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記完了咱們家嫣然姊姊，終於輪到浩然弟弟。

【媽媽我很懷疑這位同學的小腦袋裡每天想的都是怎麼找麻煩。】

這篇跟上一篇隔了這麼久，不能全怪我愛拖，而且這次我可不是無「病」呻吟，實在是因為我們家弟弟在萬聖節那個週末，生了他從出來以來最嚴重的一場病，這快半個月以來把我們整得人仰馬翻哪。

話說萬聖節前一天的星期五，小嫣子的學校有萬聖節活動，我們一家都去了，到了那兒弟弟完全不願意安份地待在我們身上（是說我們也不想要抱著一個十公斤的小傢伙就是），非要下來參與不可，可是這傢伙不肯走，大部份的時間都在地上爬，我們也不可能總是看著他，誰知道他在地上東摸西摸之後，放了什麼東西進嘴巴。總之，當天半夜弟弟睡到一半就開始嘔吐，一整個晚上吐了五次，每一次我們都得起來幫他清理，好幾次還得換衣服、毯子，累翻我們。隔天萬聖節，白天的時候他除了又吐了一次之外，還沒有什麼症狀，我一度好傻好天真地幻想也許他不過是吃壞了肚子，吐完了就好了，下午看起來還不錯的他也跟著我們出去要糖了，沒想到回家之後就開始拉肚子了，食慾也明顯滑落。星期天一早我到機場送完我媽回家，這小傢伙不但上吐下瀉，還開始發燒，活動力大大降低，什麼都不肯吃，也不肯喝，越來越嚴重，於是我打給週末小兒醫療諮詢專線，原本只想問問這種情形該怎麼照護，沒想到這個電話不打還好，一打就被護士要求直接帶他上小兒急診。我們對小兒急診非常有經驗，知道能避就避，所以我一度還在掙扎，想讓護士改變主意，讓我們改上週末門診就好了，結果護士說週末門診太滿，接下來兩個小時內都沒有空診，不斷恐嚇我們說這種情形有脫水的風險不能等，一定要馬上就醫，我只好馬上收拾收拾東西，讓爸爸帶他上醫院，我呢，則留在家裡等著帶姊姊去上小提琴課。

【萬聖節前姊姊學校的趴踢弟弟也去了，去了就是像這樣在地上到處摸，是全場唯一的一個暴走爬蟲類，然後也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在嘴巴，就中標惹。】

急診處的醫生的判斷的結果，當然沒有諮詢護士說的那麼嚴重，至少沒有脫水到需要打點滴的情形，醫生只給了退燒藥，說這是病毒感染，至於是諾羅還是輪狀病毒，除非做糞便化驗，沒法兒確定。但是是哪一種其實也不重要，因為兩種病毒感染的主要症狀都是上吐下瀉加高燒，也都只能注意補充水份，最好是多攝取電解飲料，然後讓他自己慢慢好，所以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感染了諾羅還是輪狀病毒。當天晚上我們的命運更慘，小傢伙發燒就算了，還半夜拉肚子，我們光是起來幫他清理、換尿片、衣服、褲子大概就搞了四次有吧，每次大概都耗了我們十幾二十分鐘，而我們隔天都是要上班的人哪，一個晚上加上週末連著幾天這樣搞下來，爸爸隔天果然就陣亡，實在沒有精神去上班，我要不是看在能在交通車上補眠的份上，大概去了公司也跟行屍走肉一樣吧。那天早上因為難得的小雨天，高速公路塞到一個不行，平常最多花上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那天硬是多了二十分鐘（這算好事嗎），我當然也就在車上多昏睡了二十分鐘，這不知道該不該說是上天太體貼我了？弟弟那天在家，症狀又比前幾天嚴重，據褓姆說昏昏沈沈幾乎睡了一整天，除了水之外，只喝了三十ＣＣ的奶，而發燒則靠著退燒藥暫時壓制著，把她嚇壞了，我一回家她就要我看情況再把弟弟帶去看醫生，於是，繼前一天的急診室之旅，可憐的弟弟又回到醫院的夜間門診，而我可是頂著熊貓眼上了一天班之後再帶他去看的病啊。醫生看完之後的結論跟前一天大同小異，同樣只給了退燒藥，叮嚀的照護重點也差不多，頂多是在聽到我抱怨弟弟很不愛電解飲料時要我買原味的回去試試——結果我又花了六塊美金抱回一大瓶電解飲料，弟弟同樣不賞臉，現在我家有兩大罐電解飲料，佔空間又礙眼啊，是說這玩意兒，我們家姊姊也從來不愛，我聽過的小朋友似乎也沒有誰喜歡的，這個東西到底是要家長怎麼餵啊？

