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這個帶一點童話氣息還透著淡淡文青風的標題，就是一篇萬聖節紀錄，沒別的了。

小人們九月底過完生日之後一直到年底，向來是我一年中最愛的時節，只是去年工作超級忙，一路忙到年底，每一篇文章開頭都在哎，頭一次連過節都好比味如嚼蠟，連帶去年的萬聖節也過得好低調（這篇）。好在今年工作雖然也是忙了大半年，至少到了第四季有從地獄爬出來的感覺（怎麼莫名有貞子的感覺，只是貞子是從電視爬出來就是），雖然十月份工作之外依然非常忙，還外加走一個散盡家財的節奏，我還是感覺人生又是彩色的了呢。尤其今年的感恩節特別晚，十一月第四個禮拜四落在二十八號，基本上是感恩節日期中最晚的一種可能，所以在感恩節前完成萬聖節紀錄還算應景（吧）。

慶祝萬聖節的人，基本上不能沒有幾顆南瓜的，而且雖然萬聖節是十月最後一天，南瓜可要早早就準備起來。我們家第一組南瓜，就是在十月初進家門的，而且當天姐弟倆就要求把南瓜雕成南瓜燈。關於南瓜燈Jack-o-latern這玩意兒，我其實有著非常複雜的心情，一方面覺得南瓜燈從裡到外都透著暖暖橘黃的光，格外有節日的氣氛，另一方面光想到要清南瓜裡面的瓤啊、籽啊，就感到非常矮油與阿雜，三年前是我們第一次做南瓜燈（這篇），沒有意外也是今年以前我們唯一的一次，不是這幾年小人們沒有要求，而是我心裡有道坎兒過不去啊，於是就用各種理由搪塞呼攏過去。今年這兩位難呼攏的程度高很多，但是要我一次清理兩顆我更矮油了，只好把我家爸爸拖下水。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家姊姊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南瓜，雖然看著她挖出來的瓤籽我頭皮很麻，好歹她那一顆不用我操心。

【今年的第一組南瓜，是在舊金山媽媽團體辦的活動裡挑回來的。】

【除了挑南瓜，還有受小人們歡迎的氣墊跳跳城堡與臉部彩繪。】

【當天回家，姐弟倆就嚷著想刻南瓜做南瓜燈，我想到三年前的經驗，心裡十分抗拒，就要他們先用「畫」的裝飾一下，但是這個試著改變他們的心意企圖沒有成功，這兩人還是對雕南瓜興致勃勃，我就派不介意跟南瓜搏鬥的爸爸出馬。】

【做好的南瓜燈，點上小蠟燭的樣子，挺有模有樣的，可惜這兩顆只撐了一個禮拜不到啊。】

不過，因為我跟雕南瓜燈這件事很不熟，讓我對一個問題格外納悶，就是雕刻完成的南瓜燈該怎麼保存。我體認到南瓜燈雖然聽起來是個燈，但它的本質其實就是一顆被切開來的蔬果，如果什麼都不做地擱在常溫之下，它只有爛掉一途，而且還不用幾天的工夫。於是我上網做了一些功課，再搭配我自己的神秘推斷，決定在南瓜燈的切口上塗上稀釋漂白水再曬乾，我覺得曝曬這個動作跟做菜乾果乾是相同的原理，也跟曬被子的道理一樣，總之我追求的是一個在陽光下高溫殺菌兼延長保鮮期的效果，所以兩顆南瓜在我家靠陽台的窗邊過了兩天半曬半風乾的日子，之後就被我放到樓下大門口之外當戶外節慶裝飾；直到後來我家爸爸提出疑問，認為曬太陽不會幫助保存只會加速南瓜腐爛，嗯，我突然之間也懵了。這論點聽起來沒錯，似乎還更有道理，到底曬南瓜這件事對南瓜是好是壞呢？

這個讓我一度非常迷惘困惑的問題，沒兩天就維基解密了，因為其中一顆很明顯裡面沒有曬乾透的南瓜開始長黑霉，再沒兩天兩顆南瓜都開始變得軟爛，證明把南瓜放在陽光下曬，它不會風乾而是會爛的。我後來想想也是，南瓜燈一整顆再怎麼風乾也不可能去除所有水分曬成南瓜乾，就算真的曬成南瓜乾，失去了果肉組織與水分的支持，南瓜燈怎麽撐得起來呢？於是我家的這兩顆南瓜燈，只維持了不到一個星期的美麗，萬聖節還沒看到一點點兒呢，它們就進了廚餘桶。後來我問了有經驗的同事，大家都異口同聲說，南瓜做成南瓜燈就只能等著它爛，所以我們這是非戰之罪，總之要做南瓜燈最好等到萬聖節前兩天再做，確保南瓜能撐過萬聖節。

