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溫馨提醒：文長慎入】

關於這個三月我們有多忙，上一篇（這裡）稍稍點了個題，這篇就不鋪墊了，開門見山直接說重點吧。

前情提要：上上一篇（這裡）我花了不少篇幅紀錄了我家嫣然姊姊這兩個月做科展的歷程，她自己掙扎不說，把我也拖下海，原本我們只期望能夠順利在期限內完成，準時交出，沒想到結果大出我們意料之外，這妞居然在校內科展比賽拿到了六年級的第一名，我們欣喜之餘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僥倖的感覺，喜出望外之下，隔天便全家出門打了一頓牙祭，慶祝一番。

當時的我們誰也沒想到，這居然只是這位小妞踏上奇幻旅程的開端，這旅程至今仍然進行中。

【先來兩張劇透。】

話說學校科展名次宣布的當天，小妞老師寄了一封信給所有六到八年級在校內科展得名的家長，通知這些作品可以晉級參加Randall Museum舉辦的國中校際科展競賽，如果取得該年級與領域前兩名的名次，還有資格繼續晉級參加舊金山全市加鄰近郡縣的國高中Golden Gate STEM Fair，不過報名註冊的期限是當天傍晚五點鐘（登愣），好在今年這兩項科展都採取線上報名註冊，在網路上完成即可。Randall Museum的校際科展報名要求不難，根據手上有的作品資料填寫就好了，雖然需要繳交實體的科展展示板，但根據Randall Museum的要求，小妞的科展展示板不用做任何更動，週末之後直接送交就可以了，既然有這個機會，還能夠藉此觀摩其他學校脫穎而出的科展作品，我們當然很樂意參加。

說到Randall Museum這個小博物館，跟我們淵源頗深，因為離我家不遠，又很佛心地提供免費參觀，從迷你動物園及與動物近距離互動，到小小童的五感遊戲室，甚至疫情之前弟弟跟爸爸一起上的木工課（這篇），姐弟倆小時候都在這兒度過不少難忘的週末時光，如果不是2020年開始的新冠疫情，我們三不五時便造訪的習慣應該會一直持續到現在。這次托小妞晉級Randall Museum科展的福，我終於藉著幫小妞繳交科展展示板的機會，三年來第一次踏入這個博物館，瞬間滿滿的懷念呀，也因為如次，我有幸看到不少各校推選出來參賽的作品，我必須說，許多作品真的做得超級用心，不但主題原創，研究方法完整，就連展覽板的製作都好精美講究，還有一個自己寫程式跑模擬資料的，看得我目瞪口呆。

【好久不見Randall Museum！小妞學校科展結束的隔週一，是Randall Museum要求繳交科展展示板的日期，下午小妞放學之後去弦樂團團練，我便趁空去幫她交板子，登錄之後去看了一眼板子所在區，也順便瀏覽了一下其他的作品。】

【六年級生物組。】

【七年級生物組。】

【八年級生物組。】

【除了上面那幾個我覺得做得很漂亮的科展作品，這個是我覺得最厲害的，至少顏值很高。】

【這個就是那個跑了十萬組模擬的科展，同樣是六年級的作品（驚）。】

繳交科展展示板之後，就是科展的評選，Randall Museum校際科展一共分為四個領域：物理科學、生物科學、環境科學與行為科學，每一個領域都有專門的選委，評選的過程不公開，不過入選為決賽的作品，則有跟評委現場面試的機會，由此決定首獎與二獎的名次，而決賽作品不論最終名次，都能晉級Golden Gate STEM Fair，參加國中組的競賽。

沒想到小妞出乎意料之外，居然收到了面試通知，也就是說她的作品在六年級的物理科學組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而且這也代表了她可以繼續參加Golden Gate STEM Fair。收到消息，本來抱著參加即得獎的心態的我們都不敢相信，小妞居然真的得獎了，還沒面試呢，我們就已經開始慶祝了，開玩笑，能從這麼多學校的優秀作品中脫穎而出進入決賽，不管最終獲得哪個名次，可都是大大的驚喜呀。