當天晚上弟弟拉肚子的情況只有一些些改善，不過還是得靠退燒藥紓解不舒服，唯一改善的症狀是不再嘔吐。到了星期三，燒退了，星期四拉肚子的症狀也改善許多，然後到週末他的胃口開始比較好，但是完全康復則花了將近十天。仔細想想，這場病應該是我們做父母四年多以來最折騰人的一次吧，雖然說小童生病很受罪是真的，但是大人連續幾天晚上必須爬起來好幾次清理、換洗，睡眠不足品質又差，白天還得要照常上班、下班照顧小孩，該做的事沒一件能少，幾天下來我真的感覺快掛了，只能說小孩還是要年輕的時候生啊。

好了，這麼長的開頭之後，總算要切入主題了。

九月底過完生日沒兩天（怎麼感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就帶弟弟去做了一歲健檢，弟弟呢，不負眾望地正式突破二十五磅（將近十二公斤），身高三十二吋，兩項在生長曲線上都是九十三百分位，我又忍不住對照姊姊當年的紀錄，赫然發現姊姊勉強達到二十五磅的時間點是兩歲健檢的時候，弟弟整整超前了一歲。我記得當年我曾經到處跟朋友大讚揹巾的好用，說我們家的揹巾一路用到小嫣子快兩歲還一天到晚都拿出來用，但是輪到弟弟，我記得三個月前從德拉瓦回來，在機場背著他走的時候，我就覺得我的肩膀快斷了，當時還在想是不是我年紀大了，體力不行了，現在才明白根本這傢伙的問題，所以曾經聽信我的讒言，以為可以輕鬆用揹巾背著小朋友到處走兩年的朋友們，我跟你們認錯，農夫扛著牛跳田溝的故事不會發生在現實生活裡，人體負重有一定極限的，我的是二十五磅，所以弟弟啊，你媽我背不動你了，我想以這種態勢，你爸用不了多久也會放棄的。

【身高體重都是九十三百分位，我可以解釋為我們家弟弟是高高壯壯而不是胖嗎？我想對那一圈圈的肉視而不見就可以了。】

【這張是姊姊兩歲健檢照的，當時的體重就差不多是二十五磅，很明顯跟弟弟的身型差很大。】

【這張是小嫣子一歲半時帶她去西雅圖玩照的，有圖有真相，那時我用揹巾背她，並不覺得吃力，原因不是年紀，是體重啊，我現在終於深刻體會我當年的天真了。】

【弟弟的一歲健檢完，打了四支預防針，以往也有接種四支疫苗的紀錄，但是都是三支針加上一支口服疫苗，像這次結結實實地捱了四針的，還是頭一遭。我們家弟弟呢，很配合演出，哭到一個上氣不接下氣、孟姜女哭倒長城的境界，更神奇的是，一出診間，淚水就自動停止，收放自如。那一天呢，延續上一次、九個月健檢有姨公、姨婆一起出動的陣仗，有來舊金山做旋風式拜訪的小魚叔叔和溫柔又可人的玫如阿姨相陪，不過，弟弟很明顯只賣玫如阿姨面子。】

當然，這兩個禮拜弟弟因為生病，至少掉了一磅，據褓姆的說法是人都瘦了一圈，而姨婆從視訊上看更說弟弟臉都變尖了，姐弟倆突然像起來了，我個人則覺得上述兩種說法都嫌誇張了一些啦。

一歲的弟弟在吃的上面跟之前比好像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我們更隨興了而已。他依然一天吃三餐副食品，吃多吃少則看他高興，大約每四到六個小時喝一次，一天平均五瓶，總共一千ＣＣ左右，嚴格說來比之前少了一些，至於夜奶也是隨他開心，時間或早或晚，或者一直撐到早上起床才喝，總之他想怎樣就怎樣，反正他的生長曲線已經充分證明了他是餓不著自己的。我這一陣子在慢慢幫他從適合零到十二個月的嬰兒配方奶轉換成十二到二十四個月的幼兒配方奶，原本打算接著開始讓他適應全脂鮮奶，則因為他生病而暫緩，現在他的腸胃已經完全恢復，這兩天可以開始嘗試了，畢竟配方奶很貴的，早點開始習慣鮮奶，早點讓我們省點兒錢（斤斤計較的嘴臉）。而在其他食物上面，弟弟目前算是已經完全沒有禁忌了，我們吃的食物他大概都嚐過了，是個道地的肉食怪，但是幾乎所有的食物都來者不拒，唯一不愛的食物應該是魚和海鮮了。平常除了比較濃稠的蔬果泥，我也開始用青豆仁、玉米、胡蘿蔔加雞肉熬粥，打碎一些讓保姆餵他吃，其他像是肉類、豆腐、炒雞蛋等可以用牙齦磨碎的食物，則是直接切小塊讓他吃，他很明顯地對我們吃的東西偏愛很多，保姆每次煮水餃給他吃，他都非常激動，愛吃得不得了，連牙都沒長齊呢，一口氣就可以吃四顆，想當初，也很愛水餃的姊姊兩歲多的食量也不過四、五顆水餃啊。仔細想想，弟弟大概只剩蜂蜜和堅果，還沒有什麼機會讓他試而已（還是其實已經在某樣菜裡吃過了，我們沒注意而已？），不管怎樣，目前為止弟弟很幸運還沒有對什麼食物過敏的跡象。