【除了舊金山媽媽社團辦的萬聖節活動，我家這裡的社區也辦了一年一度的萬聖節活動，我們在這裡帶回來今年第五顆南瓜。】

【我說我覺得這隻小黑貓很可愛，弟弟就主動說要幫我照一張，然後就是這樣了，果然是主題明確啊。】

這兩顆南瓜在我家來去一陣風，我們只有再接再厲。接著，姐弟倆的學校進行年度的南瓜農場校外教學，這算是姊姊最愛的校外教學活動了吧，今年弟弟入學，終於能夠一起去，我原本以為兩人會挑小顆一點、好攜帶的南瓜，結果兩人一點兒也不嫌麻煩地各抱了一大顆回來，於是我家今年第二組南瓜就這樣進了家門，有了之前的經驗，兩小這次很安分地沒有一直吵著要刻南瓜燈，讓這兩顆順利完整活過萬聖節，至今依然健在。我必須說，我個人雖然對南瓜這種食物沒有什麼感情，不管它做成什麼樣子什麼味道，我都很不愛，可也不得不承認南瓜本人真的長得很討喜，一顆很可愛，一群更是加倍可愛，只能說顏值就是硬道理。

【這是弟弟第一次跟著學校去南瓜農場校外教學，玩得很開心，這些照片都是老師提供的。相比之下，三年級的老師就沒有那麼熱衷照照片，所以我一張姊姊在南瓜農場的照片都沒有。】

【從南瓜農場挑了南瓜回來，弟弟班上還把南瓜留在學校兩天，做了一些觀察、實驗與裝飾，才帶回家來。】

【就是這三顆南瓜跟著我們一起過萬聖節，而且馬上就要跟我們一起過感恩節了呢。】

萬聖節除了南瓜，重頭戲當然就是打扮成各種特殊造型、上街要糖啦。今年萬聖節的造型，我們家每一個人走的路線跟去年前年以及以往每一年都非常一致，我手做能力很差，所以沒有什麼掙扎，就是萬年不變的半吊子巫婆，而我家爸爸則是腦中很多一聽就知道他根本無法執行的主意。他覺得我們每年都出去要糖，沒有機會體會到發糖的樂趣，今年他原本（是的關鍵詞就是原本）打算用紙箱的瓦楞紙做一個可以穿在身上的小屋子，裡面裝糖果，這樣他就可以邊跟著我家小人出去要糖、邊讓小朋友來要糖，一舉兩得。嗯，的確是很有趣的概念，但是我連腳趾頭都不需要用，就預料他肯定執行失敗，一個畫圖、美術、勞作比我還差的人，到底是要有怎樣盲目的自信心才會覺得這是個可行的主意呢？

我家姊姊則是跟往年一樣，從上學期學校幾個表演之後帶會回家的道具服裡，選了一套當成萬聖節造型服。今年她挑了去年舞展的白色亮片芭蕾舞衣，然後上網查了一下，決定稍微改造扮成上個世紀初最有名的芭蕾舞蹈家之一——Anna Pavlova。我家小妞這幾年來已經很習慣從家裡已有的道具服裡，選一套當作萬聖節服裝，即使是學校表演完帶回來的、同班女生也有的衣服，她也不以為意，反而很享受在舊服上改造做變化這件事，今年她還很得意地告訴我她的造型贏得班上選出的最佳道具服第三名呢（雖然他們班一共也不過九個人就是了）。而媽媽當然萬分支持舊服再利用，跟我每年千篇一律的巫婆髮飾一樣，省錢環保又應景，皆大歡喜啊。

至於弟弟，應該算是我家最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了吧。往年的弟弟，不諳世事，多多少少跟著爸媽的主意走，今年他長大成熟非常多，不再那麼容易唬弄，往往輕易就看出爸媽的企圖，而且他的意見很多，喜歡不喜歡沒有模糊地帶。今年他從幾個月前就說想要扮鬼或者蜘蛛，到萬聖節前都很堅定，而且蜘蛛要大隻有毛像黑寡婦那種，鬼則要看起來很可怕的。我原本覺得扮鬼很容易，拿一塊白布兜頭罩下，再挖兩個洞當眼睛，應該沒有人會覺得可愛吧，完全符合弟弟的標準。可是我上網做了一下功課，家長們說這樣的服裝中看不中用，要糖的路上走一走，很容易移位，就看不到路惹，我想了想也覺得這是跟自己找麻煩，但是其他比較認真的鬼怪服裝，我覺得太可怕，有可能最後反而加強弟弟怕鬼的心理，這樣的後遺症更麻煩，想想還是蜘蛛比較可靠。

