玩耍的），也是我每天傍晚唯一僅有的緩衝時間，這時我可不是翹著腳上網呀，我得整理小嫣子的午餐袋、補充水壺的水與點心袋裡的點心、準備隔天的午餐與等會兒兩人的晚餐，更別說如果爸爸還沒回家，我還得分神照顧弟弟，雖然說熟能生巧，做久了也能上手，可是這對喜歡無為而治的我來說（好啦，其實我自己也沒有什麼時間觀念、也很愛摸），這種嚴格的照表操課生活讓人很容易煩躁呀。

〔課表的考驗］

只是適應早晚作息的調整我就這麼哀怨了，小嫣子可是要適應整個生活從早到晚的變化。當然我們在開學前與開學後的每一天都會跟她「沙盤推演」，跟她一起想像在學校會遇到的事以及該怎麼處理，小事像上課上到一半想上廁所，大事像那天精神不好或者不舒服該怎麼辦，答案不意外，幾乎都是跟老師說、找老師幫忙，不過一起演練，她可以自己思考，也比較有臨場感，到時候也比較不會不知所措。但是再怎麼推演，所根據的只是我們的想像，在學校真正發生什麼事我們也不清楚，就像剛開始我不能理解為什麼她一到中午就會哭，只覺得是適應問題，到了第三天，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問她，才知道她以前的學校中午吃飯時都有老師們陪著吃飯、說故事，可現在的學校午飯時間她熟悉的老師都不在，讓她格外不習慣，想想她這個年紀的確是很依賴老師的呀，就像早上的朝會，沒能見到她熟悉的導師，她就覺得很沒安全感，總要等到導師出現，才肯放我或爸爸離開。只是，現在的學校畢竟不是幼兒園，小妞雖然希望老師能陪她吃飯，我卻對於要不要跟老師提出教學以外的要求有些猶豫，就決定先讓小嫣子隔天自己跟老師說說看，後來小妞告訴我她真的在朝會完去問導師能不能中午陪她一起吃飯，老師也爽快答應了，那天小妞終於停止午餐的傷心時間，讓我暫時鬆了一口氣，一方面開心老師懂得小小童的心理，願意多花心力照顧他們個別的需求，另一方面則是欣慰小妞即使新環境讓她不自在也還是能坦然跟老師要求、自己解決問題。

不過，這再怎麼說都是小事，我比較擔心的是小妞能不能適應這麼大的作息轉變，別的不說，光說在學校的日程吧，從前的學校雖然說每天也有固定的活動與作息，畢竟是幼兒園，很多都是半遊戲型態的活動，而現在可是紮紮實實每天八點到五點的行程，課表上一堂課有四十五分鐘，一天除了朝會、午餐、下課時間，有整整九堂課呀，回想起來，我自己好像是到小學四年級以後（時間太久，記不太得了）才有那種全天的課表、一直到國中才是每天上到五點啊。我申請學校的當時純粹想一天的日程越晚結束對要上班的爸媽越方便，而且這跟之前的幼兒園結束時間是差不多的，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整天的「內容」與「組成」可是大不相同，她的課表我光看都覺得好瘋狂，更何況每天要照表操課的四歲半小妞呢？

【這是小嫣子這個學期的日課表，每天都有九堂課，我每次看每次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大概是當年自己有這種課表的日子都離聯考不遠，課業壓力大。當然，小妞的課程內容是適齡的，也沒有課業壓力，只是光看這樣滿滿的一張表格，還是會猛然心驚一下。】

〔插班生的考驗］

除了緊湊的日程，另一個挑戰是，小妞插班入學的時間是二月中，等於是學年下學期的學期中，雖說二月中到六月底暑假前的這幾個月，本來的目的只是要讓她慢慢熟悉新環境，可我們沒有考慮到這個時點有許多課程都已經進行到一定程度了。尤其這間學校的特色是表演藝術，一年總有至少三場很正式的表演會，下學期的第一場的正式舞蹈發表會就在三月初，所以小妞剛入學那段時間每天的舞蹈課都是在排練，不管是流行舞（Hip Hop）還是踢踏舞課（一三五上踢踏舞，二四上流行舞），同學們都排練得很認真，只有小妞一整個狀況外，也融不進去。體育課也差不多慘，很多同學都能做各種翻跟斗的動作，有的還能靠牆倒立，只有小妞除了伸展拉筋，什麼也無法參與，導致她也不想參與。