【弟弟很愛吃（嗯，不然說對食物很有熱情會不會比較好聽？），小手指也很靈活，切得小小的香蕉、葡萄都能夠輕鬆駕馭。不過呢，這傢伙愛吃歸愛吃，吃東西時不怎麼安分，常常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玩心一起，就會開始把食物丟得到處都是，最近被我「教訓」了幾次之後，似乎有稍稍收斂一點。】

【弟弟因為比當年姊姊難搞（所謂難搞就是嗓門大，力氣也大，一整個不受控制），所以很少有出門上餐廳吃飯的機會，前兩個禮拜，因為外婆來，我們特地帶他去我們最愛的一家中國菜餐廳吃飯。這小子還算爭氣，乖乖在高腳椅裡坐了二十分鐘，其實這要歸功於當天的菜色很得少爺歡心，不論是炒麵、牛肉還是米飯，他一口接一口、欲罷不能，看來跟姊姊一樣，對中式的食物有很強的喜好啊。食物對味，這小子心情也好，居然對隔壁桌的大伯露出傻傻的笑容。】

至於外出良伴的小零食，他幾個月前最愛的三種（見這篇）：Mum-Mums、Plum Organics Puffs和Gerber Graduates Lil' Crunchies（起司玉米條），現在只剩起司條是他的最愛，放任他的話，一次可以吃掉小半罐。Mum-Mums則大概是因為口味太平淡，現在也不怎麼得他歡心，常常一片咬兩口就給我扔到地上，過一會兒想想又撿起來咬兩口，所以除了家裡地板還算乾淨可以給他這樣搞，根本沒有辦法帶出去吃，前一陣好不容易吃完家裡庫存的最後一包，我正在開心Mum-Mums可以從我們家光榮退場了，結果沒想到沒兩天他就生病，反而只能吃BRAT（也有稱BART的，總之是Banana, Apple, Rice, Toast四種止瀉食物），加上他那幾天的胃口不好，頂多吃一點清淡的東西，算算Mum-Mum米果是最沒有負擔的，於是爸爸出去很阿莎力地又買了兩大盒，這下我們家的Mum-Mum何年何月才能吃完我實在不敢想了。另外，他之前很愛的Plum Organics的花型蔬果小餅乾，後來則是在他沒有起司條可以吃，可偏偏嘴饞時才會願意吃，架子大的不得了，最後一罐吃了好久，這個我們前前後後吃了快十罐、四種口味都試過的小點心終於在前兩個星期走入歷史了。

既然弟弟對於嬰兒時期的這幾款點心都不再熱衷，前幾個禮拜我決定開發新選擇，我看他這麼愛Gerber起司玉米條，就挑了同款另一個甜的地瓜蘋果口味的玉米條，又想到的當年姊姊最愛的Gerber Veggie Melts（見這篇），決定入手這幾款。只是我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這幾款我都很豪氣地各訂了半打（是的，我腦筋有問題），結果果真就被教訓了，兩樣新點心他都不愛呀。不知道是不是口感的問題，弟弟對於Veggie Melts雖然不排斥，可是每次都吃個兩、三顆就不吃了，而地瓜蘋果口味的玉米條命運更慘，他每次最多只願意吃一條，不然不是拿來捏著玩，就是咬了還吐出來，一整個失敗呀，所以目前我們出門還是只能依賴起司條，而我們家左半打右半打的庫存，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這兩天我讓弟弟重新試了兩款新點心，他似乎回心轉意，終於發現Veggie Melts的美妙，不過地瓜蘋果條他還是嫌棄到不行（攤手）。

【這兩款新入手的點心，Veggie Melts被從冷宮解救出來，蘋果地瓜玉米條則還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當年姊姊對Gerber的Veggie Melts可是愛得不得了，走到哪裡都要帶著呢。】

