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艷陽天

上篇：2017東岸過聖誕（上）之 冰雪奇緣主題假期
中篇：2017東岸過聖誕（中）之 德拉瓦熱鬧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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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帶小妞回台灣，是相隔四年後首次回去，這次回紐約我發現與上次也同樣相隔四年，想奧運四年一辦、總統四年一選，閏年也是四年一回，四年這個週期大概就像潮汐一樣對人有神秘的影響吧（我也太能扯）。

【一路北上】

離開過了將近兩個禮拜安逸日子的德拉瓦，我們開車北上紐約，那天雖然只有攝氏零度，但是天氣晴朗，一路四個多小時的路程都算順利，我們途中在一個休息站停留了大半個小時吃午餐，我家最挑食難搞的人就是浩然弟弟，所以當大家都吃三明治的時候，我還得在休息站有限的選擇裡煩惱該幫這位仁兄張羅什麼，最後我選了漢堡王的漢堡，雖然我真心覺得這位挑剔的傢伙八成看不上眼，可好歹漢堡有一大塊肉，這位肉食動物至少會對肉排賞臉吧。結果大大出乎我所料的，弟弟居然跟漢堡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一個尺寸不小的漢堡嗑掉了幾乎一整個，我也算是開了眼界了，後來在紐約我們又有一次在Shake Shack吃漢堡的機會，再次證明弟弟目前，至少是目前啦，對漢堡是真愛啊，只是這個真愛能夠持續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這麼開心當然是出發沒多久，大家都心情輕鬆、情緒高昂。】

【有圖有真相，弟弟真心愛吃漢堡。】

【原本打算從南邊繞過曼哈頓，穿過布魯克林進入皇后區的，沒想到錯過一個交流道，就大勢不再，只好摸摸鼻子乖乖進城穿過曼哈頓。在擁擠的曼哈頓開車絕對不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光是從西邊開到東邊就花了大半個小時。姐弟兩在車上已經睡過一覺，醒來第一次看到曼哈頓處處高樓的街景與天際線，感覺十分新奇，完全就是鄉巴佬進城。】

我們這次在紐約的住處是我二十年的好朋友老同學涵舒家，尤其感人的是她為了招待我們，把自己的公寓完全讓出來，自己則帶著浪跡天涯小包包去朋友家住，完全到了為了朋友有家歸不得的境界，這次也多虧了涵同學的熱情贊助，我們回程前一天班機被取消的時候，完全沒在擔心必須在紐約多待一天，晚上的住宿該怎麼辦，管他外面雪下得多大，我們大方享受涵同學家的溫暖，尤其涵同學家就在我們當年住紐約時的同一區域，雖然相隔將近七年，舊地重遊有陌生也有熟悉。再次踏上從前沒事就逛的那條街、那時天天來往的地鐵站、我曾經私心很愛的幾家店⋯⋯明明這幾年在記憶裡幾乎成了遙遠的影子，可只一眼就瞬間清晰起來，在寒霧中有一種現實與過去重疊的不真實感，今夕何夕，此景恍惚呀。

【我們鳩佔鵲巢，兩枚小人居然還有吃有拿，涵舒阿姨也太客氣，弟弟收到Playmobil的救火車，完全是他的天菜，那幾天在家光玩這個就夠了，而姊姊有各種可愛的小文具，還有一盒日本原裝進口的Hello Kitty奶油餅乾，連我都有一整袋的台灣名產，好幸福啊。】

【涵舒阿姨還特別請了一天假當地陪，跟著我們冷風中跑，也太有誠意了。】

【姐弟倆的紐約地鐵初體驗。太久沒坐地鐵，我幾乎忘了紐約地鐵有多長，完全不是舊金山輕軌電車小小兩節可以比得上的啊。】

【天寒地凍】

我們在紐約的那一個禮拜，正是東岸最冷的時候，冰天雪地天寒地凍，一整個冷得肆無忌憚。我當然知道跟西伯利亞那種地方比，這不算什麼，只是要跟西伯利亞比，會不會也太悲情了？我們舊金山住慣了，別說這種攝氏零下好幾度的氣溫沒有見識過，就是接近零度的日子也沒過過啊，但是再冷我們還是得出門，除了要見朋友要敘舊，兩枚小人肯定是要出去放放風的，當然更不能錯過體驗紐約氛圍的機會。雖然中央公園、布朗動物園這種純戶外的行程我們沒辦法兒挑戰，當地兒童博物館、自然歷史博物館這種室內路線，我們還是能駕馭的。