新學校的挑戰還不止這些，一般學校學年開始整班都是新生，大家一起適應，誰也不比較特別，可小嫣子學期中插班入學，全班就只有她是什麼都搞不清楚的新同學，她們的班上連她只有九個小朋友，她不幸注定是「落單」的那一個，大家雖然對她很友善，可是卻沒有人馬上跟她變成「馬吉」，她如果不是單獨行動，就是人家的「第三者」，加上她的年紀全校最小，也難怪她只能依賴導師了（寫到這裡我都鼻酸要哭了）。總之，小嫣子入學的第一個星期每天早上都不願意去上學，那一陣子也特別愛哭、情緒不穩，雖然爸爸一直覺得時間過了就好了，可我真的很怕她會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又什麼都不會，反而從此失去信心，所以我雖然剛放完長假，公司裡有一堆事要趕又忙又累，心情一直很緊繃，簡直是身心俱疲啊。

〔第二個禮拜繼續的考驗］

第一個艱難的禮拜過去了，第二個禮拜有漸入佳境嗎？答案當然是沒有，我們的適應期還沒結束，我那個禮拜就要到洛杉磯出差去參加年會，星期二中午出發，一直到星期四晚上十點多才到家，也就是說這個禮拜有三天的時間，家裡必須全靠爸爸撐著，果真那幾天的早上據說是一團混亂、大的哭小的叫爸爸快抓狂，小嫣子有一天還搞到快十點才到校，晚上則因為有Kim阿姨的支援好一些，至少成功轉移了小嫣子注意力，而爸爸可以專心對付弟弟。只是我們家的考驗並沒有在我出差回來就結束，因為我在出差時被傳染嚴重的流感，我們同組至少有另外兩個女生也先後中標，我是在回來當天開始出現症狀，星期五以及週末最嚴重，而且從發燒、頭痛、肌肉痠痛到咳嗽、喉嚨痛、流鼻水，什麼感冒症狀都有，那兩天我嚴重到幾乎下不了床，最恐怖的是我們通通打過流感疫苗，理論上即使被沒有包含在疫苗內的病毒株傳染，症狀也會比較輕微，康復期也比較短，可是那幾天我只覺得我快掛了，完全沒有辦法想像打了疫苗都這樣，那沒打疫苗的人被傳染之後會有多慘。那幾天我在家不止沒事就洗手，還第一次幾乎二十四小時帶著口罩，就怕傳染給家裡其他人。

【我們今年的年會在洛杉磯附近的Anaheim，也就是迪士尼樂園的所在地，除了緊湊的日程，公司當然安排大家去迪士尼玩了一趟，雖說我們包的場是晚上一般對外開放時間結束之後，迪士尼的煙火遊行都沒看到（至少我沒看到，因為太愛拖，去得太晚啦），其他的遊樂設施，尤其是平常動不動就要排個大半個小時的，我幾乎都玩到了；加上沒有小孩的「拖累」，我可以盡情地選刺激的玩，爸爸在家跟兩小苦戰，我偷偷地玩得好過癮啊。】

【不知道是不是迪士尼知道我們都是脫離童年很久的人，我原本很期待看到的迪士尼主角們，通通沒看到，只有在剛入場沒多久撞著一個（臨時加班？）的公主——睡美人奧蘿拉，當場就衝上去要求合影。不過姊姊我真是太久沒來迪士尼，不知道迪士尼公主的工作守則就是要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完完全全融入角色，所以當奧蘿拉公主用對我來說過於甜美的聲音試著跟我聊天，問我喜歡什麼花時，我一整個傻住啊，看我有多手足無措啊。我後來上網認真研究之後才知道這些公主只要「當班」就要活在她們的童話世界，所以跟睡美人聊灰姑娘或者估狗她都會很疑惑，但是她對於可怕的女巫或者吻醒她的王子就很熟，迪士尼電影裡的主題曲與配樂她也都會唱，我當初應該直接要求我的奧蘿拉唱一首睡美人主題曲的，就可以避免這麼尷尬的話題了啦。】