至於睡覺作息，在我們很努力的執行之下，現在浩然弟弟每天晚上都（盡量）在八點半上床，有時早一點，有時晚一點，但是絕大多數時候已經可以在九點以前睡著，對以隨興為人生宗旨的媽媽我來說，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只是好日子沒過多久，弟弟這個禮拜不知怎樣，總是要耗到十點多才肯睡，不管多早多晚上樓睡覺都一樣，如果我們八點半把他帶上去，他就跟我們耗兩個小時，我跟爸爸都快瘋了。就至於早上起床，則在六點半到七點半中間不等，通常是配合莫非定律，只要我那天必須早起（我的早起定義是早上七點）通勤去總公司上班，他就會睡到七點半，但是如果我那天去舊金山辦公室工作可以睡到七點半起床，他就一定會在六點半左右就爬起來擾人睡眠。他起床通常不是乖乖的躺著思考人生，而是在床上爬來爬去，嘴裡還念念有詞，就算我們擺明了還在睡，他也不管，想到就會爬到我們身上或者拍我們的臉，我把他推開他還會再接再厲，是個一點兒也不貼心的孩子。至於午睡，這一個月來，他有漸漸從早上一覺和下午一覺的作息演變成一天一覺的態勢，每次小睡的時間非常不一定，可以是半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個半小時，所以這傢伙每天的睡眠時間好一點的時候可以在十二到十三小時之間，有時候連十二小時都不到，每次聽到別人家的小孩不但晚上可以睡十二個小時，白天還可以再午睡個兩、三個小時，我都欲哭無淚，怎麼這種好事都輪不到我們，姐弟倆都是不愛睡的傢伙，這到底是他們的問題，還是我們訓練無方啊？這可能也是為什麼我沒有辦法勝任全職媽媽的原因之一。

不過，所謂危機就是轉機，弟弟自從前兩個禮拜生病起，很明顯白天睡眠時間增加不少，生病的時候是為了休息恢復很自然，病好了之後居然連續好幾天下午能夠一次睡兩個半小時，這應該叫做轉性了吧？只是這種讓人重新覺得世界美好、天下太平的小睡，只發生在週間，週末我們自己帶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好命，再次證明這傢伙是個不孝子。

而且，這個傢伙睡覺很沒有安全感，一定要人陪睡不說，睡一睡有時醒來如果發現旁邊沒人，就會吵著起來找人，非要人家進房去陪著他才肯再入睡。更糟的是，這傢伙對於被關起來、不能自由活動很感冒，所以四面都是欄杆的小床是他痛恨的地方，而空間更小的Pack N Play遊戲床就更不用說了，每次一把他放進去，他馬上哭天喊地，所以前幾個禮拜，我索性把小床給賣了，清一點空間出來看著心情也好一點。現在他白天小睡幾乎都是在姊姊的床上，有時保姆會在他睡著之後抱進小床，而晚上則是在我們樓上的臥房用嬰兒專用床墊先打個地舖，等我和爸爸準備上樓睡覺時，再把他抱上高高的大床。可是因為這傢伙要陪睡又常常睡到一半找人，我常常一個晚上，被他叫上樓好幾次，每次還得等到少爺入睡才能做賊似的溜下樓，我明明好不容易挨到兩隻小的都上床睡了，以為可以開始享受一下自由時光，就被這傢伙給搞得什麼事也做不了，這不是不孝子，什麼才是不孝子？

【這是我每天晚上最期待的一刻——弟弟累到不支，至於有沒有睡在床墊上、被子有沒有踢掉，都不是我所掛心的。】

好啦，我抿心自問，我們在睡眠訓練這一塊是一整個失敗。姐弟倆一樣糟，姊姊當年我們好歹努力過，甚麼法子都試過了，最後是她三歲時自己突然開竅，願意一個人在自己房間裡睡，而弟弟，我們好像沒怎麼努力，就讓這傢伙的壞習慣「越演越烈」（成語可以這樣用嗎），所以說到底，我們也只能怪自己就是了。

話說，浩然弟弟自從十一個月踏出人生的第一步之後，一直到現在都快滿十四個月了，還是以爬行為主要移動方式，大概速度最快、效率最高吧。雖然他如果有心，一次可以走個五、六十步不是問題，但是少爺最偏愛的行進方式還是爬行，噢不對，是被抱著到處走，然後才是爬行，最後才是直立行走。想當年嫣然姊姊在十一個半月左右走第一步之後，不過一個月，就能很熟練地走路了，當然這也可能跟姊姊當年並不很擅長爬行，所以對爬行沒有什麼眷戀，能走之後就沒爬過有很大關係。我記得很清楚，姊姊在一歲的生日趴上已經能夠自己走得很好，一個月後的萬聖節我們已經可以牽著她去要糖果了。相比之下，弟弟雖然號稱邁出第一步比姊姊早，但是真正脫離小爬蟲生涯、進化成人類，姊姊比他快許多。

