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往年覺得特別漫長的暑假，今年一下子就過了，雖然前前後後依舊不多不少九個禮拜，可因為我這一個季度因為在工作上太過於「充實」，很多事在分身乏術之下根本無心也無暇多要求什麼，每個星期只求順利撐過星期五就萬幸了。好在七月初小小出門玩了一趟，暑假姐弟倆的夏令營行程表也早早就排定了，所以忙雖忙，照表操課就是了，然後一回神就開學惹（這是黃粱一夢的劇情）。

【開學第一天，小三小六起步走！】

回想這個暑假，除了優勝美地的放空小旅行（這篇），剩下的就是各款夏令營，在度假之前首先上場的就是一個在父母圈中小有名氣的私人運動營，我們一口氣幫弟弟報了兩個禮拜，姊姊因為第一個禮拜跟著同學一家去南加州度假，只參與了第二個禮拜。我自己是對這個營隊印象還不錯，朝九晚四的日程可以接受，而且離我們家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而且這個營隊的教練們在每一週結束時，還會很認真地給每一個參與的小朋友寫一張「成績單」，上面當然都是鼓勵的話；還不只這樣，營隊結束之後沒多久，每一個小朋友還會收到隊上兩位教練的手寫明信片，文末不忘順帶提到希望明年能有機會再見，這行銷的手法算讓我歎為觀止了。我家嫣然姊姊給這個營隊打的分數不錯，不過不知怎麼卻不是特別對浩然弟弟的胃口，第一週給了個勉強及格的分數，第二週稍微高一些，但是問他要不要納入明年的口袋名單時，則被他斷然拒絕了。

【明明跟兩週中的每一個教練都很好，弟弟對這個體育營卻沒有真愛，一直讓我不解。】

從優勝美地回來之後，接下來的兩週依然是性質類似的運動營，不過這是舊金山市府公園處補助公辦的營隊之一，費用十分親民，只是每年開放登記都要像搶熱門演唱會門票那樣，時間還沒到就要電腦與帳號資料都準備好，開放時間一到手刀登記，刺激得不得了。其實我們原本還看中了其他的營隊，無奈搶到了姊姊的名額，卻搶不到弟弟的，最後還因為忘了取消姊姊的名額，被沒收了將近兩百美金呢，只能當成貢獻給公共建設了（斜線三條）。

其實這個被我們順利搶到名額的體育營，我們原本並沒有抱持多大的期待，加上每天早上九點開始，下午三點就結束的時間實在短，離我家開車還要將近二十分鐘，怎麼看都不像有前途的樣子。沒想到爸媽的角度跟小人的不一樣，這營隊出乎意料之外，非常受姐弟倆喜愛，尤其是弟弟，直接給出了暑假最高分的排名。這個夏令營除了每天早上有一段在旁邊公園自由玩耍的時間，在「運動」這個主題上面也算認真，兩人甚至學了一些網球呢，第二週時還碰上每季一次的「遠足」，整個營隊坐公車去參加一個小園遊會，那天營隊還招待小朋友們現場的熱狗午餐，想來也在弟弟心中加了不少分，不過這個遠足的項目據說每個暑假只有一次，時間也不一定，完全是視當年市區舉辦的活動而定，沒想到今年碰巧被我們遇上了，跟中樂透沒兩樣。據弟弟說，就算沒有排到遠足，這個營隊在他心中還是數一數二的。

【弟弟心中最愛的運動營，有多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是的，他就是上圖穿著紅色米奇Ｔ站在中間的熱血少年，姊姊是旁邊穿著招牌優勝美地灰帽Ｔ的那位。而下圖，姐弟倆則是中間偏右，戴著舊金山巨人隊球帽的兩人。】

結束了這個運動營，這個暑假以運動為主的夏令營也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四個禮拜中，算得上的重點營隊，就是姊姊的農場營，以及姐弟倆一起參加的一個離我們家開車不到五分鐘的美術營，而且這兩個營隊都是姐弟學校裡一個跟我們關係很好的學姊媽媽，因為自己的孩子參加過很喜歡，所以傾情推薦。尤其是那個美術營，好幾年前小妞還是低年級小學生的時候，我們就聽說了，不過當年我們十分傲嬌，選擇夏令營必須是離家步行可到，或者捷運直達，而這個美術營雖然離我家開車很近，卻不在我的步行範圍，也沒有大眾交通工具直達，所以一直沒有被我們考慮。