【跟我的同事們比，我對於來迪士尼可是興奮了好久，一方面我覺得我們家嫣然妹妹差不多到了適合來迪士尼玩的年紀，所以想藉機先來探探路。我原本以為冰雪奇緣這麼熱賣，在這裡應該隨處可以看到冰雪奇緣的設施，沒想到這裡除了紀念品店，根本沒有冰雪奇緣的影子啊，倒是我覺得八竿子打不著的星際大戰（因為我自己對星際大戰很無感，噗），這兒卻有一整區，我小時候來印象最深的「太空山」也被規劃進這一區裡。而且迪士尼的遊樂器，我個人覺得坐完之後都會一陣失落上面，那張Splash Mountain我覺得是最刺激好玩的了，其他的都不夠不夠啊，比起來，Great America、Six Flags這些沒那麼高檔的遊樂園還有趣一些，當然迪士尼的設施都精緻很多，每一樣也都有配合主題的故事性，只是任何一樣要我排半個小時以上我應該都會發火吧（燃點低啊我），所以我想還是等小嫣子再大一點、至少看過幾部迪士尼經典電影之後，再來這兒會比較有感覺、也比較值得吧，又或者其他新一點的迪士尼樂園會比較和我們胃口一些？】

【這是紀念品店前的活動櫥窗佈置，好難得看得到冰雪奇緣啊。這兩個是同一個櫥窗喔，一個降下另一個就會升起，好厲害啊。】

【好可愛的馬克杯與製冰盒，可惜我僅剩的少女心沒有辦法讓我衝動地買回家。雖說如此我在紀念品店還是逛了挺久，想要挑兩樣紀念品給小嫣子，獎勵她在媽媽不在家時有乖乖聽爸爸話、勇敢去上課，不過挑了東西給姊姊，也不能不要挑兩樣給弟弟呀。】

好不容易我感冒好轉了之後，居然換小嫣子開始出現咳嗽還有拉肚子的感冒症狀，頓時我心都涼了呀，明明我那麼小心、防護措施做得那麼徹底，小嫣子居然還是感冒了，而且小嫣子一感冒，弟弟肯定也跟著遭殃。果真，沒兩天兩人就都出現感冒症狀，我真的是想哭但是哭不出來啊，小孩感冒難受不舒服不說，他們一生病晚上就很難睡得好，他們睡不好，爸媽也別想睡好，一個晚上起來幾次，白天還要上班，想到我都快精神耗弱了啊，而且一個生病就夠折騰人了的，還兩個一起生病，是要逼死爸媽嗎？何況我自己的流感都還沒有完全康復，爸爸從我出差之後也還沒能喘口氣，接下來還要應付兩個小病人，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大大小小考驗，幾乎讓我到達崩潰的臨界點，很想對天吶喊到底夠了沒、有完沒完啊（是也不用那麼戲劇化啦）？

〔絕處逢生］

不過古人說天無絕人之路，又說置之死地而後生，果然都是有道理的，我們山窮水盡走到沒有路，沒想到還真的柳暗花明碰上另一村。首先是兩個小人雖然出現感冒症狀，但是都沒有發燒或者像我一樣嚴重的症狀，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知道是他們的流感疫苗比較威，還是感染的只是一般小感冒，根本不是被我傳染的，總之我從他們生病之後的「晴天霹靂」，突然發現人生原來還是有希望的。