【窗邊是他很愛呆的一個地方。】

不過愛不愛走不走路這件事跟小傢伙的靈活度一點兒關係也沒有，除了光靠爬行就能快速在平面移動外，弟弟的垂直移動速度也讓人無法小覷。沙發、床、椅凳，他上上下下，已經到了一個隨心所欲的境界。我記得幾個月前他剛剛可以搆到沙發高度往上爬的時候，我曾稍微指點過他怎麼從腳的方向先下來，沒想到沒多久這傢伙就學起來了，從此上下自如。他每天早上下樓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通常還在睡覺的姊姊床上，然後坐在姊姊身上，享受姊姊的驚叫聲，這幾天他晚睡，我索性等到九點多才帶他上樓，所以姐比他早上床睡覺，他也會趁我們一個不注意就爬到姊姊床上坐在她身上，趕都趕不走，姊姊越抱怨，他就越得意，心態一整個可議。

【椅子對這位少爺來說從來就不是拿來坐的。】

【這位看起來像小痞子的傢伙心裡想的其實是站在椅子上，為什麼我知道呢？因為照片一拍完他就像大金剛征服帝國大廈那樣爬到椅子上去了。】

說到這個就不能不提姐弟倆的互動了，之前有說過，姊姊是個好姊姊，對弟弟很容忍，雖然弟弟越大，就越愛在姊姊做任何事時去湊一腳，而且很霸道，常常惹得姊姊抱怨連連（是我也覺得煩透了），不過不知道他是不是看準了姊姊不會揍他，對姊姊非常邪惡，姊姊在玩什麼他也想玩，如果姊姊不讓碰，他不是很迅速地抓姊姊頭髮，就是揮姊姊一掌，偏偏這傢伙下手不知輕重，年紀小小力氣不小，好幾次姊姊的頭髮都被他抓了一把下來，我看了都倒抽一口氣。還有時候，姊姊伸手想把他抓過去的東西搶回來，他就會像發狂的老虎似的，抓著姊姊的手猛咬，雖然力道不算強，但是氣勢很嚇人，完全走一個野獸派路線。而且這傢伙心機很重，有幾次姊姊不過是想把他隔開，他就哭得好像被暗算了一樣，更誇張的是，有時候他對姊姊出手太重，我們出聲喝止，碰都沒碰到他一下呢，他也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被狠狠揍了似的，但是沒兩秒看我們不理他，他就自己收住，明明上一秒還在眼淚鼻涕，下一秒就完全沒事，一整個演很大。

【姊姊不管玩什麼，弟弟一定要去湊一腳。姊姊玩樂高，弟弟乾脆一屁股坐在盒子裡，哎，我說弟弟啊，你這不是討打嗎？】

【相安無事的兩人，這一刻就是我對天下太平的詮釋了。】

前面有提到他這一整個禮拜晚上都不知道吃了什麼興奮劑，總是搞到很晚才睡，前兩天他晚上，我八點半帶他上樓準備睡覺，這傢伙一直給我溜下床，在我的床邊櫃翻來翻去，把東西全部翻出來丟到地上，剛開始我沒理他，想說讓他玩一玩，玩累了等會兒就可以睡了，結果接下來一個小時，我只要把他抱回床上暗示他該睡了，他就給我翻身逃跑，一來一往搞了十幾次，眼看都九點半了，我的大好青春就浪費在對付臭小子上，我就火大了，把他抓回來按在床上，他還不安分地一直掙扎，我就忍不住朝他肥嫩嫩的大腿上打下去，原本想這傢伙會放聲大哭的，沒想到他居然把臉埋在被子裡，一聲不吭，還把眼睛閉得緊緊的，鼻子嘴巴皺成一團，怎樣，現在是走一個受氣小媳婦路線就對了？這還沒完呢，他要是就這樣乖乖地睡了也就算了，偏偏他居然還敢作怪，一下子偷偷瞄我，一下子偷笑，不知道在演哪齣，看得我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這場歹戲，整整拖了兩個小時，也就是這傢伙一直到快十點半，爸爸看我已經要抓狂了（其實已經抓了很久），趕緊上來接手，至於父子倆後來纏鬥了多久，我就不管了。