現場面試是週四傍晚在Randall Museum舉行，四個領域分別進行，每人十五分鐘，除了要在評委面前簡潔地介紹自己的研究作品，還要現場回答評委的問題，面試結果與最終名次獲獎名單週五公布，週六在博物館舉行科展觀摩與頒獎儀式。

面試是我陪小妞去的，她進去面試的時候，我在外面等，也順便偷瞄了一下隔壁生物科學組的面試。我真心覺得這個世代的小孩們口才都好好啊，面對三、四個領域內的專家評委提問，不管答得好不好，至少都能從容應對，一點兒也看不出緊張的樣子。別人我是不知道啦，我自己這輩子最討厭做的事，一是面試，二是上台報告，儘管這些年經過歲月的洗禮與職場的磨練，對應付這兩樣事累積出一些心得，可會不會與討不討厭是天差地別的兩碼子事兒，我在痛恨兩件事上是真心絕對，此生不改的。

【面試偷拍與面試完就著博物館外的美麗夜景照一張。】

小妞面試完興致很高昂，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的名次，她都超級開心，尤其是物理科學與生物科學，這科展主題的兩大傳統熱門領域，各校參賽作品遠比環境科學與行為科學類別多很多，競爭特別激烈，能夠進入決賽就是莫大的肯定了。而這個好成績也大大鼓舞了她，這妞甚至已經開始想明年科展要研究的主題，她説今年選了物理科學的主題，明年想挑戰一個不一樣的，行為科學類看起來很有趣，看到她深受啟發、這麼熱衷且自發性的探索，我就覺得是這次參賽最寶貴而無價的收穫了，沒有之一。

星期五，面試的隔天，也是頒獎典禮的前一天，我們收到得獎的名單，小妞在六年級的物理學組獲得第二名，而她們班上當初也獲得前三名的好朋友，則在六年級的行為科學類獲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她的作品在研究年齡與性別刻板印象的關係，也就是我上一篇稍稍提到的那個蒐集了二百多份線上加實體的問卷資料的同學，當時在學校內參觀的時候，我就對她的作品印象深刻，她不只是研究結果建立在足夠的樣本數分析上，作品的主題我覺得格外有新意也十分直截易懂。她的問卷主要問題只有一個：「小明跟爸爸出門，沒想到遇上車禍，小明的爸爸當場死亡，小明則受到重傷，被送往醫院，急診室判斷必須緊急開刀，沒想到這時候急診室的醫生卻說：『他是我兒子，我沒有辦法操刀。』請問這個醫生是小明的什麼人。」

這個問題我幾年前就在公司的訓練課程裡聽過，所以知道答案，事實上這個答案再簡單不過，沒想到卻難倒了許多人，尤其是五十歲以上的族群，很多人不是想了半天之後放棄，就是猜測這位醫生是爸爸、爺爺、乾爹各種五花八門卻實在不合理的身份，反而是十歲以下的小朋友，多數一聽就直覺地推斷出這醫生是小明的媽媽。這個問題反映出答題者的生命經驗中，受傳統性別刻板印象影響、從而潛移默化地產生某些職業就應該對應某個性別的觀念有多少。雖然小妞同學回收的問卷結果指出，年齡最長的族群受性別刻板印象的影響最深、年齡最小的則最淺，不過她的結果並不支持年齡越長，受性別刻板印象的影響越深的假設，反而在青年與中年這兩個年齡區塊出現反轉。

整體來說我覺得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科展作品，這個作品不管是在小妞學校拿下六年級的第三名，還是在Randall Museum科展拿下了六年級行為科學類的第一名，我都覺得實至名歸。不只這件作品，小妞學校在這次Randall Museum的校際科展裡表現很出色，六到八年級總共七件作品參賽，有五件都獲得了前兩名、並晉級Golden Gate STEM Fair的名次，是所有參賽學校比例最高的，我覺得吧，老師的功勞之外，我們這些家長更加功不可沒吧。