同時間，小嫣子在新學校上課也進入第三個禮拜，就跟當初開始上preschool一樣，經過前兩個禮拜的黑暗過渡期，一切一下子變得光明開朗。我們的早晚新作息慢慢進入常軌，
，在學校裡之前她不習慣的、懼怕的事物，也都慢慢變得熟悉而有趣，而原本就喜歡的那些就更不用說了。突然之間，她變得喜歡上學，早上起床準備上學，也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雖然小妞時間觀念還是薄弱啦），而且我們忽然發現，她上學不到一個月居然成熟與改變好多，速度簡直快得讓我們吃驚，我們從最早的信心滿滿到剛入學時的種種坎坷艱辛，然後突然地走上坦途，這中間的過程我只能說比雲霄飛車還刺激啊。

【從我們家到學校，有四條路可以選，其中一條有一段22度的陡坡，是我不管開車還是走路都會避開的一條街，不過最近去接小嫣子回家，她特別喜歡選這挑路「爬」回家，我只好捨命陪居子。不過爬上來以後的視野很好，趁著春日傍晚的晴空，看了讓人心情都跟著開朗起來。這張照片的意境很合我這段時間的心境，爬過陡坡看到的景色更顯得美麗。】

〔比才藝班還讚的術科］

度過適應期的小嫣子對每一個科目都很有興趣，之前讓我擔心的體育、舞蹈、音樂等無法一蹴可幾的科目也都沒有跟不上的問題，除了體育課的倒立、側翻還是不行，但是那是遺傳她媽的，我一點兒也不意外就是了。說到這裡，他們學校的體育老師據說年輕時（1990年代）曾經是蘇聯體操奧運代表隊選手，還得過歐洲冠軍，我聽到時第一個反應是，不用這樣吧？不管是教小朋友一般的體育還是體操，都不需要動用到奧運國手吧？不過轉念一想，體操選手退休後最常見的不外乎是當教練或老師，所以這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然後又想，有個能教體操的老師，我們送小嫣子去上體操課的錢與時間就可以省下來了，實在太美妙了啊（好現實的媽）。

同樣的，我們發現發表會結束後恢復常態的舞蹈課，比外面的才藝班還讚，才藝班一個禮拜不過一堂課，而學校裡的舞蹈課每天都有，不管是踢踏舞還是流行舞，小嫣子都很愛，回家也都會「秀兩手」給我們看。說到這個，我們家向來小腳的小妞，繼去年底進階到美式尺碼9號鞋，這兩個月似乎腳又再長大了些，我開學時幫她買的9號踢踏舞鞋，不過兩個月的光景，她居然告訴我鞋子已經緊了，我只得重新上網買，是說小妞妳的腳會不會長太快呀？老師說這個牌子的舞鞋尺碼有些偏小，但是我們當初帶回台灣穿的鞋子她現在也都嫌緊也是事實，目前10號還太大，不知道能不能撐半年呢？

既然學校的舞蹈課很豐富，我跟爸爸都決定小嫣子每個星期六早上上的芭蕾舞課，這個學期上完就不上了，一方面是芭蕾舞班所能提供的肢體律動訓練以及成果發表會的舞台經驗，學校都能滿足，另一方面是年初芭蕾舞教室搬家之後，就不再是上課前十分鐘再出門這麼方便的事了，不但每次上課都得開車，還得在上課前半個小時就出門。我當初信心滿滿地跟爸爸說我們輪流開車帶小嫣子去上課，可是這一期上到現在快四個月了，我一次都沒有送過（汗顏），因為實在是太麻煩了呀（好啦，我懶的程度已經到了一種境界了）。而我們家附近的另一家舞蹈教室，雖然號稱也有芭蕾舞課，但是小嫣子這個年紀的小童班是融合了各種舞種，重點是培養小朋友的肢體律動和協調與對舞蹈的熱情，並不是追求正統芭蕾訓練，基本上跟小嫣子現在學校安排的差不多，正統的芭蕾要到比較高年級才有，所以除非小嫣子對芭蕾這項舞種展現出過人的天份與熱情，我們實在找不出要另外花錢讓她上課的理由，而且這大半年以來，因為這個每週六早上一個小時的芭蕾舞課，我們整個星期六早上都被綁死，下午的時間雖然可以運用，卻很有限，想要去遠一點兒的地方玩，不是要等寒假春假這種停課的時候，就只能翹課，所以我跟爸爸其實很期待整天都能自由安排的週六時間哪。