說回姐弟倆的互動，除了時不時會上演的衝突，這兩人其實相處的不錯。姊姊呢，只要心情好，對弟弟還是很包容的，會帶著弟弟玩，也像從前依然會為了逗弟弟笑，做出各種誇張的動作，賣力演出。而弟弟呢，不用說，不管何時何地只要姊姊願意跟他玩，他都會很開心地配合，即使姊姊嫌棄他，他也不在乎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姊姊的冷屁股。弟弟現在正是好動頑皮的年紀，可是有姊姊在，我對於讓兩人離開視線，去忙自己的事幾分鐘一點兒也不擔心，除了知道姊姊不會欺負弟弟，更因為姊姊會幫我看著弟弟，只要弟弟做出任何「不當」舉動，像是爬太高、把不該吃的東西放到嘴巴裡、搗蛋等等，姊姊都會即時通報，把弟弟「繩之以法」，看來從現在訓練，十年後姊姊很有潛力發展babysitter副業。

【這姐弟倆......】

【弟弟最愛的就是跟姊姊玩，常常這樣癡癡地望著姊姊。又，我真的沒有無病呻吟，看兩個小的房間東西堆到都要滿出來了啦。】

一歲一個月的弟弟，雖然字彙還是那幾個，叫「媽媽」的時候通常不是只針對我，而是有所求的時候的通語。叫「DaDa」也不是叫爸爸（英文的Daddy兒語版就是Da Da），純粹是對某件事很有感觸，或者有東西要給我們看，吸引我們注意力的用詞，不過他會發的音節倒是很多，一大串的像是某種語言，煞有介事，流暢的很。雖然會說的人話沒幾句，但是仔細想想，弟弟懂的詞彙和東西還不少，像是穿衣服的時候會很配合的把手腳往外伸（好啦，這個其實不是最近的發展，但是真要問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我真的記不清楚了啊）、喝奶的時候我坐在地毯上說「喝ㄋㄟㄋㄟ」、拍拍大腿，他就會很自動地爬上來往我身上躺好、聽到警鈴不管是消防車警車還是救護車，也不管多遠多近，都會把耳朵豎起來（怎麼講得好像狗似的），看著我們發出「唔唔」、大概是模仿警鈴的聲音、拿到梳子或者姊姊綁頭髮的圈圈或者我夾頭髮的大髮夾，都會作勢往自己頭上放、聽到我或者保姆問他熊貓在哪裡，他會去翻箱倒櫃把他的熊貓玩偶找出來等等，每次他做這些動作，我們就有一種「原來這孩子又長大了一點」的感嘆，沒辦法，因為是老二，爸爸媽媽並不總是很留心這些小變化（心虛）。

【其實這張照片要表達的不光是弟弟什麼東西都要放嘴巴啃一啃，還有這傢伙啃完車子居然懂得把它們丟到軌道上，讓它們一輛輛滑下來，他第一次做的時候我很驚訝，原來這傢伙不如我想得懵懂無知啊。剛剛看這張是九月十三號照的，也就是弟弟週歲生日前十天左右。】

【一歲小童的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我真的不明白。】

身為老二所受的差別待遇其實不只這些，想當初，姊姊九個月大開始，我們就幫她報名了Gymboree的室內活動課程，每個週末也都很認真的帶她到各個能夠寓教於樂的地方去玩，而現在，別說Gymboree了，我們幾乎很少往需要開車的地方跑，除了因為姊姊週末有芭蕾和小提琴課時間多多少少受限之外，也因為我們常常只要想到攜家帶眷、大包小包地出門就很懶，所以弟弟週末出門最常做的就是在家附近的街上或者公園逛，偶而會跟著我們上博物館、動物園，去的地方少也就算了，可憐的弟弟即使跟我們出去，得到的注意力也遠比當年我們給姊姊的少，只能說「老大照書養，老二當豬養」是一句流傳千古的至理名言無誤。相比之下平常日子裡保姆每天早上固定帶他去公園玩，星期三還會帶他坐電車上舊金山圖書總館去聽在「說書」界的傳奇老先生唸故事書，還算比較有趣的行程咧。