【Randall Museum校際科展的頒獎典禮與流程單，評審的陣容看起來很堅強。】

【小妞上台領六年級的物理科學第二名。】

【小妞學校的科學老師當天也到場觀禮，頒完獎來合照一張，這次他們學校入選決賽的五件作品得主，有一個當天無法到場，所以合照裡只有老師和四個同學。】

【小妞跟獎章與獎狀合照一張。】

【頒獎典禮結束之後，母女倆就著白天的天光與背景來一張自拍。】

Randall Museum校際科展開開心心領完獎之後，緊接著就是Golden Gate STEM Fair了。這個國高中校際科展包含了來自舊金山與鄰的幾個郡縣的、一路從六年級到十二年級作品，雖然今年除了頒獎之外，整個競賽過程完全在線上舉辦，但它的各種要求遠比Randall Museum國中校際科展要高得多。首先光是主題領域就分得很細，雖然評選與名次設獎每個年級則只根據物理與生命科學兩的大項，但物理科學組下有傳統物理學、電子與機械科學、電腦科學以及數學類，生命科學組下則有生物學、行為社會學與環境科學，參展的學生老師與家長還要根據主題所在的領域，繳交各種不同的審核表格與文件，確保每一領域都能達到學術倫理標準，同時公平競爭與實踐科學精神，比如說生物類別的要保證研究過程沒有傷害無辜的生命，環境科學類的要擔保沒有因為研究而做出任何危害環境的事，另外每一個作品都需要填寫有無學術機構的參與、協助等等，這些還不包括研究大綱計畫、研究結果摘錄等等，我跟小妞兩人光是分工填寫、簽名、上傳就頭昏腦脹，好不容易才通通搞定。

這些文件繳交審核之後，最重要的就是製作並上傳PDF版的完整科展作品，以及學生自錄的三分鐘講解影片了，沒錯，因為今年除了最後的頒獎儀式，所有的評選過程，全部採取線上模式，所以除了書面的科展作品，每個學生還可以錄製一段不超過三分鐘的影片，簡明扼要的講解順便「推銷」自己的作品。偏偏我家姊姊那一整個禮拜都感冒，咳嗽喉嚨痛，最後才在期限之前兩天用充滿濃濃鼻音的聲音錄完這段影片（連結），順利完成所有大會要求的項目。

跟Randall Museum科展一樣，Golden Gate STEM Fair評審評選之後，會選出每一個年級與領域的前兩名，進入決賽的面試，同時獲得資格晉級到全加州的中學科展競賽，最終每一年級在物理科學組與生命科學組之下各選出一個第一名的作品。此外，每一個作品都還有機會獲得北加州不同的研究機構與學會頒發的特別獎、現場參觀群眾投票選出的人氣獎，以及大會頒發的首獎，國中組與高中組各兩名，也就是物理科學與生命科學各一名。

我們對這個Golden Gate STEM Fair完全平常心，甚至這個科展到底設置了什麼獎項，都還是我寫這篇紀錄時，才上網研究出來的，能從Randall Museum科展晉級我們已經覺得超級開心，還能多得到一個難得的學習經驗更是穩賺不賠啊。

如果說我今年感覺天天在水逆，我家嫣然姊姊大概就是明明犯太歲卻鴻運當頭，運勢擋都擋不住。這妞居然再次收到了決賽的面試通知，也就是說在這次科展，她至少能夠拿到一個六年級的物理科學第二名，我表面上鎮定，內心其實在孟克尖叫。面試是週五，也就是頒獎典禮的前一天，在線上舉辦，我收到面試通知email的時候已經是星期四晚上快十點的事兒，小妞已經睡了，我只能隔天早上上學前告訴她進入決賽的好消息，也順便告訴她當天下午就要面試，反正她也沒有什麼時間準備，繼續平常心以對就是啦。