【復活節那個週末芭蕾舞與小提琴都停課，我們卯起來到處玩，好過癮啊。】

【復活節那天下午我們去Exploratorium玩，小妞照例帶著她的Daisy。這張原本是想拍個姊弟合照，無奈弟弟不受控制，一就定位就跑掉，還是姊姊跟Daisy比較配合。】

【至於平常的週末，因為時間零散，我們除了帶小朋友們去附近的公園跑跑，最近也開始積極安排Playdates。這是小嫣子從前學校裡最愛的男生，人家也很愛她，兩人都曾經對父母說將來要跟對方結婚，我想他們是真愛，只不過他們的真愛能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跟Hannah的Playdate也是要的，兩人這個學期依舊一起上芭蕾舞課，這天我們把兩人一起接回家，小小玩了一下，是說Hannah最近在練習擺酷，這表情有沒有很有殺氣？】

至於星期天下午的小提琴課，我們會繼續上，一來是學校的音樂課並沒有教樂器（是說除了音樂學校，一般學校的音樂課也沒有在一對一的教樂器就是了），二來是讓小孩從小接觸樂器是我很堅持的一件事（見這篇），也大概會是唯一一個會讓我「虎媽」上身的理由，除非小嫣子真的學得很痛苦，喪失了學樂器的初衷，不然我願意花錢花時間花精神，每個星期陪她上課、每天陪她練琴、陪她突破每一個瓶頸，也不希望她輕言放棄。我自己從小學鋼琴（我們那個年代好像女生小時候一大半都會學鋼琴），一路從小學一年級學到國三，才因為要準備聯考而中止，雖然我對音樂沒有什麼天分，對鋼琴也沒有什麼特別造詣，可是我真的很慶幸有那幾年的訓練，即使荒廢了二十年，現在在陪小嫣子練琴時還是能派上用場，不管是跟她簡單解釋樂理，還是幫她培養音感，沒有當年的訓練這些我應該都做不到，我甚至還能拿艾蜜莉阿姨送的電子鋼琴童謠書（見這篇）幫她伴奏咧，別說小嫣子佩服得不得了，我自己都覺得我很了不起呢，哈哈哈，搞到現在我常常會手癢，希望家裡有一台鋼琴能讓我解解癮，不過鋼琴這種又佔地方又昂貴調音也不方便的樂器，我想我們家短時間是不可能出現的，我還不如到公司找一架位在隱蔽一點、丟人也不會太明顯的地方的鋼琴去練練還可行些（是的，敝公司鋼琴很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每個週日小提琴課結束之後的Starbucks時間也是一定要的啦，這不光是認真上課的獎勵與努力練琴的鼓勵，更是媽媽與她親密共享的小時光。】

也因為這樣，小嫣子對鋼琴的興趣越來越濃，沒事就會拿這本鋼琴電子書裡的童謠來練習，當然她只是用一指神功在彈奏旋律，我也沒有教她指法與看譜，我想現在讓她熟悉音階與琴鍵的相對位置，同時去體會小提琴與鋼琴之間的差異與相同之處，就很足夠了。只是，我原本認為鋼琴又佔地方又昂貴又無法隨身攜帶，是個很難「永續經營」的興趣，所以一直以來很肯定只想讓孩子學習鋼琴以外樂器，但是現在看小嫣子光拿著這本鋼琴電子書就能彈得這麼津津有味，我這個決心也不免有些動搖了，最近居然開始考慮暑假時讓她學鋼琴的可能性，不過這只是個想法，現實上有許多難題要克服，等有時間時再來研究吧，現階段小嫣子有小提琴課與學校的音樂課，她的音樂啟蒙與教育在我看來就已經夠紮實了（我確定我家沒有莫札特啦）。