我們沒料的是天氣冷，紐約大概一半的父母都跟我們想法一樣，我們到達紐約的第三天氣溫攝氏零下五度，根本沒法兒去公園哪遊樂場這種地方，去了兒童博物館裡面只有人潮洶湧能形容，想想能夠享受舊金山整年到頭都溫和的氣候，還能抱怨它夏天太涼、冬天雨季太長，我們實在應該感到幸運。就像上個週末，二月初的舊金山居然出現攝氏二十五度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對比同時紐約勉強到零度，就是雲泥之別呀，別的不說，光是出門不需要花時間把內搭衣褲、外套、圍巾、帽子、手套、雪靴的都穿上身，舊金山就讓人感動。說到雪靴，就不得不提，這次出門前打包的時候，我看著春假去Lake Tahoe玩雪時幫兩小買的雪靴（見這篇），覺得在東岸碰上雪天的日子應該不多，可想擱在衣櫃裡遲早也會穿不下，於是轉念之間便裝進行李箱，沒想到假期的開頭兩個禮拜完全沒有動用，到了紐約經過第一天在戶外冒著酷寒走的行程，就發現兩小的鞋子都不夠保暖，這時就慶幸可以派出雪靴登板救援，雪地防滑、平地保暖，完全算得上是我這次打包的神作啊。

是的，我們這次的東岸行，尤其是紐約這一段，依靠的主要的除了大眾交通工具，就是步行啦，我們既然連傳統的汽車安全座椅就懶的張羅，當然就更不會帶推車了，這其實不意外，因為我們家本來就不是很依賴推車的（其實是懶），不光是這幾年來手上的推車就只有不忘初衷的那一輛，兩枚小人也都是在三歲左右就很自然的跟推車說掰掰了。這次在紐約弟弟不管去哪裡，都必須跟我們一起坐車一起走，累了沒有人抱（因為沒人抱得動啊），更沒有推車坐，而弟弟也很爭氣，不但全程乖乖跟著走，就連午睡也let it go了，有得睡就睡，早睡晚睡也沒個一定，要是出門在外沒有得睡就撐著，居然也不見他抱怨什麼，很有乃姐當年之風啊，想想我家的推車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用了，莫非是時候讓它正式畢業了？

【我們也不是沒有嘗試戶外行程，來紐約的第二天我們就跟大伯一家約了在市中心會面，一起在百老匯附近一家有現場演唱的餐廳吃午餐，然後去洛克菲勒中心看看那顆有名的聖誕樹，最後到第五大道的Saks 5th Avenue百貨公司的聖誕櫥窗朝聖。這張是堂兄弟姊妹四人在那棵聖誕樹前的合照，要能照出一張大家都有看鏡頭的照片，最後證明是不可能的任務，是說這棵聖誕樹怎麼跟往年印象中長得很不一樣，今年是走負苦頹廢路線嗎？】

【姐弟倆在洛克斐勒中心的地下街隔著玻璃門看別人滑冰，我純粹是覺得這張照片兩人從頭到腳包得緊緊得，連在室內也全副武裝，充滿了喜感啊。】

【第五大道的Saks 5th Avenue百貨公司以及聖派翠克大教堂，即使聖誕節已過，仍然很有過節氣氛，美不勝收。】

【今年Saks 5th Avenue的聖誕櫥窗主題是白雪公主，順著櫥窗看一遍下來，也等於複習了一遍白雪公主的經典情節，我家弟弟不認得白雪公主，但是對櫥窗裡的人偶與設計很讚賞，尤其是一開始王后沒事就會變身巫婆那一段，弟弟特別愛。】

【看完Saks 5th Avenue的聖誕櫥窗，爸爸就帶著弟弟先回去睡午覺，我則帶著小嫣子跟著大伯一家往三十四街的梅西百貨去，繼續觀賞櫥窗的行程，之後大伯一家就直接從Penn Station坐火車回家，我們便到附近韓國城去續攤。】

不管是博物館或者在紐約街頭逛，對兩枚小人來說，都沒有比去紐澤西的那天好玩。那天不管是酷媽家還是Sean的家，都是空間大、有好多玩具，還有小朋友可以一起玩的樂園。回想這次假期，只要是去有小孩的親友家拜訪，姐弟倆就玩得超開心，是連爸媽都不要的那種開心，這也無疑是我們最愛的行程啊。