下午小妞放學一到家，馬上就是Golden Gate STEM Fair的線上面試，一開始五分鐘先要介紹自己的科展作品，剩下的十分鐘則是回答四位評審的問題。我對小妞介紹自己作品的部分沒有太多興趣，所以沒怎麼關注，但是對於評審問的問題卻很好奇，便在另一間房間裡「偷聽」，我聽到其中一位評審問她認為自己的這個科展作品可以應用在什麼地方，聽到問題的當下我只覺得，嗯，這的確是個好問題啊，但是可以應用在什麼地方我還真沒想過，畢竟我們的（好啦，只有我的）初心很單純的只是希望能準時交差呀。如果説我家姊姊聽到問題的當下有任何驚慌，也沒有表現出來，她説她覺得這個作品還有其他可以調整延伸的方向，之後可以幫助其他可能對這個主題也有興趣卻不知如何入手的小朋友們。嗯，雖然不是什麼遠大的理想，倒也還算合理。

最後評審老師反過來問她有沒有問題，我還在擔心她會直接說沒有，或者不知道問出什麼尷尬的問題，沒想到她居然很有自信地說「有」。她説她的實驗結果雖然顯示體積大的D型電池（一號電池）能夠帶動線圈轉速比C型電池（二號電池）高，可兩者明明是同樣的電壓，能產生的能量應該一樣，她説雖然後來她也上網嘗試找出原因，但是始終沒有找到完整的答案，想問問老師們知不知道。

其中一個評審老師一聽便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然後開始非常詳細的解說，實際是什麼我記不得了，總之跟電流有關，評審老師還興致高昂地說他現在的工作就是相關的領域，順便給了小妞一些可以繼續研究的方向建議，鼓勵她繼續探索。老實說，如果面試之前小妞要我下指導棋，我想我會建議的「速成版」面試問題包括請評審老師給建議，或者問評審老師的相關人生經驗、在從事科學領域上遇到的難題、印象深刻可以借鑑的事等等，這種絕對不會出錯的口袋問題，但是跟小妞自己想出來的問題比，少了可就不只一些些那個年紀的真誠了。

面試的隔天便是頒獎典禮，最終名次會在典禮現場宣布，那個週末是小妞放春假前的最後一個週末，也是她弦樂團春季音樂會、學校Matilda音樂劇表演，以及出發去南美洲之前的那個週末，我們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我們既然知道小妞至少有第二名的成績，那說什麼也要全家參加頒獎典禮了呀。

週六早上的頒獎典禮在金門大橋另一邊的Sausalito水工模型實驗室大堂舉行。金門大橋連接的兩岸，一端是舊金山，另一端就是北灣區的Sausalito。Sausalito是一個風光明媚的海濱小鎮，有絕美海景，還能看到清晰的舊金山天際線，來舊金山玩的人，很多都會安排金門大橋加Sausalito的觀景行程，我們這次來參加頒獎典禮，因為小妞下午緊接著有足球比賽，所以沒有在Sausalito鎮上逗留，否則迎著海景吃個週末午餐多愜意啊。

【早上到達會場，準備先參加作品關摩展。下面那張是小妞在自己的作品之前向來參觀的一家講解自己的科展實驗。】

頒獎典禮上午十一點開始，但是在那之前還有約一個小時的決賽作品觀摩展，所以我們早上不到十點就到了現場，幫小妞架設好展覽板與馬達模型之後，便開始參觀其他作品。如果說我對Randall Museum的校際科展作品印象深刻，在這兒看到六到十二年級的決賽作品，就真的是嘆為觀止了。許多六年級的作品不只是主題有趣，在現場解說的小朋友們面對來參觀的大人們，每一個都能台風穩健、侃侃而談，高中組的就更不用說了，十個研究有九個半我都看不懂（斜線）。