說到這間學校的音樂課，我必須說我真的很佩服，在我的印象裡小學的音樂課不就是唱遊嗎，小朋友們快樂的唱唱跳跳一節課就下課了（當然那是我那個年代啦，這個世代的音樂課長什麼樣我也沒見過就是了），而這間學校的音樂課不止帶小朋友唱歌跳舞，而且從小就是合唱團式的訓練，從共鳴腔發聲練習到音準、聲音表情都沒漏掉。我為什麼知道呢？因為每天早上的大堂朝會如果沒有特殊安排，基本上就是一個合唱團的發聲、暖聲練習，音樂老師會帶大家運用幾個簡單發聲練習的旋律，一個音階一個音階的練習，同時帶有手勢輔助發聲與換氣，學校這麼做的主要出發點是讓學生收心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學習，就跟晨間操的意思一樣，但是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簡直驚為天人，因為實在太具有合唱團的水準了，尤其是朝會結束前全校唱美國國歌，配上場地的回音，真的好好聽啊，直到現在我每次送小嫣子上學聽到他們的練唱，也還是會覺得好厲害，就連最近我聽到小嫣子唱Do-Re-Mi-Fa-So-La-Ti-Do，也能感覺到她的音準強多了，發聲法也跟從前不一樣了呢。

【大堂朝會練唱暖身，準備開始一天的學習，這張是春假放完第一天開學的朝會，小妞的小熊Daisy走到哪帶到哪，老師們也都不以為意。這張照片裡右邊的就是她的音樂老師，而紅色的背影是她最依戀的導師，也是語文與數學的老師。】

【同樣是朝會，這是老師要大家把手放在丹田位置，幫助發聲。看得出哪一個是我們家嫣然妹妹嗎？就是前排穿白色上衣的那位。這張是這個禮拜照的，小妞之前天天要帶去上學的小熊Daisy，自從前兩個禮拜有一天早上趕時間忘了帶之後，就再也不用跟著去上學、得以在家頤養天年了。】

這還只是大堂朝會，他們每天都有的音樂課也很威，上個學期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下學期的型態基本上是排練一個小小音樂劇，五月中學校的「藝術節」時演出。小嫣子入學沒幾天，我們就收到音樂老師的信，除了跟我們報告小嫣子上課的狀況讓我們安心（雖然老師有可能是講場面話啦），同時給了我們幾首曲子的譜與YouTube連結，告訴我們這是五月中藝術節小嫣子班級要表演的迷你音樂劇，鼓勵我們在家沒事就跟小嫣子一起練習，幫助她跟上進度。老實說我一看到臉都綠了，這一個劇有六首歌曲，每一首曲子都是紮紮實實有起承轉合、好幾段歌詞的那種，比起一般童謠長十倍不只吧，我心想光學一首曲子的旋律就得要不少時間了，六首都學會是要哪一年？更別提還得要記熟每一首歌的歌詞，這根本是為難一個四歲小孩嘛（我說了剛入學時樣樣艱辛啊）。但是我們家似乎只有我這麼想，因為爸爸跟小嫣子一整個熱血，剛開學那兩個星期日早上，就聽到兩人在樓上跟著YouTube唱歌，也不過是兩個週末早上的工夫，加上每天一堂的音樂課，這個小妞不到一個月居然把每一首歌的旋律都記熟了，在三月底放春假之前連歌詞都背得滾瓜爛熟，我只能說小童的潛力好可怕。而且在小嫣子的眼裡，這並不是一樣苦差事，她學得很有興趣，樂在其中，所以一下子就會了，走到哪唱到哪，不只在家唱、走在路上唱，連春假去Exploratorium博物館碰到一個聲貝分析儀，都把人家的收音器當成麥克風，在大庭廣眾下唱起卡拉ＯＫ，而且一首接一首，外加安可曲無數，根本當成個人演唱會就是（orz）。