不過，疫情改變了很多事，包括我們的工作模式，工作時間與工作地點的彈性增加了，對大眾交通工具的依賴心減弱了，過去我家的車子一、兩個禮拜閒置不開養灰塵是常事，經過一場疫情，我們現在反而更習慣開車，欸，雖說這習慣不是個很環保的改變，但無可否認地拓寬了我家的日常行動範圍，因此這個朝九晚五離家近的美術營，一下子便成為了我心中的白月光。

認真說，這個營隊與其說是美術營，不如說是美術教室辦的夏令營。夏令營本身倒沒有太偏重美術這個主題，當然教室裡美術手作素材非常豐富，供學員們盡情創作，但是讓小朋友們每天期待看見的要屬兩隻爬蟲班寵，一隻是（我忘了品種的）蛇一隻是鬣蜥（吧），我家姊弟也不例外，對這兩隻愛不釋手，參加這個營隊的兩週中，好幾次下午我來接他們時，不是遇到他們輕手輕腳抱著蛇，就是碰上他們正在興高采烈地餵蜥蜴吃活生生的小蟲，每次都讓我頭一陣暈（扶額）。

不過這個營隊的最大亮點，則是每天的遠足行程。營隊的兩名班主任，各有一輛可以乘坐十五人左右的小巴，每天兩人都會帶學員們到不同的地點去玩，不管是去海邊、游泳池、水上樂園玩水，還是去博物館參觀、爬山健行，目的地絕大多數都不在市區，常常一玩就是一天，超級嗨的。所以沒兩天，這個夏令營就在姐弟倆心中的排行榜中封神，甚至在弟弟心中跟他喜愛的公辦體育營並列第一，不分軒輊，加上它的便利性，說是我們一家公認這個夏天最讚的夏令營，一點兒也不為過。

【今年在我家綜合排名最高的，就是這個明明是美術營，卻以班寵以及每天充實的遠足行程出圈的夏令營。】

只是這個夏令營我們幫姐弟倆報名了兩週，卻不是連續的兩個星期，在中間間隔了一週；這謎樣的安排，就是為了遷就我家姊姊今年夏令營中的重頭戲——為期一週的過夜農場營。

這個農場營是在距離舊金山車程約三個半小時的一個山中農場露營地舉辦的，營地很原始，學員們要自己準備睡袋與毛毯毛巾，以及各種個人用品，在營隊裡的一整週也完全沒有接觸電子產品，徹徹底底地回歸自然，我小時候參加過一次三天兩夜的夏令營，感覺就跟這個有幾分像。

這是我家嫣然姊姊頭一次參加過夜營隊，而且沒有跟任何好友結伴，完全隻身前往，可這妞老神在在，不怕也不擔心，週一出發那天，爸爸開車送她到柏克萊大學去搭營隊交通車，她便拉著兩只防水的小行李箱、扛著睡袋、背著背包，開心地踏上這對她來說格外新奇的旅程。

小妞在農場營的五天，我們唯一能跟她「溝通」的方式，便是每天一封郵件，由爸爸負責彙整家人們想說的話，利用營隊專屬網站入口投送，隊輔每天中午便會印出來交給學員。所以她每天在營隊做了些什麼，我們雖然從行程介紹上有粗略大概的概念，真正的細節是一直等到她星期六回家之後才完整聽說。

根據小妞的說法，這個農場營非常好玩，雖然洗漱衛浴設備很克難，每天洗澡都是五分鐘的戰鬥澡，可白天裡營隊安排的活動種類很多，讓學員們自由選擇參與，從游泳、健行、騎馬，到爬樹、攀岩、滑索，不怕找不到感興趣的；而傍晚晚飯之後的團康時間，更是小妞的最愛，不光是可以比平時在家晚睡，團康時間裡大夥兒一起唱歌、跳舞、烤棉花糖，團體的氣氛超級有感染力，是小妞從來沒有經歷過的。而且我們聽說這個營隊在加州小有名氣，所以參加的人不少，甚至有學員是特別從南加州北上來參加，平時學員按年齡與性別分班，有機會跟同齡的學員進一步認識、做朋友，而團康活動則是大家一起參與的，格外熱血。