比如說有一個十二年級的男生，科展做的是無人機適航變數的計算模型，他一上來便説他希望他的研究可以拯救生命（肅然起敬）；他的想法來自於每次重大天然災害發生時，不論是地震風災，還是水患土石流，地表地貌總是會受到改變，受災地區的對外交通也因此收到影響，外界救災想最快速有效率的規劃出救援路線，往往得先靠飛機空拍取得大範圍的最新資料。而過去空拍多是倚賴飛行員駕駛小型飛機、直升機等等飛行器，升空起降非常受限於當下的天氣條件，如果天氣條件惡劣，還得等風過雨停，常常耽誤救災的寶貴時效，所以他的研究是將這些適航變數寫成計算模型，再利用飛行模擬取得數據來驗證與優化模型，以便同時應用在有人與無人駕駛的飛機上，如此一來，只要將天氣現況與預報的變數輸入模型，就可以快速判斷最快適合起降的時間與機種，爭取救災應變與安排的時效。這個研究的前因後果我聽懂了，但是中間的模型建立與模擬我是聽得霧煞煞，我只知道我對高三學生有弘大的理想、求知的精神、堅強的實力，在準備大學入學的各種瘋狂忙碌之下還能花數月完成這樣一件科展作品，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其他的每一個作品也都非常精彩、各有千秋，大家都有好旺盛的求知欲與對科學的熱情啊。

觀摩展結束之後，就是我們期待已久的頒獎典禮。

一開始是不同科學領域學會與學術機關、贊助公司頒發的各種特別獎，其中小妞的同學以「性別刻板印象」的科展作品同時得到了「美國心理學會」與「Thermo Fisher青少年科學創新挑戰提名得主」兩個特別獎，非常厲害。特別獎頒完之後便是正式名次獎，依照年級與生物與物理兩大類別，分別頒發前三名，是這次科展的主要獎項。第三名在頒獎典禮之前便已經事先通知得主，第一名與第二名則是現場揭曉。我們後來才知道，小妞學校當初從Randall Museum科展晉級的五個作品，只有她和她同班同學，收到了決賽面試通知，除此之外只有一個八年級組的科展作品最終獲得了第三名。不知道是不是六年級在整個科展中因為屬於「幼兒組」的競爭等級，大家都沒有什麼經驗，所以相對容易脫穎而出，不過光是看小妞今年做的科展與去年的比，的確是可以看出很大的進步的。

第三名頒發完之後，輪到第二名，一路從十二年級往下頒到六年級，小妞的同學獲得六年級生物科學組的第二名，在我們熱烈的掌聲中上台領獎，接著是六年級物理科學組第二名，我們聽到兩個得主的名字，但都不是小妞，兩人上台領完獎之後，小妞轉過頭來有些將信將疑地問我「這代表我是第一名嗎？」，嗯，照理來說似乎是如此，但是我們都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在拍板之前也不是沒有漏頒或者其他出錯的可能，所以我也只能說「等等我們馬上就知道了」。

第一名的獎項同樣從第十二年級往前頒，六年級物理學組同樣是最後一個，等到小妞的名字終於真正被念出的時候，我們都開心極了，我負責拍她上台領獎的影片，爸爸則負責拍照片，她拿到第一名的藍色獎章，還有一個獎盃，回座的時候大家都忍不住摸摸這個再掂掂那個，就在我們都還興奮不已的時候，沒想到突如其來又聽到小妞的名字，原來她得到了大會整個國中組的物理科學類首獎。我們根本沒有預期她會拿到首獎，甚至事前都沒有注意到有這個獎項，只沈浸在小妞拿到六年級物理組第一名的驚喜中，於是手忙腳亂之下趕緊收拾還在把玩的獎章與獎盃，讓小妞能夠起身上台領獎，爸爸依舊很盡責地拍了照，我在措手不及之下根本來不及拿出手機拍她領獎的影片（orz）。