【這是初入學兩個禮拜某一天音樂課（應該吧，還是美術課啊）完成的。】

【影片：小妞練唱，這是入學第二個星期結束後的那個週末拍的。一大早起來睡衣還沒換呢，就要求要練唱，連唱帶跳，弟弟也不甘寂寞跟著瞎起鬨。】

【影片: 在Exploratorium就唱起來了。】

這套名為Swamped音樂劇的主角是一群快樂的住在沼澤的小蝌蚪與一隻愛霸凌其他動物的牛蛙，歌曲挺好聽的，而且歌詞寫得非常生動幽默，小嫣子在家練習時連唱帶跳還有整套的動作，可愛極了。當然音樂劇不只音樂，還有台詞跟「劇」的部分，小嫣子入學之前老師其實早就把整套台詞都寫好、角色也都分配好了，小嫣子加入之後，老師跟我們說會視小嫣子的情形以及意願，再決定怎麼安排小嫣子角色的台詞，我們也採取順其自然的態度，沒想到春假時我們收到老師寄來的一封信，說這一個月來小嫣子非常投入而且毫不怯場，於是決定幫她加寫一句獨立的台詞，要我們有空跟她一起背詞、練習。我們跟小嫣子說的時候，她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不但一臉毫無意外的樣子，還根本早就把詞記起來了，向來對在台上獨唱、獨奏、獨自表演很恐懼的媽媽我，還特地假裝沒事的試探她，確定她是知道自己到時候可是要在台上一個人大聲說出這句台詞的，她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真的只能說我又上了一課，也許就像她們其中一首曲子「You can fly」的歌詞說的「If you try, you fly high. You’ll find so much more to explore!（只要放手去飛，你就能高飛，你會發現還有好多，等你探索。）」，爸爸媽媽要做的真的就是適時放手讓孩子去飛，你才會知道他們能飛得遠比你想像的高。

另外一個「術科」就是美術課，也就是小嫣子頭一天上課就睡得不省人事的那一科，從幾次的接觸中我的印象是老師人很好，對小朋友輕聲細語又很有耐心，但是我對那一堂課上了什麼其實不很清楚，從幾樣小嫣子從課堂上帶回來的作品，我倒是有小妞對於著色突然之間功力連進三級的感覺，明明這小妞從小就跟她媽一樣，對著色很不感興趣也不在行的呀，怎麼霎時間不但著色時細節都顧到了，連色彩的使用都豐富好多，有幾樣她的作品，我猛一看之下還以為是彩繪玻璃稿呢，果真在孩子身上什麼事情都可能啊（我怎麼每一段的感想都是這個）。另外，小妞畫圖依然很有興趣，技巧也比從前又稍稍更成熟一些（重點是稍稍），也許是我們向來對她畫畫都採取鼓勵又隨性的態度，小妞出手非常有自信，什麼主題她都不怕，雖然她畫出來的東西不見得有多精細或技巧有多好，可是故事性十足，她也可以洋洋灑灑地看著圖跟你敘述一大篇，最有趣的是，她畫裡的主題或角色往往都很「超現實」，比如說她曾經在「全家福」的畫裡替我安排了一隻「Wiggley worm（扭扭蟲）」讓我牽著，完全讓人無法理解她哪兒來的主意，不過我很喜歡她能這樣自在的把腦袋裡天馬行空的想像畫出來，我自己是很不會畫畫的人，所以我很希望小嫣子一輩子都能保持對畫畫的興趣，不管技巧如何，想到什麼就畫什麼，純粹享受這種無拘無束的發揮。

【這張是第一堂美術課完成的作品，不知道是打瞌睡前還是打瞌睡之後就是了，噗。】

這篇沒有意外，照例因為太長得分成兩篇，下篇在這裡囉。

【延伸閱讀】

＊小嫣子來去台灣：驚嚇篇｜驚喜篇（上、下）｜驚訝篇（上、下）
＊Kindergarten入學申請大樂透：上 ｜ 下
＊可以回台灣玩了
＊嫣然妹妹上學去：上 ｜ 中 ｜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