【週六早上到家門外不遠的農夫市集聽現場音樂演奏就很開心了。】

【當然，如果能夠坐電車出去玩就更開心了。】

【公園是最常去的地方。】

【難得野放動物園，那天回家之後，爸爸跟我都掛了。】

【其實小傢伙很愛出去玩，如果我們有精力也很願意天天帶他出去啊，這次是托外婆的福，到金門公園裡的Japanese Tea Garden去逛逛，看他笑得多開心啊。】

當然，弟弟每天傍晚都可以跟姊姊互動一起玩，這是當年姊姊所沒有的福利，而且家裡的玩具爆炸多，除了有小零件的不給玩，其餘任君選擇。弟弟現在這個階段，除了很久以前記的這一篇裡面提到的齒輪玩具，現在他還是很愛之外（是個C/P值很高的玩具），他對有聲光效果的玩具特別鍾情，有按鈕可以按還在其次，有音樂、會唱歌這件事才叫他著迷，我記得姊姊小時候也很愛聽玩具唱歌，聽了音樂時不時會扭動身體跳起舞來，不過跟弟弟比，那真的是小巫見大巫。弟弟只要一聽到音樂，不只會很熱情的擺動起來，每首歌的跳法還不一樣，都是獨家自創舞步，有時候是左右扭，有時候是前後晃，還會穿插點頭、搖頭，是有靈魂放進去的跳法。尤其是我們家幾樣樂器類的玩具，像是小悅阿姨去年送的裡面有一個小電子琴的童謠書，和這個在美國嬰兒玩具界也算鼎鼎大名的莫札特音樂寶盒（當年這一篇有稍稍提到），還有明明不是玩具、但是姊姊每次練他都鐵了心非要來搶的小提琴，都讓他醉心不已，即使不跳舞，他也會摸上很久。

【弟弟很愛溜滑梯，相當年，姊姊這個年紀的時候對溜滑梯怕得要命呢，有圖有真相，她會像蜘蛛人一樣攀在滑梯的兩邊，死也不肯溜下來。】

說到這個音樂寶盒，它在我心中絕對算得上寓教於樂的好玩具，在我家買過的、我自己看過的各種適合一歲左右幼兒的玩具裡，這個音樂寶盒排得上我心中必買玩具的前三名，事實上，我的必買清單上除了這一樣，只有很久以前也推薦過的Hape木球鐵琴組（這篇和這篇），其他的玩具在我眼裡都只是浮雲啊（那為什麼家裡還堆了這麼多玩具呢）。這個莫札特音樂寶盒在雅馬遜上光是五顆星評價就累積了一千筆，是少數聲光玩具裡我衷心喜愛的，當初是大伯父在小嫣子出生的那個聖誕節送給她的，小嫣子小時候也很愛。這個玩具基本上就是一個正方體，六面上各有一種樂器，總共有鋼琴、小提琴、豎琴、法國號、長笛五種，加上交響樂（就是五種樂器合奏），裡面有八首莫札特的作品旋律，只要按交響樂那一面的按鈕就會換下一首曲子，每一首曲子都可以由五種樂器合奏出「交響樂」的版本，而按下個別樂器所在的按鈕就可以讓樂器「噤聲」或者重新加入演奏。不管是某樣樂器的獨奏或者各種樂器的組合都可以，設計的很棒，如果真要我從雞蛋裡挑骨頭，就是小提琴聽起來實在太不像小提琴了，像什麼我也說不出來，大概就像電子合成音樂吧。不過這點瑕不掩瑜，弟弟當然也不在乎，他對這個玩具真的是愛不釋手，每天隨時隨地想起來就會去按兩首歌來邊聽邊跳，古典樂也可以跳成這樣，超嗨的，他也很愛研究上面不同樂器，每次都可以自己一個人安分地玩好一陣子，叫媽媽我怎麼能不推薦呢？

【這個音樂寶盒姊姊當年也很愛，這是她七個月大左右照的照片，那時她和Sofia都是小貝比啊，轉眼兩的都是大女孩了。】

至於Hape Pound & Tap Bench with Slide Out Xylophone，就更不用說了，光是它是木玩這一樣在我心裡就直接加上好幾分了，何況Hape的品質是有口皆碑的，當然，真正讓我愛了這麼多年不變心的還是它多元的設計，一種玩具有多種玩法與功能：可以當作敲擊玩具訓練手眼協調、可以當作色彩認知入門玩具教小童把紅、藍、綠三色的球各自放進顏色配對的圓框裡、可以用小木槌把木球敲下，聽它們落在木琴上一路滾下去的琴音，也可以把木琴或者木球單獨拿出來玩。當年姊姊很愛很愛，玩了很久，現在弟弟對這個也很鍾情，也玩了一陣子了，看來還會繼續玩下去，這兩樣玩具除了都有音樂的成分，在材質、功能、玩法上雖然幾乎毫無相似之處，但是在我心裡都是設計得很有巧思、匠心獨具的好玩具，尤其四年前我這麼覺得，四年後在教養孩子的許多做法上都改變許多的我對這兩樣玩具的看法依然沒變，可見是我心中的經典了。