【小妞上台領六年級物理學組的第一名，除了第一名的獎章，還有第一名獨有的獎盃。】

【小妞的國中組物理科學類首獎來的猝不及防，還好爸爸有捕捉到幾個她上台領獎的鏡頭。】

除了小妞，國中組另一個首獎是生物科學類，得主是八年級生物組的第一名，科展主題是「Unmasking the Bittersweet Truth of Hidden Sugars in Foods」，探討帶有苦甜味道食物中的真正含糖量。而高中組的首獎得主，物理科學類是十年級的電腦科學組第一名，主題是「Continuous American Sign Language Production Enabled by Large-Scale Dataset」，生命科學類是十一年級的生物組第一名，主題是「Designing a Novel Primer Blocker using Bioconjugation of Single Strand Binding Protein and Oligionucleotides for Improved KRAS Mutation Detection」。電腦科學組的那個作品我還能稍微描述一下，是利用電腦運算模型與大量資料做關於擴充手語的研究（再多就講不出來了），而生物組的我連題目都看不懂，但是，熱愛求知如我，有掙扎看了一下她的科展報告，知道她研究的是關於胰臟癌的早期診斷，希望能找出有效又不需要太多侵入式的切片診斷方法，來增加早期診斷的效率以改善這個「癌王」的存活率，有興趣拜讀的請私訊我，我只能說，這些題目與研究都好有深度，我真心覺得下一代還是充滿了希望的啊。

頒獎典禮結束之後，我們趕回舊金山市區，大家都興致高昂，跟彩券中了頭獎的感覺差不多，小妞尤其興奮，雖然她下午馬上還有週例足球賽要參加，我們還是找了一家姐弟倆要求川菜館坐下來吃了一頓，慶祝小妞能在Golden Gate STEM Fair拿到這麼好的成績。

回首這一路，過程中有太多驚喜，稱得上是魔幻了，誰也沒有想到小妞初試啼聲就大放異彩，居然一路過關斬將，走到今天，雖然得到好名次的喜悅無可取代，但過程中最無價是千金難買的學習機會與寶貴的經驗值，不只姊姊受益，弟弟亦然。上次Randall Museum的頒獎典禮因為弟弟有球賽，只有我跟我家姊姊出席，這次弟弟終於有機會見識觀摩到全市優秀的作品，看到學長姐們自信講解作品的樣子，讓他小小的心靈潛移默化受到些啟發，看到可以作為科展的主題五花八門，只要保持一顆好奇心與不怕挫折的精神，生活處處是可以研究的主題，每一個主題都能成為精彩的科展作品。

至於我，這一路陪著小妞走來，每一個階段也都有新的體會。回想一開始什麼都不懂，只想著小妞順利做完準時交卷就好，小妞一鳴驚人獲得校內六年級第一名之後，我認真想了想，覺得她能夠獲得老師們的青睞應該是實驗本身與展覽板的相對完整度高。接著她贏得Randall Museum校際科展的六年級物理組第二名，這個科展參賽的每個作品在各方面的完整度就沒有低的，我便尋思讓她的作品出彩的原因可能是她從馬達本身到測量轉速的附件都是自己動手做的，而且實驗過程中遇到許多挫折與需要調整的地方，甚至最後的結果半推翻了她當初的假設，這或許反而比「一帆風順」教科書式的科展更彰顯了科學研究的意義。

而這次的Golden Gate STEM Fair，我們觀摩其他作品，發現大家都在「應用範圍」這一塊做了很多著墨，很多不乏都有著能夠「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的弘大意義，老實說小妞在這一塊幾乎是留白的，就連面試的時候評審老師問了這個問題，她的回答搞不好也是當場想的，跟「大我」更沾不上邊，她最後能拿下六年級與整個國中組的物理科學類首獎，我只能猜加分項可能是她錄製的影片，也或者是那個她面試中真心發問的問題讓評審看到她獨立思考的一面。不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段旅程我們每個人都各有啟發，收穫滿滿。

Golden Gate STEM Fair的下一站是全加州的科展競賽，今年的加州科展從報名參賽、到評審面試，也都採線上進行，加州各地域最高等級科展的獲勝作品有受邀報名的資格，舊金山北灣的直屬科展就是Golden Gate STEM Fair。小妞在出發去南美洲之前也收到了報名邀請函，雖然那一週忙著打包還有各種活動與表演，還是利用零碎的時間完成報名，繳交規定的文件與報告。對這個科展，我們抱著同樣的平常心，同樣零預期，畢竟一開始踏上這段奇幻旅程就是個意料之外，不管沿途是什麼風景，對我們來說都是驚喜。

【意氣風發的科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