當然，既然叫做農場營，學員們是要參與一些農場工作的，每班每天都會分配到不同的農場任務，大約年紀越大的小班，負責的工作越複雜，小妞那班那週負責的先是照顧農場上的乳牛與牛寶寶，後是照顧羊群。小妞非常喜歡照顧牛寶寶的工作，喂大小牛吃草、擠牛奶，甚至連清理牛糞都沒有皺眉頭一下。據說乳牛的牛糞呢，不完全是固態的，所以牛要便便的時候，她們便拿著大鐵鏟接著，技術不好的，有很高被濺到風險（orz），可小妞說她手很穩，只有衣服一角被微微濺到一點點（媽媽聽到忍不住暗暗皺了一下眉）。相比之下，她說照顧羊群就沒有那麼刺激，尤其是她們得花不少時間搗碎羊糞，讓她覺得無趣了些（媽媽眉頭又沒忍住皺了一下）。總體來說，她給這個營隊非常高分，明年有機會還願意再來一趟，而且下次要好康道相報，揪上幾個同學一起玩。

【我們這一班。】

而姊姊離家的這一個禮拜，弟弟也沒閒著，爸爸特別幫他報了一個足球夏令營，不過他去了之後的評價普普，屬於無功無過的那種，可這營隊在舊金山金門公園最西邊的大足球場，離我家單程開車就至少要半個小時，以我的標準，這可是屬於「遠在天邊」的等級，那個禮拜我下午去接他過兩天，為了四點趕到，我三點十五分就得出門，接到他之後，一直到四點半多快五點才回到家，這種營隊在過去，我們是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的，可如今有了彈性工作模式的加持，下午上班上到一半去接小孩也沒有什麼稀奇，誰能想到這個過去的不可能今年成真了。只是每天花這麼多時間精力在接送上，我家弟弟又沒有特別愛這個營隊，直接從明年的口袋名單中剔除。

【姊姊不在家的那一週，弟弟其實只上了三天的足球營，剩下兩天，一天跟著爸爸去金門大橋北岸的Muir Woods檜木公園玩，另一天跟著媽媽我在家趕暑假作業。】

另一個開高走低的夏令營，是姐弟緊接在運動營之後參加的綜合營，這個營隊是全國「連鎖」，專為「友好家長」而設計的，報名的方式非常自由，可以論天報名，甚至只要定點沒有滿額，還可以前一天報名，頗有「臨時托兒」的概念。每天的報名費包含了早八晚六最多整整十個小時的彈性時間，遲到或早退都沒問題，還包括了午餐與點心，午餐甚至可以前一天上網看菜單預定，非常方便，超級適合工作繁忙的家長。而在營隊裡的活動，也非常「企業化」，每個地點都安排了很多種不同主題的活動區，像是烘焙、程式、跳床、積木等等，讓小朋友依照當時的心情與喜好自由選擇參與，輔導員主要負責確保學員安全，不怎麼著重帶活動，所以其實相當於一整天的自由活動，我家姊姊覺得還可以，弟弟則覺得不過關，不過看在它離我們家不算太遠，又對家長們如此友好，還是可以放在明年的備選救急名單上的。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總結今年暑假，我想就是姐弟倆過了一個多采多姿、充滿各種夏令營的夏天，畢竟九週之中就有八週是各種夏令營，兩人即使天天擦防曬，依然曬得黑了三個色階不只。明年我們勵志要反轉，希望暑假主線不再是工作與夏令營，而是旅行呀，是說，我們要不要挑戰台灣的夏天呢？想想我離開台灣將近二十年（寫出來驚到我自己了），還沒有一次有勇氣挑戰六月到十一月之間回台灣的，加上在夏天必備的是外套而不是短袖的舊金山住了十年，暑假回台灣，我真的需要勇氣（梁靜茹的歌唱起來）啊。