但是誰知道，市場上的蜘蛛道具服選擇不多呀，輸入蜘蛛關鍵字，跳出的都是蜘蛛人的造型服，偏偏我家弟弟對蜘蛛人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市面上價格合理的蜘蛛造型服，他只勉強看上一套十分不得我眼緣的，要我付錢買這一套，姊很不甘願。不過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無意間在雅馬遜上，看到用來當萬聖節裝飾的黑寡婦蜘蛛玩具，腦海裡霎時閃過可以利用蜘蛛裝飾和黑衣黑褲來自己組合造型服的想法，連弟弟都買單，就這樣，今年他的萬聖節道具服，是出自媽媽我的巧手呢。

【媽媽我的傑作，簡約風萬聖節造型服首發，十分鐘完成。黑上衣與黑長褲，都是姊姊的，是六、七歲的尺碼，姊姊幾年穿依然不嫌小，弟弟穿不嫌大，實在太神奇惹。我買一組四隻黑毛蜘蛛，用大頭別針胸口、後背、手臂與大腿各別一隻，蜘蛛的腳可以調整角度，穿完拆下就好，明天還可以繼續當萬聖節裝飾，CP值讓人滿意。】

【姊姊的芭蕾舞孃裝，是去年舞展留下的造型服，我家小妞覺得好看，我則喜歡它是一件長袖的設計，畢竟是十月底的天氣，還是長袖的好。其實萬聖節當天舊金山算得上暖和，白天不用穿外套也感到舒適，但是傍晚太陽下山之後，氣溫就明顯下降，典型的早晚溫差大。這次頭髮同樣出自媽媽的巧手（哈哈哈，自己寫了都想笑），也同樣沒有什麼計劃，亂搞一陣，十分鐘以內完成，媽媽自己覺得還不錯看啊。】

【媽媽今年依然是很沒有誠意的女巫，這次連黑衣都懶得穿是怎麼回事？】

萬聖節當天是小妞他們學校一年少數的幾個便服日之一，那一天基本上沒有半堂認真的課，一早是全校造型服裝秀，然後是各班的造型服裝競賽，接著就是上街要糖時間，沒錯，我家前面這條街都是商家，早上十點半十一點，就可以開始讓小朋友們來要糖了。下午三點學校提早放學，讓學生們回家準備下一輪的要糖活動，我們也沒有辜負學校的安排，下午四點半左右又上（同一條）街要糖去了。依照我原本的計畫是，兩小要完一輪糖回來剛好吃個晚飯，接著到我們附近住宅區另一條萬聖街要糖聖地去進行第三輪的要糖活動，只是沒想到光是我家前面那一條街來回繞一圈，就耗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家兩人吃完飯其實天色已經很不早了，只好改變計劃，讓爸爸很快帶著姊姊去走兩條街，弟弟則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留在家。即使是這樣，我家今年要來的糖，居然也裝滿了兩大盆，讓我頭一次有點兒不知道該拿它們怎麼辦的感覺。

【今年兩人同樣在我家前面這條街trick-or-treat兩次，早上下午各一次。早上我不知道，下午很多孩子都放學，家長也提早下班回家，這條街就會變得非常熱鬧。除了商家，許多附近的居民知道孩子們都聚集在這兒，也會帶著糖果，特地到這條路上「駐紮」發糖。】

【這個我家前面小酒館的稻草人抱著糖果盆，有定時機關，稻草人會突然抬頭，很有戲劇效果，我家弟弟看了它動了一次之後就很怕，死也不肯再靠近了。】

【大蜘蛛與小蜘蛛相見歡。】

【要糖的人潮都聚集在主要街道上，所以兩旁的住宅區的居民如果想發糖，得要有吸睛的裝飾設計才行。像是掛滿甘貝熊氣球、彩帶、加上吹泡泡機，還有不發糖、專發發彩色黏土PlayDoh的小屋子，旁邊還有主人精心製作的迷你黏土花園，都超有巧思的，這幾家也是我們每一年都會拜訪的要糖打卡點。】

【這次trick-or-treating的成果很驚人，糖果數量感覺比往年都多，是因為小孩又長大了一歲，戰力也升級了嗎？】

十月底開始的水星逆行雖然剛剛結束，我們家上個月那種存款想方設法離家出走的態勢也漸漸平息，但是還來不及喘口氣呢，馬上就是黑色星期五，根本意圖使人再把信用卡掏出來嘛，尤其去了一趟蘇黎世，更讓我領悟能夠盡情享受網購療法是一件幸福的事，那麼我還矜持什麼呢？結果在蘇黎世治好的腦波弱症頭，馬上復發，到底今年黑色星期五我能有多瘋呢，我也很想知道。

【延伸閱讀：往年的萬聖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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