【有圖有真相，這個Hape玩具姊姊也是從七個月大就開始玩了。】

總之，自從我們家裡成為雙寶家庭之後，我很能夠理解為什麼同一個家庭長大的兄弟姐妹個性喜好都不同，除了天生的氣質脾性之外，爸媽的照顧與互動方式很難做到一樣，一個孩子的時候是一個孩子的帶法，爸媽的注意力可以全部放在一個寶貝身上，兩個孩子爸媽就常常陷入「雙拳難敵四掌」的窘境，只能因時制宜，加上孩子們之間的相處互動也不同，成長環境裡的內外在變數實在太多，孩子要是還能發展出一樣的個性，那也太稀奇了。當然，雖然媽媽我有心無心把弟弟塑造成家裡的麻煩製造機（哎，事實也是如此，我也沒冤他），但是他給我們帶來的樂趣也是我們從前想像不到的，再過兩年兩隻小的都脫離小小童的階段之後，我想我應該會很懷念這段每天像打仗卻又可愛的日子。是說這一陣子我又手癢，常常上Gymboree去買衣服，小嫣子這個年紀剛好是Gymboree小童裝（半歲到五歲）與大童裝（四歲到十二歲）的尺寸交界，兩邊的衣服都可以選，很多設計的主題也是兩邊都有，差別除了小童裝的剪裁適合小童圓圓的身型，而大童裝就偏修長之外，最大的不同就是明明是同樣主題，小童裝的衣服就是可愛了數倍，大童裝因為主要給小學生穿，可愛已經不是他們的追求了，所以我每次都是兩邊看看，最後買的都是小童裝的設計。這一次我買衣服的時候更是深深體悟到，再過一年多，我連這個選擇都沒有了，只能買五歲以上的大童裝了，想著想著我差點兒悲從中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好啦，這樣說有點太矯情，但是我真的感觸好深哪，孩子真的日子過著過著就長大了呀。

【這雙鞋面是一張可愛熊臉的靴子就是Gymboree小童裝裡面的，小嫣子其實已經有了一雙庫存的靴子，在跟紐約的冬天比完全不能算的舊金山，一季一雙靴子就很夠了，但是一想到要不了兩年，小嫣子可能就再也不肯穿這種設計可愛的鞋子，我就非買不可了（愛買還要找這麼多藉口）。】

結尾來個首尾呼應好了，呼應什麼呢？是的，不到兩個禮拜之前才大病初癒的弟弟，這兩天又被姊姊傳染感冒了（昏倒）。好在目前除了流鼻涕、打噴嚏，到是沒有什麼其他嚴重的症狀，在我的定義裡這個就是爸媽免操心的小感冒，而姊姊呢，就沒讓我們這麼省心了。其實她在弟弟生病之前就開始有些感冒症狀，因為不嚴重，加上跟弟弟比簡直是不值一哂，我們除了晚上睡覺幫她加了一個增濕機，算不上有什麼積極作為，後來弟弟好了之後我們也沒有太注意她的感冒（再次說明了只要是沒有發燒的小感冒都入不了我們的眼哪）到底好全了沒，結果這幾天不知道是症狀加重了，還是之前的感冒好了，然後又被傳染了，總之這次除了流鼻水，還伴隨著咳嗽，這兩天不是晚上咳得睡不著，就是白天咳到不行，還被老師趕回家，給她喝了天然咳嗽糖漿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效果，靠喝溫水和蜂蜜水才勉強壓制住。前兩天晚上她就是這樣睡沒多久就被咳醒，弟弟因為鼻子不舒服也睡不沉，他每次一醒來我就得爬上樓去安撫，姐弟倆就這樣輪流害我樓上樓下跑（而爸爸比較幸運，因為他不覺得有多嚴重，所以老神在在、事不關己，果然是放不開的人先累死），我的自由時間和青春就耗在上樓下樓開門關門之間了（等等，這不是巫啟賢的想著你的感覺的歌詞嗎？媽呀，我好老派啊），還好最後兩個人睡得還不錯，我不需要半夜也被折騰，所以應該要很知足了。我知道這種年紀的小孩平均每年會感冒十到十二次，也就是頻繁到一個月感冒一次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家有兩個小孩，這個次數就加倍，那麼，到底是兩個同時感冒，雖然一次對付兩個會讓人想抓狂，但是父母只需要一個月痛苦一次比較好呢，還是兩個輪流感冒，一個好了換下一個，最後成為永無止境的大輪迴比較好呢？這兩天我一直為這個問題低迴沈吟，良久不能自拔啊（是說就不能有大家都健康不要生病的選項嗎？）。

這篇終於在弟弟滿一歲兩個月之前寫完了，馬上感恩節要到了，我想寫一篇什麼來應應景吧（又在開空頭支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