【酷媽家好多玩具，有一整間American Girl的洋娃娃屋、一整個地下室的空間可以跑跳，還有酷媽帶領做餅乾的活動，兩小根本玩得不想離開了。】

【四枚小人合照，是說這位小妞未免也愛演了。】

【即使弟弟在四個小人之中最小也最無法參與姊姊們的活動，他也絲毫沒有閒著，真的狗他挺怕，這隻長得超萌的假狗狗，他卻愛不釋手。】

【只要有車車的地方就有弟弟嚕車車的身影。】

【從酷媽家到Sean家其實只有十來分鐘的車程，但是我們繞路去買了一些作客禮，弟弟下午太興奮又沒有睡午覺，結果就在車上睡翻了。】

【傍晚到了Sean的家當然也同樣要嚕車車。】

【Sean也有兩個跟酷媽的女兒同齡的女兒，大女兒跟酷媽家的姊姊一樣，也同樣熱衷體操，所以家裡也有一套平衡木，另外還有一個跟我家弟弟生日只差三個禮拜的兒子，不用說，直接開趴了啊。】

【跨年趴】

今年的年我們是在麥可哥哥，也就是姐弟倆大伯長島家裡跨的，原本我們是打算除夕一早坐長島火車到大伯家那一站，再讓大伯來車站接我們，沒想到大伯堅持開一個小時的車從長島來住處接我們，接了我們再開一個小時到家，我都感動得快要哭了，是說人到一定年紀（好啦，大概只有我）哭點變得很高又很低，對親情友情的觸點特別低，對其他事則難為所動，大概是看多就看開了吧。

這次去大伯家跨年，最興奮的人不用說就是我家小妞，她不但可以跟她最愛的堂姐黏在一起兩天一夜，還可以體驗生平第一次的跨年趴，不用早早就被趕上床睡覺，而我可以放心放生兩小更是開心，2017結束得這樣歡樂，2018年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教人期待了啊。

【到了大伯家吃了午飯之後，大家都去滑冰場滑冰，我跟弟弟留守，我原本是希望他能好好睡一個午覺，晚上才能趴踢到天亮，不過這傢伙太興奮，只顧著嚕車車，完全不肯睡。】

【其實我沒跟去滑冰的另一個（真正的）理由，就是我滑冰實在不太行，上一次滑還是八年前吧，像我這種運動神經不怎樣的人，還是不用一把年紀練滑冰了吧。小妞年紀小，耐摔加上運動細胞遠比媽媽好，就讓她跟堂姐就好。】

【小妞只要有堂姐，哪管爸媽在哪裏。】

【跨年趴傍晚開始（不然咧），除了我們跟大伯一家，還有大伯一個好朋友一家六口，八個孩子超熱鬧的。】

【跨年那天紐約還是冷得半死，到底有多冷呢？天氣App說是十度，不是攝氏，是華氏十度，也就是攝氏零下十一度左右，而且愈夜愈冷，可以到七度呢。】

【那天氣氛超嗨，連弟弟都玩瘋了，一直到十點才肯上樓去睡，樓下則繼續卡拉OK，小妞其實認得的歌不多，尤其是八、九零年代的經典，像是「Sweet Caroline」、「YMCA」等，這群大孩子們就算無法整首駕馭，可副歌都還可以撐住場面，小妞大概是天生趴踢嗨咖，加上好強，居然兩個小時的卡拉OK她也能很投入。】

【是說「馬卡連那」不是我們小時候流行的嗎？小妞居然也能跟著一起跳，瞧她一臉認真。】

【弟弟上床睡覺之後，就是我百分百的趴踢時間啦。】

【跨年重頭戲就是倒數了，小妞跟著大家也嗨翻天，大伯還準備了一堆道具，包括彩帶拉炮，絲毫不在意事後的清理（這點我沒辦法，心裡那關過不去啊）。】

【正式進入2018年，大人用香檳慶祝，小朋友們則是氣泡蘋果汁。】

【我有先見之明，在倒數跨年的前半個小時，就逼著小妞先刷好牙換好睡衣，果然跨完年一個小時不到（其實十二點半對小妞來說非常之晚了），小妞就在沙發上昏迷了，不管周圍的噪音有多大也依然睡得不省人事，大概在夢中還在狂歡吧。】