【舊金山的八月天，標準裝備絕對不能缺了外套，白天稍微輕便點的還行，傍晚之後真心冷，冬季的外套不嫌重，我們八月初去看了一場舊金山對洛杉磯的球賽，天還沒黑呢，我就凍得發抖了。】

暑假結束之後，當然就是讓爸媽心花怒放的校門開了，今年姐弟倆的學校照例在八月第三週開學。過去我曾經抱怨過開學前的文具用品採買非常讓人焦躁（這篇），今年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做了一張Google Sheet，方便金魚腦媽媽我掌握到底什麼準備了、什麼還沒買，果然試算表可以讓人生更美滿。

【有圖有真相，我愛試算表。】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姐弟倆的學校在教學時程上做了一個突破性的大改變，每天課程從向來的朝八晚五，改為朝八晚四必修，之後外加一堂自由選修。學生如果要參與其他校外活動，四點就可以離校了，不然就繼續待在學校上選修課，照樣五點放學（至少今年如此），五點之後也照樣可以繼續待在學校或者參加課後活動直到六點，當然五點之後的在校時間是另外付費的。

學校這麼做的原始立意是鑑於許多學生為了參加像是球隊、樂團等不同的校外活動與練習，常常申請四點提早離校，加上新冠之後，大部分家長在工作時程安排上都比從前多了許多彈性，過去家長只能五點下班之後接小孩的需求，也不再那麼強烈，所以學校索性「與時俱進」，調整時程與教學表，折衷在四點結束所有正式必修課程。大部分的家長對這個改變都是持歡迎態度的，我們也不例外，畢竟跟一般學校兩、三點就放學相比，四點結束還是對雙薪家庭十分友好的。更不必說小妞與弟弟開學之後足球季也開始了，每週週間都有一天必須四點離校參加練習，而且小妞今年重新加入舊金山的青少年交響樂團，週一是團練時間，同樣必須四點離校，如此她至少不用一天到晚翹課，反而有三天可以自由挑選選修課。

所謂選修，說穿了就是全校老師每人設計出一門課，分高、低年級，不過因為學校老師的專業不少，洋洋灑灑一字排開看起來，還是很可觀的，光是語文類的就有西班牙文、法文、德文與拉丁文，美術類的有視覺藝術與多媒體藝術，表演類的有戲劇、舞蹈、合唱，其他還有策略遊戲（西洋棋、策略型桌遊等等）、體育、數學與輔導自習。當然，這些選修課並不是每天都有，也有人數限制，所以排起來還是必須做不少取捨的。即便如此，我家小妞對這個選修課的概念依然超級興奮，週二排了法文，週四選了拉丁文不夠，還多加上了課後法文，週五是輔導自習，週一與週三則是足球與樂團的練習。至於弟弟，週一上視覺藝術、週二上西班牙文、週三體育、週四策略遊戲，週五則是練球日。新學期新氣象這句話，從來沒有這麼貼切過啊。

【開學後的第一個週末，學校家長們組織在海邊辦了一個聯合開學野餐會，天氣晴朗微涼，小人們玩得開心，大人聊得盡興，準備好收心開學啦。】

開學之後，日子的步調並沒有因此慢下來，接著要忙的就是姐弟倆的生日趴啦。沒錯，在經過因為疫情無法認真慶祝的兩年之後，姊弟都希望能夠有個慶生趴，不過，像過往一樣辦一個參加人數跟小型婚禮沒兩樣的主題趴的日子，我想我們是回不去了的，但是要幫姐弟倆分別辦兩趴也實在太為難我們了，所以到底我們該怎麼辦呢？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無獨有偶，我們大老闆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因為疫情沉寂了兩年之後，今年說什麼也要再次勞師動眾，把所有主管們拉到蘇黎世開三天會。沒錯，我又要出差了，還就在姐弟倆過完生日的隔天，禮拜一出發，禮拜五回來，以下省略一千字的碎念，畢竟文章結束在髒話上，畫面的衝突感太強惹，是吧。

【想到出差就討厭，只能靠著有朝一日吃垮公司的想法來平衡自己偏差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