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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七月,在這世界是艷麗的季節,在我,卻是一條又長又暗的隧道(如果用惡夢一場來形容過於誇大的話)。
 
 這兩個月,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星期一到星期五叫做「正常上班」,星期六星期天就可以稱為「彈性上班」;朝九晚六是「一般時段」,早上八點、晚上十一點、凌晨兩點就是「權宜時段」。從公司到地鐵,從計程車到家裡,從吃飯到洗澡,用「隨時隨地」來形容四月的工作模式,倒也貼切。
 
 如果只是忙碌,倒還算充實,最恐怖的是老闆突然兇性大發,這一秒鐘溫柔似水,下一秒卻殺人不眨眼,親疏不分、六親不認,讓整個團隊和其他部門同時陷入24小時的恐怖,只幾天就哀鴻遍野、生靈塗炭;幾個禮拜下來,直讓人瀕臨抓狂邊緣。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老闆遠調倫敦的日子是大家引頸盼望的一線曙光;在光明重現大地之前,就只能咬緊牙關,在長長的甬道裡,小心翼翼地摸索前進。
 
 隧道裡的暗無天日的日子並不好過。所謂的自然天光,只是從窗戶外望出去的一方被帝國大廈和其他高高低低樓廈切割之後的剩下的「天井」。氣象報告說紐約的氣溫攀升,可炎炎夏日不在我的生活裡,冷氣房裡有另一種靠外套禦寒才能度過季節。


 一個禮拜裡的七十五個小時在電腦前度過,還有四十五個小時工作用另一種形式充塞在腦袋裡,剩下的時間,工作在夢裡縈繞,像揮之不去的夢魘。不知道心裡學家還是常識說,人處在長期的身心壓力下會導致精神的失常。我不確定「長期」是多長,但是在這兩個月之間,我完全明白心理醫生的存在對於社會人群的貢獻。
 
 我從來不是個喜歡夏季的人,八月的紐約很熱很悶,窗前的迷迭香兩天忘了澆水就一副懨懨一息的樣子。但是,當我躺在沙發上,什麼事也不做,只日夜不分地讀著新買的哈利波特,直到最後一頁、最後一個字,我知道自己已經在魔法之下重生。當我在Harry Potter & the Order of the Phoenix電影上映三個禮拜後才終於走進家附近的電影院,花六塊錢買一大包淋上兩噸奶油的爆米花,花兩小時二十分鐘也不以為意,我知道能夠揮霍時光就是一種幸福。當我坐在洋基球場最上層、最後一排的位子上,即使看不清好球、壞球,光聽著球迷們的吶喊、和賣一杯十二塊的啤酒的壯漢的吆喝,我知道那艷麗的陽光,該是我等待已久的隧道盡頭的那一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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