跨完年隔天是元旦，我們在大伯家輕鬆過了一天，當天晚上吃完晚餐，原本大伯又堅持開車送我們回去，可是隔天大伯一大早就要上班，我們實在不好意思讓他來回在路上耗上兩個小時，加上長島鐵路可以直達皇后區很方便，而且兩小都喜歡坐火車，我們又不趕時間，便堅持自己坐火車。這個主意本身其實沒有什麼問題，也算得上是皆大歡喜的安排，可惜我們忘了紐約入夜比已經夠冷的白天還要冷，而新年火車車次比不上平日，要到涵舒家那一站我們那天還必須要換車，結果我們在月台等換車的時候真正體驗到什麼叫寒風刺骨，那一個凍真的簡直了，在月台上待上兩分鐘就冷翻了，連五分鐘都撐不上啊。後來碰上車站員工，好心告訴我們月台中段有一個有暖氣的候車室，當場被我們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雖然在他眼裡我們應該只是一綑傻鱉吧。好不容易等來火車，到了站下車，想想車站離住處走路要十來分鐘，我們實在不想在冷風中走，便決定即使只有一站也要坐地鐵，這時才想到，如果早知道要轉地鐵，當初火車轉車的那一站旁邊就是地鐵站，那時直接轉地鐵的話，第二段的火車就可以省了，也不用在冷風中等那麼久，只能說天氣冷人也容易傻啊。

【尾聲】

跨完年，我們的假期就真的進入尾聲了，最後兩天之中，我們抽出了一天去看高齡已經九十四的曾祖母，傍晚還臨時安排了另一個去朋友家一敘的行程，假期原定的最後一天是我家爸爸的生日，我們原本希望能夠輕鬆過，沒想到碰上回程班機遇雪取消，打亂了我們的計畫，我忙著更改班機一改再改，壽星就忙著在自然歷史博物館征服兩枚小人，最後一切搞定時我們也只有一個又餓又累可以形容，壽星除了得到我頂著超冷寒風出去覓回的兩只好吃又精緻的小蛋糕之外，就只有小人們親手製作的愛心生日卡兩張了，寫到這裡突然覺得我家爸爸的生日好像挺悲情的啊，不過這也怪不得我後知後覺，實在是家有兩個小人，生活裡隨便哪一件事都比過節過生日重要哇，結果就變成壽星想輕鬆過生日，結果回家累成一條狗咧，果真人生充滿了各種不可知啊（什麼結論）。

【我們有四年沒回紐約，也有四年沒見到曾奶奶了，這也是弟弟第一次看到曾奶奶，曾奶奶雖然高齡九十四，可是非常健朗，氣色也很好，平常還會捏陶做菜，根本看不出九十多了呢。】

【爸爸生日那天我們去了American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這個博物館其實很讚，展品很豐富，是旅遊熱點，而且緊鄰中央公園，又在紐約的上西城高級住宅區，怎麼說都是一個排了不會後悔的行程。只是當天天氣依然很冷，上西城再美，在冷風中我們也只想埋著頭走，博物館再有趣，人潮洶湧又一打二實在很難享受得起來，當然我在旁邊打電話喬機位也不閒，而且小小抱怨一下，規模這麼大一間又名聲響亮的博物館，餐廳的餐點真個是又貴又難吃啊，跟舊金山的加州科博館甚至科學探索館比都遜到火星去了。】

【折騰了一天回到住處，大家休養生息，我就自告奮勇出門張羅晚餐，順便偷偷去買蛋糕。這間糕點店是這幾年這裏新開的一家日式甜點店，每一樣東西都很合我胃口。那天我買了一個小起士蛋糕不夠，看到另一個也忍不住帶回去，當然順手也買了一些麵包，這時就覺得如果沒有搬到舊金山，這家店應該會是我的三不五時就會路過的店了吧。】

結束三個禮拜的假期，雖然意猶未盡，回到家的那一刻我們居然難得的有志一同地覺得回家真好啊。不過，放鬆休息只短短一個週末之後，兩小開學我們也開工，當工作上昏頭轉向怎一個忙字了得時，就忍不住回味旅行過節的美好，一整個無病呻吟啊，只是我想能夠這樣無病呻吟，就是一種幸福的寫照，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就祝大家在狗年的每一天，都能平平安安、隨心所欲的無病呻吟（這麼前衛的賀年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